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房间里的游泳池——青木瓜丝沙拉和碳烤拼盘
一会儿,凉凉的冷荞麦面放在盘子里的方形竹篦子被端上了桌,放了芥末酱的高汤蘸汁摆在旁边,上面漂着切得薄薄的葱花。森久饿了好久,从机场到酒店的路上又开了一路租来的车,下了车,被这边潮湿又闷热的天气又拥了个满怀,整个人状态十分不好,此刻,吃着冰凉的晚饭,总算是恢复了过来。
服务生上菜的时候,慕雪拿出刚才在机场自动取款机用银联卡取出来的泰币付了小费。已经多次来国外旅行的她,早已把各国不同的给小费习惯、对象和金额熟记于心。显然,森久大概只在日本生活过,回国后又一直专注工作,至今没去过其他国家旅行,所以能准备了万能插头慕雪就已经很满意了。
吃过晚饭后,两人回到房间。
“我感觉已经满血复活了,哈哈。”森久说道。“我们要不要出去散散步?刚才check-in的时候,前台不是跟我们介绍说他们酒店可以帮我们预约城市观光巴士嘛,可以一边坐着观光巴士游览着名地标,像金佛寺、唐人街、大皇宫、大秋千等20多个曼谷地标,还可以一边品尝米其林必比登餐厅的小吃。”
“那应该不是米其林星级餐厅的美食。你还记得刚才她说得行程时间吗?”慕雪问道。
“说是一个半小时,本来有午餐、下午茶、落日晚餐和夜景晚餐四个时段可以选择,今天只剩下最后一个时段可选了,倒也必须在六点半钟之前预约。”森久答道,坐在床尾的沙发上,看着打开落地窗的慕雪。
“有没有没说到时候都可以吃什么?”回了房间的慕雪换了一件棉白色的落肩宽松背心,外面披了一件灰粉色的亚麻衬衫,裤子也因为太热换成了盐缩真丝的白色松紧腰短裤。外面吹进来的潮热的风卷起了她的衬衫,逐渐变暗的阳光在衬衫上哑光的淡粉色珍珠纽扣聚焦反射出一缕光芒。
“嗯——
我记得有沙爹肉串,卷粉汤,泰式炒饭,好像还有开胃饮料、前菜和甜品。”森久稍微回忆了一下之后说道。森久回了房间之后也因为太热从长裤换成了一条卡其绿色的户外速干防水的短裤,上衣则因为路上出汗太多换成了dupont sorona的生物基聚合物纤维面料的白色圆领宽松短袖t恤,这个t他大概有十几件,因为第一次在日本一家店铺买过之后,发现穿着触感和棉质t很类似,而且还有丝般的光泽,洗过之后不需要熨烫也不会变得皱巴巴的,他边又去买了好几件换着穿。从留学期间一直穿到现在也还没穿坏,不过可能也跟他总是换着穿,不会一直穿有关。夏天,他一般只穿圆领白t,除了实习和工作场合有时会换成有领的polo衫。
“那算了,我就在酒店里游游泳好了。做了一下午飞机,又坐车来酒店。现在不想再坐车了。
而且我刚才看酒店菜单,也有这些菜色,烤串的品类也很全,猪颈肉,菠萝,鸡翅,鱿鱼,鳗鱼都有,还有三色的芒果糯米饭。
一会儿我们晚上饿了,可以在房间叫room service。
你觉得呢?”慕雪说道。
“嗯,我觉得很好。
坐了这么久飞机,虽然我不晕机,确实也不太想出门了,外面还这么热。
你游泳,那我就玩会儿游戏吧。感觉好久没玩手游了。”森久说道。
“好啊。”慕雪答道。
两个人就一人在室外阳台的露天泳池一面游泳一面欣赏在慢慢暗下来的天色和粉紫色晚霞里蒙上一层温柔棉纱的都心夜景,另一人则窝在床边的棕糖色豆袋懒人沙发上在游戏世界里和小伙伴们尽情遨游。今天是周六,刚剑和玉平都休息,森久给他们发了信息,让他们一起上线。
太阳完全下山之后,慕雪已经游了快两个小时。
她平常就有每周游泳的习惯,小区内的游泳池她每周都会去两三次,这是项很好的全身运动,她一直坚持。平常总是在办公室坐着,要不然就是要出差在车上、高铁上、飞机上坐着,慕雪有大多数办公室常坐族惯有的职业病——肩膀酸疼、腰疼、胳膊疼。二十六岁那年,刚刚开始工作,长时间伏案画图,她几乎没有时间运动,每天就是上班、吃饭、睡觉,连最喜欢去看的深夜电影也好久没去了,就这样工作了半年,到了十二月,有一次发烧,腰疼得她半夜睡不着,像是平时积累的疲累随着发烧的热气全部被蒸腾了出来,不管是平躺还是侧躺,她怎么躺都不舒服,好几个瞬间慕雪都感觉自己的腰要断了。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敢停过运动,每周至少运动五天,或者在自己租住的公寓内用椭圆机锻炼,或者驱车去游泳馆、壁球馆游泳、打球,压力大想释放情绪的时候就会去棒球打击练习馆或者室外高尔夫挥球练习场挥杆,随着一次次的击打、挥杆,自己内心的郁愤不平和块垒状的团团哀伤似乎都随一瞬间飞远的球一起被抛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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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平此时正坐在书房里的磨砂皮灰色沙发上跟森久和刚剑在线上打游戏。他不喜欢过于软的沙发,于是便买了这个l造型樱桃木底座的沙发,收到货之后他很是喜欢沙发绵密顺滑的贴肤触感,也很喜欢微软不塌的坚实坐感;今年暑假,自己二百多斤的表弟来海湖市实习,在自己家住了两个多月,每天几乎都会坐在书房上这张沙发上几个小时,换作家里之前买过的沙发,这么大体量的人坐上一个月,必然会有明显的塌陷,但这次却没有,他当即又买了一张放到了卧室飘窗边。
在森久喊他打游戏之前,他正撰写申请经费的材料,今天是周六,他本想坐高铁回家吃顿中饭。自己的本家在距离海湖市三个小时动车车程外的齐州,那里也是森久和刚剑的本家所在地。但一早起来想写完的材料到现在都没写完,脑子里全是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什么学院里刚来了一个哈佛本硕博的讲师,由于学历优秀还有海外留学背景直接给定了副教授;昨天周五下午开完师风师德建设会议之后,院长单独留下自己谈话,说这次的“海湖学者”评选大概是要泡汤了,由于那位刚来的副教授老爸是什么什么官位的人,可以直接管理决定学校的很多事宜,他事先跟校长打了招呼,所以自己辛苦在期刊上发表了几篇反响很好的论文才争取到的海湖学者评选资格就这么泡汤了;马上期末了,刚刚交上来的期末论文,有几篇明显是东拼西凑抄袭的,自己明明在布置期末论文课题的时候着重强调过一定要是原创的,可每年总有那么几个同学非要撞一撞自己这堵南墙,看看硬不硬,看看自己能不能发现,自己还要处理他们的事情,尽量把他们往正途上引一引、拉一拉,毕竟能考上这群国内top10大学的工商管理专业的学生都十分优秀,底子很好,以后不管到哪工作,大概率都是会被期待起到梁柱作用的。这些学生大多本性不坏,只不过被大多数家长和老师骗着说高考之后就轻松了可以随便玩了,进了大学也没有保姆式的班主任整天催他们学习了,更没有人每天监督他们上早晚自习、写作业了,很多原来在严密监管下才能取得好成绩的人突然现了原型,被旱鸭子上架在监狱式的高中生活过后他们全然没有自律的习惯,更不会安排自己的学习和生活,一下子掉进了没有监管人的乐园,他们彻底放飞了自己,每天沉迷于游戏和娱乐,不再做作业,也经常逃课。
每年带大一的新生,总会有这么几个人,他们大多都毕业于那种监狱式生活的高中。玉平经常想,那些把学生强制拘在教室上每周上五天课,从早上五点五十的早自习开始到晚上九点五十的晚自习结束,除了白天的八节新课,晚上还要上一到两节的新课,周六考试或做作业一天,周六晚上回家,周日早上又回到学校做一天作业或考试,每年都会因为这种强制的高强度学习生活而死掉一两个学生的学校老师,到底有没有想过,这样做有什么意义,毕竟要学习的人总会主动学习的,不爱学习没有良好学习喜欢的人哪怕被逼着考到好学校了也照样不会主动去学习,甚至有些人最后会闹到退学。而且把一个人醒着的时间全都规划好了,晚上还要上新课,不给个人一点按自己情况去自习的时间,一味地要求一个人全面发展,掌握所有学科的知识,真的是可能的吗?每个人从生下来所持有的天赋就有很大的不同,每个人也只能走适合自己天赋的道路,一个在世界级比赛上拿到金牌的滑雪运动员可能并不适合去做一个高中数学老师,一个高中数学老师可能穷其一生也无法具备去做一个律师或者一个作家或者一个设计师或者一个高中语文老师的能力和天赋。
总之,各种纷繁复杂的思绪一直萦绕在脑海里,搅得玉平心绪不得安宁,于是计划早上写完申请材料、中午前打高铁回家吃一顿老爸老妈做的蟹肉粥的计划只能搁浅。他只得给老妈打了电话,跟他要忙的工作没忙完,这周末不能回家了,让她不用等自己了。
一直到中午十二点半,还没写多少字的玉平,肚子准时地咕噜咕噜叫了起来。他和森久不同,从来不会做饭,也没在留学过程中被逼出一手好手艺,他从小就是吃老妈做的饭长大的,不过他刷碗刷得很好。在何玉平家,厨房里所有活计的分工是,老妈只负责做饭;老爸和他也需要轮流刷碗,擦台面、燃气灶、油烟机,扫地、拖地、换垃圾袋、扔垃圾。照常,他打开了外卖软件,找了一家新开的韩国料理连锁店,点了一份中碗的芥菜猪肉汤(新鲜猪肉片、虾酱、芥菜泡菜、豆腐、蒜泥、酱油、辣椒粉长时间煮制而成)、一卷芥菜虾米鸡蛋紫菜包饭(虾米在搅拌机内搅碎后与蒜泥、砂糖、玉米糖稀炒好,鸡蛋皮丝加蛋黄酱搅拌均匀,与去水后的芥菜泡菜和加了香油、盐的米饭卷制而成)、一份小碗的炸熏制鳀鱼干时蔬拌面(肩头是在油锅炸酥两三厘米长的熏制鳀鱼干,切丝炒熟的西葫芦、胡萝卜、洋葱,洗净切丝的生菜,再加海苔丝)。
此时已经是傍晚,写了一下午材料的玉平已经有些饿了,跟森久打过几局游戏,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两个小时,他的肚子早就开始抗议了,于是他们几人简短道别后,都各自下线了。
玉平点了一家浙江台州菜的外卖,一份脆炸豆腐鱼和一份青膏蟹面。上次他去和几个同事在它家雅间聚过餐,对那道跟日本豆腐口感很像的脆炸水潺(豆腐鱼)印象深刻,酥脆的外壳里是软嫩新鲜的鱼肉,今天天气很冷,他不由得想起这道菜;至于青膏蟹面,那更是一绝,手擀的粗面条筋道柔韧,配上膏肥黄满一大只青蟹和桔黄色的蟹黄酱汁,那鲜美微甜的味道,如果不考虑自己日益缓慢的新陈代谢速度,玉平感觉自己能吃上三碗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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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过泳,去浴室冲过澡的慕雪看森久还在一边带着耳机一边喊着什么,她便没有去打扰,自己点了room service,柠檬红椒鱼露和果醋调味的青木瓜丝沙拉每次来泰国慕雪都会吃个够,今晚当然要点;炭烧切片的猪颈肉、开背烤虾、柠檬香鸡翅、菠萝串各两份;咖喱皇炒蟹一份;当然还有不可或缺的糯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