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钓鳝鱼
1988年的物价低廉，一袋鱼线加上一大包绣花针，总共只花了九角六分。
李景元指示李四儿骑车回李家村，并让他去挖蚯蚓。他自己则找来何娇娇，两人一起用锤子将绣花针敲弯成鱼钩形状。
何娇娇不解：“忠哥，你做鱼钩是要钓鱼吗？我们这里的鱼塘都是别人承包的，不让钓鱼的。”
“专心敲你的针，不懂就别问。”
李景元不客气地说。
何娇娇立刻沉默下来，低声忙活着。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一千多根绣花针终于改造完毕。这时，李四儿也挖了一小盆蚯蚓回来。
李景元便带着他来到一片稻田。
李景元上一世没有其他爱好，唯一的消遣就是钓鳝鱼。
他几乎无需费力搜寻，迅速辨认出众多的鳝鱼窝，逐一将诱饵挂上钩子投入其中。
令李景元惊讶的是，这里的鳝鱼出奇地容易捕获。
他预备了十只钓钩，还未投放完毕，李四儿就兴奋地喊起来：“忠哥忠哥，有收获了。”
李景元急忙跑过去，一把抓起绑着鱼线的竹竿用力一提。
咕噜，啪！
泥浆飞溅，一条拇指粗细的大鳝鱼被拉出水面。
李景元瞪大眼睛：“这么大条？”
李四儿撇撇嘴：“这还算小的，这东西做出来口感不佳，肉也不多，都没人稀罕吃。”
“你懂什么。”
李景元一脸轻蔑。
在二十一世纪，盘龙膳是着名的佳肴，更别提它对孕妇补气血、增乳汁的功效了。
上辈子，野生鳝鱼几乎都被钓光了。
“我来投放钩子，你负责拉。”
李景元吩咐道。
很快，一盆蚯蚓下去，鳝鱼一条接一条地被钓上来。
不到一个小时，带来的桶就已经装不下了。
李四儿看得目瞪口呆：“忠哥，你这也太能钓了，这得有三十多斤肉呢。”
鳝鱼虽不美味，但毕竟算是肉，对于1988年的普通人而言，能吃到肉已是幸福，哪还敢挑剔口味？
李景元瞪了他一眼：“这不是给你吃的，多装点水，老子还得拿去卖钱，别都弄死了。”
李四儿有些迷惑：“这东西不值钱啊，你别看有三十多斤，卖给鱼贩子估计也就几块钱。”
李景元嘿嘿一笑：“等会儿你跟我去医院一趟，你就明白了。”
当两人再次来到县城时，天色已近黄昏。
李景元顾不上吃饭，写了个招牌，就和李四儿抬着桶来到了医院。
他把招牌竖在前面，大声叫卖：“野生鳝鱼出售！大补之物，炖汤催乳，油炸补肾哦！”
起初，没几个人注意，医院门口什么都能卖，各种神奇的宣传听得多了，大家都不再相信。
李景元也不着急，和李四儿买了两个烧饼，边啃边叫卖。
又过了一会儿，医院的值班医生开始下班。
一位老人走出医院，恰好听见叫卖声，走过来瞧了一眼，问：“谁告诉你鳝鱼能催乳？”
李景元回答：“《本草纲目》里不是记载了吗，鳝鱼有补血、益气、消炎、解毒、祛风湿的效果，催乳只是其中之一，好处多着呢！”
老人笑了笑：“家里有人学医？”
李景元摇了摇头：“我想学，可惜家里太穷，我是自己看书学到的。”
李四儿在一旁瞪着眼睛，心想你会看书，我就成了知识分子了！
老人似乎起了同情心，看着李景元说：“你稍等一下，我去帮你问问。”
说完，他就返回了医院。
“忠哥，你的嘴真能说。”
李四在一旁调侃：“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怪不得你穷得叮当响，偏偏娶了个美娇娘。”
“这不是狡猾，这是策略。”
李景元一脸不屑。
两人斗了两句嘴，不一会儿，老人带着一位贵妇重新出现。
“周女士，这就是我所说的滋补佳品。”
老人指向李景元的鳝鱼，解释道：“这是泥鳅，虽然有点腥，但因为是野生的，营养价值极高。你女儿刚剖腹产，无论是促进伤口愈合，还是增加乳汁分泌，都非常有益。”
贵妇穿戴华丽，显然身份不凡，她看了看鳝鱼，微微皱眉：“李院长，这真的有效吗？”
老人笑了笑：“这要看你信任中医还是西医了。”
贵妇连忙说：“我不是不相信您。哎呀，也不是什么奢侈的东西，那我就带回去试试看。”
她转头问李景元：“小兄弟，你的，你的泥鳅怎么卖？”
老人见此，向李景元笑笑，然后挥手离去。
李景元心中感叹，88年的人真是实诚，帮了大忙却悄然离去，连报酬都不要。
如果老人还在，他真不好意思要高价。
想了想，李景元说道：“大姐，既然是李院长推荐的，我就按成本价给你，两块钱一斤。”
“如果你愿意，我还有一个独家秘方可以卖给你，能让鳝鱼做出来没有土腥味。”
贵妇愣了一下：“两块钱确实不贵，你说的那个独家秘方多少钱？”
李景元嘿嘿一笑：“只要你保密，给我二十块钱就行了。”
李四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
两块钱一斤的鳝鱼，价格已经翻了三倍，再加上那个所谓的独家秘方，竟然能卖二十块？
然而更让他惊讶的是，如此离谱的价格，对方竟然答应了！
“好，这些我都买了，你跟我回去，教教我家的保姆那个秘方。”
贵妇说着，直接递上一百块钱：“多余的钱，当作车费。”
李景元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拎起桶就跟贵妇回去了。
到了地方，他才明白为何对方出手如此阔绰。
——这位珠光宝气的大姐，居然住在一栋三层的小洋楼里！
要知道，这是1988年的小洋楼啊！
没有强硬的关系，有钱也建不了！
经过一番指导，李景元成功教会了保姆去除土腥味的方法。
他还顺便做了一份龙盘宴，吃得贵妇眼睛发亮，觉得二十块钱花得物超所值。
后来，她忍不住问李景元以后是否还会卖鳝鱼，表示想时不时买点解馋。
李景元正等着她这句话，一听便爽快地答应了。
与这样的“大人物”建立联系，是一笔永远划算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