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少将军得报父仇
老者轻轻端起粗糙的陶碗，眼神里闪烁着过往的光影，缓缓开口：“早年间，咱们一家子窝在寿春城外头那片荒土上。那时节，袁术当道，刚开始紧着裤腰带，日子还勉强能对付。可日子一久，税赋重得跟山似的，养个鸡鸭都得被拔根毛，连死都死不踏实，买副棺材还得纳棺材税。”
“袁术竟如此鱼肉乡里？那你们一年到头还能剩下几口粮？”关兴惊讶不已。
“唉，一年辛苦下来，八成的收成全填了官府的肚子。”老者言毕，一声长叹。
“天哪，这样一来，稍有个风吹草动，不就人人面有菜色了？”关兴追问。
“正是如此，所以大伙儿才一股脑儿逃到了徐州。听说那里的陶谦还算得上是个仁君，早去或许还能讨个活路。真要等到灾荒横行，人潮如织，怕是再难立足了。”老者抿了一口涩酒，苦涩的味道仿佛在嘴里久久不去。
“怎么不去朝廷管辖的地方？听说曹操常搞大赦，虽然那也是匪徒满天飞的时候，百姓的苦又有谁能听见？”关兴不解。老者摇了摇头：“还是跟了陶谦心里踏实些。到了徐州，约莫半年光景，庄稼歉收的消息传来，老家寿春已是饿殍遍野，人相食的惨状时有耳闻。”
“这，这太过凄惨了！”关兴难以想象，在这乱世之中，百姓求的不过是一口饱饭。
“幸好咱们早早逃到了徐州，只是好景不长，曹操那厮又打起了徐州的主意。”老者语中透着无奈。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问向关兴：“少将军，我听闻你如今是在曹魏麾下效力？这可是真的？”
“不瞒您说，确有此事。”关兴坦诚相对。
“也罢，人各有志。”老者言语间充满了惋惜，目光落在厅堂中关公的画像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关兴察觉到了老者的失落，一时无言以对。
“说起来，那曹操听说陶谦不降，便起了屠城的心思，只因无粮救济灾民。”老者话语哽咽。“幸好，后来刘备皇叔来到徐州，赶跑了曹操那恶贼……”
“之后呢？”关兴追问。
“皇叔接管徐州后，我们的日子总算安定了些，直到后来皇叔失去了徐州，苦日子又卷土重来。”
“刘备皇叔真是心系苍生？”关兴问道。
“没错，后来听说皇叔去了荆州，依附了刘表，驻守新野，我们一家子也随之迁徙，那时的新野有童谣传唱。”老者显得有些激动。
“童谣？讲的是什么？”关兴好奇。
“新野的牧，刘备皇叔，自从他来，百姓富足。”老者轻声哼唱，而后温柔说道：“将军，你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关兴未多费唇舌向老者说明，顺从地卧于床榻之上。
他无心其他，只默默守候，静待那或许会出现的潘璋之刻。
疲惫侵身，加之几杯涩酒入喉。
时光缓缓流逝，眼皮终是不堪重负，悄然合拢。
约莫至三更时分。
门外响起急促呼喊：“快开门，快开门！”
老者披衣外出，询问道：“外面何人？”
“我是江东战将潘璋，速备酒食来，饿煞我也！”言罢，潘璋见门开便一股脑闯入院中，直奔房内。
这番动静，唤醒了陪伴在关兴身后的关羽英魂。“安国，安国，吾儿，醒来，醒来，那潘璋已至，勿再沉睡。”
关兴困极，意识模糊间，恍若与父梦中相会。
关羽英魂无奈，只好亲自显灵应对。
潘璋正欲踏入房门，忽感背后一股刺骨寒气迫近。
回望瞬间，只见一人面若红枣，丹凤眼含威，卧蚕眉紧锁，美髯飘逸三缕，身披翠绿战袍，金甲闪耀。
“哇！”潘璋惊恐万分，心胆俱裂。
梦中的关兴亦感不妙，猛然觉醒。闻门外喧哗，提刀一跃而出，厉声道：“潘贼哪里逃！”
话说关公之魂，随时显灵庇护，却因天规所限，不可亲身涉入尘世之争，仅能化作虚影，惊吓潘璋，为关兴争取宝贵时间。
潘璋回头看到关兴，再度看看身后，却发现方才关公显现之处，此刻唯有虚空。
他嗤笑：“乳臭未干的小子，以为这样就能吓到老子？”
言毕，潘璋手持一柄与关兴手中无异的青龙偃月刀，猛力向关兴砍去。
关兴眼见刀锋来袭，连忙举刀欲挡，怎奈刚从梦中惊醒，气力未聚，被潘璋一击便迫得倒退。
这一退，却也将关兴彻底震醒。
借着微弱的光线，他惊讶地发现潘璋手中竟然也握有青龙偃月刀。
心中顿生疑惑。
真正的青龙偃月刀，当年潘璋虽胜关羽，那刀却被吕蒙呈给了孙权。
潘璋自恃击败关羽，虽知真刀归于主公，私下仿制一把以慰己志，倒也问心无愧。
因此，他命匠人按原品规格，精心复制了一柄。
见关兴力渐不支，潘璋的自信愈发膨胀，长刀如风，疯狂劈向关兴。
关兴收束心神，紧握手中青龙偃月。
这份专注，意外激活了关羽与关平传承于他的力量，同时，刀上的青龙仿佛也被唤醒，蠢蠢欲动。
关兴猛地挥刀格挡，借势腾空跃起，青龙偃月刀携雷霆之势直扑潘璋。
刀光掠过夜空，龙眼闪动赤芒，刀锋在月光映照下泛着金辉。
潘璋反手架刀，力图抵挡这足以撼动天地的一击。
然而，两刀相交，伴随着关兴一声大喝：“拿命来！”
霎时，潘璋的刀柄应声而断，锋刃更是穿透胸铠，直插心房。
远处，老者呆立，目睹一切。
最终，关兴割下潘璋头颅，置于堂中关羽像前，恭敬拜道：“父亲，逆贼潘璋已被儿诛杀，为您报仇雪恨！”
老者匆匆上前，一同跪拜：“关将军，您可以安息了，少将军为您报仇雪耻。”斟酒洒于供桌之上，又为关兴斟满一碗。
关兴举杯对像，一饮而尽，与老者共缅怀之情。
之后，关兴将潘璋头颅悬于马颈，对老者言：“老爷爷，先父有身在曹营心在汉，我亦然如此。”
“少将军……”老者拱手，泪已成行。
“老爷爷，就此别过，感谢您的款待。汉室必将复兴，愿您能再见太平盛世。”言罢，关兴毅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