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反其道而行之
第二天，林陶儿与宋浅浅签好契约，便成了未来两年里宋浅浅的贴身婢女。
由此也了解到，镇上的达官贵人隔三差五就会把走街串巷的货郎召进府中，看看街上都流行些什么小玩意儿，看个新鲜。
买不买另说。
宋浅浅眼睛一亮：“这个渠道靠谱多了呀！”
林陶儿见宋浅浅感兴趣，详细讲道：“孙县丞夫人是书香门第，更多是给孙老夫人逗个趣儿解个闷儿；李县尉家眷从没找过我们，他们都是直接上街买；
“还有王典史和王主簿，他们两家的女儿最喜欢新奇的玩意儿，只要两位王夫人同意，都会买下来挂在身上；近些年她们收敛不少。
“最后是李家、文家，他们家有亲戚在洪城县做官，只是同货郎交流寥寥；只是前几天李县丞家召过货郎，最迟得一周后才会再来一次。”
至于为什么这么频繁，只能说梁县太偏僻了，连个戏班子都没有。
宋浅浅得这些情报，心底算盘打得啪啪响，道：“做的不错，谢谢你了小陶。”
林陶儿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夫人，这是我该做的。”
宋浅浅领着林陶儿去向李水湾交差，恍惚间她感觉自己不是在走向投资人，而是游戏里交给自己任务的npc。
李水湾也不管宋浅浅领着的姑娘是谁，反正不干她事，她噼里啪啦道：“你来得正好，宁心跑路之前到处捣乱，搞得有些人已经不愿意白干活了；其实也不是，主要是她们家里人不想她们白干活。
“我说不来好话，要么你把他们搞点。要么咱们再挣少点，半个月就准备出手。”
宋浅浅一边给林陶儿讲大河村妇女致富第一年计划，一边思索。最后道：“没办法，有人不见兔子不撒鹰，咱们却不能开结工钱的头，不然真完了。”
她闷声道：“那就半个月，我这边已经有办法了，至少能让王典史和王主簿家的女儿配几个荷包。”
“行，”李水湾宽慰道：“这三天咱们已经攒下不少图案布料，能赚不少了。”
林陶儿却在暗暗心惊。她说自己读过书只是谦称，在林家败落以前她在京城可是有名的神童，数算自然不在话下。
听宋浅浅与李水湾的对话，半个月能攒下多少布，每匹又准备卖几何，瞬间算得若是真的成了，大河村妇女真能每人分到一百两；而牵头的李水湾能赚到两千两白银的巨款，宋浅浅也有一千两进账。
宋浅浅和李水湾商量好各项问题，立刻被紧迫感追着往镇上跑。
她不打算用供货的方式，让那些被召进府邸的货郎替她带货，那样太不靠谱了。
宋浅浅直接在宋家换装，再粘好假胡子，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有些俊俏的少年。
宋怀姬被宋浅浅拉来把关，她旋身一转，问道：“大哥，你觉得我这个形象可以吗？有没有破绽？”宋浅浅故意捏起嗓子，就像青春期少年的公鸭嗓。
宋怀姬这些天给酒楼做短帐，所以还算有精力；宋怀恒和宋怀玉兄弟俩瞒着不让大家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但每天早起晚归，睡得呼声震天，把宋夫人看得直皱眉头。
宋怀姬温和笑道：“还行，一眼看过去不会以为你是个女孩子，仔细看就不行了，会觉得你身边没有男丁，肯定会给你下绊子。”
宋浅浅苦下脸：“我觉得没什么人能看出了呀，”她问林陶儿：“你看我哪里有问题？”
林陶儿板板正正道：“夫人，您外表是男性，但是女儿作态还没有改掉。”
宋浅浅头顶突兀亮起一颗灯泡：“我悟了。”
她想着记忆里猛男的动作，猛地挺胸抬头，两条腿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宋怀姬笑得打跌，指着浅浅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等宋浅浅抱拳，粗声粗气着说：“大哥，俺也一样！”时，更是笑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林陶儿低着头，若非肩膀一耸一耸，恐怕没人知道她是否在笑。
“浅浅呀，你这真不行！”半晌，宋怀姬才发表出了自己的意见：“旁人女扮男装是俊逸非凡，你女扮男装怎么就到了因笑杀人的地步了？”
“大哥！”宋浅浅恼羞成怒，心道就不该来找大哥，如果是孔严华，肯定会指出不足之处并给出诚恳的建议，而不是像这样笑笑笑。
“好好，我不笑了。”宋怀姬正色道：“其实我觉得你可以反其道而行之。”
“反其道，而行之？”宋浅浅狐疑。
……
……
琳琅街上，梁清儿正和自己的大嫂逛街，只是总显得心不在蔫。
“清儿，”大嫂忽然道：“你想和她做朋友，就大大方方去和好嘛。”
梁清儿这时才发觉两人已经很久没说话了。
梁清儿喟叹一声：“可我总觉得自己本来能做的更好。”
如果面对亲人朋友被威胁生命，能再镇定一点，说不定就能早点觉察对方其实不敢真的伤人；如果胆子能够再大一点，说不定就能偷偷给浅浅送信。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以证人的身份，举证宋家的种种事项，哪怕并没有真的站上公堂。
“清儿，你已经做的够好了。”大嫂安抚道：“大家都不怪你，你那位朋友也不怪你，昨天不也来找你玩了吗，何必躲着她呢？”
这时大嫂听见一旁有怪异声响传来，她转头看去，一眼看见一个瘦弱的少年，嘴唇上还生着密密的胡茬；再一看，浑身透着女儿作态，莫非是哪家偷跑出来玩儿的？
正想着哪家女儿这么胡闹，就看这少年猛地撇开头，尖着嗓子同旁边一个人道：
“这个一文，这个五个两文……”
原来是在假扮货郎。
随即听那顾客道：“哟，小娘子，能不能再便宜点？”——大嫂撇嘴，说是便宜，其实是在调戏。
那少年却像听了什么好话一样：“行啊！没个便宜半文！”又以一种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嘟哝道：“算你开眼，认得我是女孩子。”
顾客想到一种可能，背后升起一股恶寒，匆匆买了东西走了。
大嫂也内心沉吟：emm……所以真是男人？
就在这时梁清儿发现大嫂在走神，顺着视线看过去，惊讶道：“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