第025章 你真好看

    玉芹参加的乡村生态旅游从业者培训班，安排在一家国有大型银行的培训基地里举办。

    基地离市区二十几公里。前来参加培训的人，本以为这次进城学习，可以见识见识城市的灯红酒绿，到达后发现，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根本连城市郊区都算不上。

    荣升听玉芹抱怨在郊区培训生活挺失望，打定主意去看她。

    玉芹说：“你来吧。”

    荣升知道，目的地路途遥远，没有公交车到达，如果打车，有点得不偿失，就算打车去了，回城里也麻烦。他想了想，决定借梁秋妍的车一用，还车时他给加满油即可。但到了借车时，梁秋妍接到去两百多公里外的一个地级市的紧急采访任务，把车给开走了。

    荣升只能去借白菲的mini。

    对于荣升突然提出借车的事，白菲不问什么。这几天，白菲为了分校的事，以及为了学生参加比赛的最后彩排，每一天的日程都安排得很满，可谓忙得焦头烂额。

    荣升见白菲不问借车的目的，他倒是编了一个小小的谎，说在郊区有个采访，他单独前去，需要代步工具。

    白菲见荣升这样，突然笑着说：“荣升，你真的不会说谎，脸都红了。其实没事，你就算去见女人，我也可以理解。”

    白菲这话，让荣升像一个仿佛被人看穿心思的孩子一般，有点心虚。但是，他还是不敢告诉白菲，他去见的人是他的邻居玉芹。

    如果白菲知道荣升去见玉芹，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荣升到达银行培训中心的时候，天色已晚。

    这个培训中心，在本市一个不知名的风景区旁边。说是培训中心，其实是一个集吃喝玩乐为一体的庄园酒店，应有尽有，内有乾坤。

    荣升把车开到培训中心的培训楼下，这才给玉芹打语音电话，告知自己已经到达。

    玉芹从培训楼下来见荣升。

    荣升看到，玉芹一身黑底印花旗袍和高跟鞋，很是凸显身材，也让她看起来有点雍容华贵。

    荣升对于玉芹这身装扮有点刮目相看。

    玉琴看出了荣升的心思，解释说这身旗袍前几年买的，在村里一直不敢穿，现在外出培训，就给带来穿上了，并解释说，过几年，自己人到中年身材发福，想穿这样的衣服都没机会。

    荣升说：“你这身真好看。”

    玉芹问：“真的？”

    玉芹打趣问，你是夸旗袍好看呢，还是人好看？

    荣升表示，都好看。

    玉芹撇撇嘴，表示不相信，但脸上却乐开了花。玉芹指了指荣升的座驾，问荣升道：“车主是个美女吧？”

    荣升立即听出玉芹话里有话，点头承认这车是一个女性朋友的，并解释说自己离开简家之后，一无所有。就算是离开之前，简家的房子和车子、存款和自己一直没什么关系。说罢，荣升着重强调，现在他租住在朋友的房子里，也还是寄人篱下。

    玉芹听荣升这么一说，心里跟着难过，也就不再追问下去，她带荣升去了她居住的房间。

    玉芹住的是双人间。她的室友，是隔壁县份一个瀑布景区的副总，培训班开班之后，都没在这里住过一天。因为，那个副总在这座城市有房子，儿子也在城里读书，所以，她每天晚上都去城里的家。

    房间里只有荣升和玉芹两人，荣升的心里有点忐忑不安。

    他太熟悉这样的气氛了。一直游走在逾越雷池的边缘，就像一个不会游泳但又喜欢在水边玩水的人，一步一试探，紧张又刺激，一旦失足，便会溺水而亡。

    玉芹给荣升泡茶，荣升看着玉芹忙碌的身影，忽然想起东哥，心里不禁一激灵。他在犹豫，也在怀疑自己前来看玉芹的真正动机。

    玉芹和荣升，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隔着茶几坐着，有点尴尬，甚至有点生分。

    玉芹告诉荣升，他们再培训两天就结业了，然后，她会去一趟省人民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

    荣升知道，玉芹去医院是因为想要做试管婴儿。荣升说，如果那天他有空，会带她去医院。玉琴拒绝，说不用那么麻烦，她已经习惯一个人独来独往，承受别人的指指点点。她忧心忡忡地告诉荣升：“你东哥和我，可能不会有孩子了。”

    玉芹告诉荣升，东哥是无精症。

    荣升大为惊讶，他想起玉芹曾经和他说过的，如果东哥和她实在是要不了孩子，她就会和东哥离婚。

    荣升知道没有希望，但还是好心地安慰玉芹，说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东哥调理调理说不定还有机会。玉芹说道：“阿升，你是文化人，也懂科学，我知道你在安慰我。”

    荣升叹气，不知道怎样和玉芹继续这个话题。

    玉芹叹出一口气，说她知道丁克家庭。她和东哥其实也可以做丁克。但是，村里的环境不容许他们丁克，到最后，他们会被亲友的唾沫淹死。在人们的传统观念里，生不出孩子，是女人的原罪。她无法承受这样的指责，而且，凭什么让她承受？

    听了玉芹这番话，荣升可怜起玉芹来。

    荣升想，玉芹的命，一直都很苦。不管是她的身世，所在的环境，以及经历。白菲、简莹在玉芹面前，她们的生活简直可称之为幸福。

    不过，用白菲和简莹来和玉芹做对比，又有什么用？她们之间，没有任何可比性。

    就在荣升愣神的时候，玉芹突然垂泪。荣升有点手忙脚乱地给玉芹找纸巾，但是，这房间里什么都没有。玉芹见荣升如此这般，有点好气又好笑：“你连安慰女人都不会。”

    荣升尬笑。

    玉芹站起来，走到荣升的跟前：“阿升，抱抱我吧。”

    荣升犹豫，不知道拥抱玉芹合不合适。

    玉芹见荣升犹豫，反而步步紧逼，荣升连连后退。最后，他心里一横，眼睛一闭，把玉芹抱在怀里。

    荣升闻着玉芹颈窝的气息，脑海里总是浮现着多年之前夏天的夜里，他和玉芹隔着院子的篱笆墙聊天的往事片段，不禁一声叹息。

    玉芹紧紧地抱住荣升，仿佛用尽所有的力气，把荣升揉进自己的怀抱。荣升感受着玉芹的柔软、紧实、力量。

    两人拥抱着，也没有突破最后一步。

    荣升其实已经心满意足，没有得到的，也许才是最好的。

    荣升问玉芹，她真的会和东哥离婚？

    玉芹冷静下来，有点黯然神伤说：“不然，我还能怎么办呢？再过几年，我就变成了高龄产妇。荣升呀，如果我没有孩子，在那个村里，我是活不下去的。”

    荣升又问，东哥是什么意见？

    玉芹说，东哥其实早就知道自己没生孩子的能力。所以，他找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听了玉芹的话，荣升大大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