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噩耗
程星意醒后，下令找寻陈林兮的身影。
遴州虽已被夷为平地，却到处都是巳军，他们藏在暗处。所以珹军想要找到陈林兮，无非是难上加难。
白日去不得，程星意便趁夜幕降临，穿上夜行衣，夜游遴州城。
他曾被李昌毅万般阻拦，却仍不顾艰难万险，定要找到他。
只是，地上即便有飞机的残骸，里面的身体也早已烧伤摔碎，半点陈林兮的痕迹都没有。
程星意回到溧阳，呆呆地坐在自己的屋中，那地板冰冷，像是一座冰封多年的棺椁。
他无助的大哭起来，屋外的李昌毅听此哭声，支走了其他人，独留自己一个笔直的站在外面，为他守着。
李昌毅也跟随他的哭声，吧嗒吧嗒的掉眼泪，只是，眼泪才刚掉落，他便用袖子迅猛的将眼泪擦掉，柔声宽慰：“副官，既然如此，切不可伤心过度。”
“林兮，是我的好战友，好兄弟，好朋友。原本我以为，他只是一个有勇无谋的麻烦家伙。现在他以最英勇的方式走了，竟然连个尸骨都没留下。我无法向大帅交代，也无法向灵絮交代，更无法过自己心中的这一关。”
陈景兮的手下呈上溧阳的消息，说一个勇士捡了敌军被击落的残破飞机，又开上天去与敌方对峙，整整击落了对方三架飞机。
这样的作为早已在东国传颂开来，甚至在茶楼中，也不少说书先生早已把他编排出了话本。
巳国人因此蒙羞，丁兆年的气焰也因此受挫。
陈景兮听闻倒是大喜，他不知道除了程星意之外，远在千里之外的一个小小的遴州城，居然出了这样一个有勇有谋的将士。
他曾问身边的人：“他可还活着？”如若活着，他便给他升职加官，让他领兵打仗。
如若死了，也大可以追封。
虽然只有三架飞机，但巳国人刚破城来到遴州，便出来这样一个能人异士，大大助长了珹军的威风。
但陈景兮的手下都纷纷摇头，关于那个人，程副官传回来的消息，只有他那勇往直前的事迹，其他的，程副官一概没说。
陈景兮觉得奇怪，就不再过问。
三日之后，陈林兮的死讯便传到乔平。
陈景兮紧紧攥起的拳头落在桌子上，他顶着煞红的眼眶，低声道：“我已知道，告诉程星意，依然保持原本的作战水平，不得因此事影响心态，否则，若吃了败仗，我拿他是问。”
即便程星意刻意瞒着，世界上又哪有不透风的墙？
灵絮听到消息，便要亲自去找程星意问个清楚，即便她不知道程星意他们现处何方。
肖念与林斯诺，像是临危受命一般，一直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这下，奋不顾身的拦住她。
但让肖念意外的是，灵絮的脸上没有半滴泪水，但也没有任何表情，相比起哭泣，这样的她更令肖念害怕。
肖念抓住她的双手，自己却欲语先流。
“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灵絮开口。
两人不知如何答话，只是静静地听她继续说：“我说呢，那天李昌毅见到我像是刻意躲着我，我的直觉果然没错。”
林斯诺捂住嘴巴，眼泪钻过她手中的缝隙，还是落入了她的嘴巴中，泪是苦的。“对不起灵絮，我们只是怕你过于伤心。”
灵絮摇摇头，“不是这样的，林兮没死，现在我要去问程星意他到底藏在了哪，林斯诺，你知道程星意在哪的对不对，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只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去去就回。”
两人只当她伤心过度，说开了胡话，“灵絮，他死了，他真的死了，尸骨无存。”林斯诺说着，死死的抓住灵絮的衣服，绝不松手。
“你们不懂，我真没有开玩笑，他真的没死，我能感应的到。”灵絮捂着自己的胸口，清晰地感受着他的气息，“我能感受到他的心跳，我能感受到他的生命，他没有死。林斯诺，求你带我去找程星意，他一定会明白我的。”
见她们仍旧无动于衷，灵絮的心口又是一阵灼热的刺痛，她一把推开她们，她们不带自己去，就算翻遍溧阳，自己也总会寻到真相。
她颤颤巍巍地走了几步，丝毫不知道自己走的有多吃力，像是有千斤大顶重压在身上，腿迈不开，气也喘不匀。
终于，她的身体在自己的威逼下，终于将窝在心口的那一团黑血吐出，她只觉脑袋昏昏沉沉，想要打起精神，脚下却一个踉跄，昏倒下去。
再睁开眼睛，便是程星意的脸庞，他眼神空洞，正在一旁发着呆。
看见灵絮醒来后，他才回过神来，想要伸手为灵絮抹去额头上那冰冷的汗珠，却被灵絮躲闪过去。
灵絮有意与他隔远，声音冰冷的向他问好：“如今东国并不安稳，程副官还能百里偷闲，来到这里关心我们，不知是福还是祸。”
“黄淮波将军足智多谋，骁勇善战，有他在，我便也能来见见你。”
灵絮坐在床角，她双手抱腿，心情低落，眼中晶莹剔透的泪水顺势落下，她抬手擦掉，活像是一个孤苦无依的人。
“你可是在怨我？”
“我怎么会怨你。”
“你就是在怨我，灵絮，对不起，是我没有看好林兮，才让他冒险上了飞机。”
“陈林兮是个独立的大人，他不是一个只能受你庇护的小孩，他可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后果，就算后果是失去生命，他也没有一丝退缩。”
“那你便是怨我发生这样的事情竟然瞒着你。”程星意抬眼，“听闻你拿血救人，身体异常虚弱，我不想让消息传入你的耳中，增加对你的伤害。”
灵絮苦笑一声，“程星意，你太好了，你面面俱到，什么都为我着想。可是，如若我今日没有气急攻心，你到底躲我到什么时候，又到什么时候才将真相告诉我？”
她抓着他的胳膊，眼中满是祈求。
“听李昌毅说，陈林兮是上了飞机，其他的便不知道了。”
“那又从何判断他死了？”
“我去遴州城偷偷找过，只有飞机的残骸，没见到一丁点的尸骨，恐怕，都烧成灰烬了。”程星意说着，两滴泪落于灵絮的手上，敲击着灵絮的心灵。
“你疯了？你去遴州不要命了？为什么要以身犯险？”
程星意抬头，惊讶划过眼底。
“陈林兮没死，你相信我，如果陈林兮死了的话我会有感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