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商人
陈景兮从高处踏空,心跳惊得落下一拍。
是梦,屋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在漆黑的天空中,细长的雨滴像软软的白色鹅毛,有序地飘落。
也许是噩梦的缘故,陈景兮的头上早已渗出涔涔汗珠,他拿开热迪娜为自己盖上的毯子,又轻轻盖回到热迪娜的身上。
他蹲下来,动作细致轻巧的拉起热迪娜放在桌子上的一只手,仔细看着她的睡颜。
她眉头舒展,即便是睡着,嘴角仍噙着一抹笑容,她的面庞像一个精致的芭比娃娃,毫无缺陷。
尽管成亲多年,孩子都已经八岁,两人却还没有度过甜蜜期,陈景兮每当想起她,仍然爱不释手。
他的嘴唇接近她的手背,害怕动作重吵醒她,只得就此作罢。
两人许久没有同处于一个屋檐下,这样的时光,陈景兮格外珍惜,他看向墙上挂着的钟表,秒针一秒一秒的转动,时间一点点流逝。
窗外的雨声由大到小,渐渐消失,热迪娜也恰巧睁开眼睛,她伸了个懒腰,淡淡的问道:“几时了?”
“凌晨三点。”
热迪娜直起身子,这下身上的疲惫荡然无存,“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没多久。”
“也不知道叫我一下。”热迪娜歪了一下身子,“我本来是接你回去休息,没想到自己却在这睡着了。”
“那你怎么不将我叫醒?”
热迪娜说不出话来,心中竟不自觉的有些懊恼,懊恼自己睡了过去。
陈景兮站起来,一把将她抱起,她横卧在他的怀中,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拳头却先攥了起来,照着陈景兮的肩膀打了两下,“你干嘛?”
陈景兮笑了,“抱着夫人回家休息。”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她在陈景兮怀中挣扎几下,见没有任何作用,随即停下,省下这多余的力气。
热迪娜窝在他的怀中,低声说道:“你堂堂大帅,在大庭广众之下抱我回家,不怕被别人笑话?”
陈景兮抬高了音量,“笑话?谁笑话?我倒想让大家都知道,不过可惜,现在仍是黑夜,估计除了当守的士兵,没人能看得见了。”
第二日天刚亮,陈景兮便收到一封加急文件,卧室门被敲的梆梆作响。
他不情愿的穿好衣服,嘴中念叨着:“谁这么大胆,敲门敲到卧室来了。”
他打开门,一个士兵将文件呈上,“大帅。”他低着头,一副虔诚的认错姿态,陈景兮上下打量他两眼,便接过那份文件,带着他下了楼。
那份文件果然没令陈景兮失望,在赵洪祥飞机起飞的前几个小时内,对方出尔反尔,竟改口说道没有那么多的孕都尔可以向东国提供,请求陈景兮好好思量,取消这次合作计划。
陈景兮觉得可笑,他将文件随意甩在客厅的茶几上,竟以最舒服的姿势瘫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旁边站着的士兵昂首挺胸,在陈景兮发布号令前,他不敢说一句话。
陈景兮的手臂靠着沙发,手指敲在沙发上,一下,两下,他嘴角渐渐扬起笑容,随即不屑的一哼,便招招手,士兵凑上前来,他低声耳语几番,士兵朝他敬了个礼,便拿着文件走了出去。
热迪娜早已穿戴整齐,见士兵走后,她下了楼梯,问道:“景兮,有什么事吗?”
她眉头紧蹙,那高高的眉骨挤在一起,却像是在眉间开出一簇并蒂白莲花,陈景兮拉过她的手安抚着。
“事情正在朝着我预想的方向发展。”
热迪娜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陈景兮解释道:“和那帮老狐狸做生意,太顺利不算是好事情,现如今有了幺蛾子,反而让我更安心了。”
江天仅回府不到三天的时间,便又急急忙忙的收拾着行李,准备奔赴下一个地点。
他虽然回到了江府,却是个不被重视的长子,上不了江家的家宴,就连那些势利眼的下人都刻意远离,生怕被二夫人与江廖少爷抓住把柄。
正因如此,他来来去去便没有多少束缚。没有人在乎他从哪来,要去到哪儿。
江天用手指将钱包中那封存的老照片扫了一下,这是他每次出行前的习惯。从前,他是求自己的母亲保佑自己,现在,便没有缘由,只是心在哪,路就在哪。
他提起箱子,大步走出去,屋中没有任何他来过的痕迹。
“大哥,你这是又要去哪啊?”
江廖从对面走来,他穿着一件长袍,脸上似笑非笑。
江府很大,江天又住在最偏僻的地方,这里什么都没有,就连植物恐怕也只有许久未除的高高的野草,江廖与他绝非偶遇。
江天本就不同江廖说话,他看见他,只想躲过去,却被江廖死死拦住。
江天见状,退后几步,“我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走去哪,何时需要向你汇报了,二弟?”
江廖大笑,“大哥,虽然当弟弟的无权管哥哥的闲事,但这是在江府,我要多嘴关心一下自己的大哥,也不是多么过分的事情吧?”
“无可奉告。”江天伸手将他推到了一边。
“只是父亲准备好了饭菜,大哥当真不去向父亲告别吗?”
江天抬头看了看太阳,那太阳毒的刺眼,让他不得已收回目光。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现在是上午十点,吃的什么饭?”
“午饭啊。”
“父亲那边我自会去说,不过还要感谢二弟,千里迢迢的来到这样偏僻的深宅中相邀,下次,下次一定。”
出了江宅,江天长叹一口气,他压低帽檐,等走到下一个路口,随意叫了辆黄包车。
被他丢下的江廖嘴角抽搐几下,像是内心生了大气,气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他握紧拳头,“江天,你给我等着,我早晚查出你干的所有勾当。”
他气势冲冲的往前走,撞上了过来送水的丫头,丫头跪在地上连声道歉,他狠狠踹了几脚,“你个瞎眼的东西,还给江天送水,他都已经走了,我让你送,我让你送。”
几套拳脚功夫下来,他仍是气不过,便随手拾起旁边的石头,用力砸了过去。
鲜血染红了旁边的野草,他对着死去的人“呸”了几声,“命贱的东西。”便找来手下,将一桩命案安到了江天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