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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6章 捅了马蜂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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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罗岩都已经洗漱完毕了,也没等到刘奇从房间里出来。已经准备好早点的罗夫人,捅了了下夫君,示意让对方过去看看。

    罗岩刚要伸手敲门,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推开。只见,刘奇肿着半边脸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啊!”等看清对方的相貌,罗岩不禁惊呼一声,慌忙问道:“小子,你的脸咋了?”

    张义正心里懊悔呢,昨天自己要是不补那一拳就好了。如今这副样子,可怎么去衙门当差啊。

    “叔,您给小子请个假吧。”说完,就可怜巴巴的看着对方。

    罗岩看着对方因为肿胀而通红发亮的脸颊,心中暗自责怪自家媳妇多事,平白无故的说什么媒啊?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稍后,三人吃完早点,罗岩打了声招呼,就夹着包袱去了枢密院上衙。

    罗夫人则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道:“刘奇啊,昨天你和小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发生口角了,还是咋的?”

    昨天直到小翠一家三口离开罗家,小翠始终低头不语。也让身为姑姑的罗夫人,至今想来还是满心疑惑。

    张义先在心里默默的向那个姑娘道了声歉,这才说道:“其实也没咋的,昨天小子就是好奇,问了小翠一些功夫上的事情。可能是那句话说的她不爱听了吧,就要拉着小子比武。”

    说着,就用手指着肿起的半边脸:“没等小子解释几句呢,这不,脸上就挨了一拳。”

    罗夫人闻言,暗自责怪侄女不懂事,同时也有些惋惜,本来挺好的一桩姻缘,就这么被一拳给打没了。

    看着对方这副可怜样,她不禁叹了口气:“哎,刘奇啊,小翠终究还小,脾气也有些冲动。你别在心里记恨她,我这个当姑姑的,替她给你赔不是了。”

    张义连忙摇头,谁知又牵动脸上的痛处,疼的他直咧嘴。

    “婶子,这点小事谈不上记恨,您也无需赔不是。”

    罗夫人仔细打量刘奇,见表情自然不似作假,这才把心放在肚子里。随即就把对方哄回房间,让其好好养病。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正在床上打盹的张义,就听到正堂方向传来关门声。随后,罗夫人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刘奇啊,婶子去街上买菜,就不锁院门了,你听着点动静啊。”

    “婶子,我知道了,您路上慢点啊。”

    等听到院门关闭的声音,张义迅速从床上爬起,随后就把椅子摞在桌子上,打算把房梁上那几册“布防图”取下来。

    这几本册子,也拿回来几天了。如今趁着家里没人,正好看看里面记载的内容,或许对自己未来的行动有什么帮助。

    谁知,他这边刚爬上椅子,院门就被人敲响。

    “嘭嘭嘭。”

    张义本不想理会,琢磨着要是街坊来串门的,敲几下得不到回应也就走了。

    谁知,外面那人倒好,敲起个没完了。

    无奈,张义只能暂且放弃刚才的想法,将桌椅摆回原位,又找出一个布条绑在脸上遮丑,这才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谁啊,来了,别敲了。”

    等院门打开,就见院门外站着一位中年尼姑,其身后还跟着一人,正是昨天哭着鼻子离开的小翠姑娘。

    尼姑看见刘奇这副打扮,当即愣了一下,转而行了一礼:“贫尼静尘,不知施主如何称呼?”

    张义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的看向静尘身后的小翠。只是对方却低着头,始终不和他对视。

    “大师,我叫刘奇。”

    静尘微笑点头:“小翠是贫尼的俗家弟子,听闻她伤了施主,我这个做师父的就想着过来看看。”

    张义一听,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原来是登门道歉的。好歹远来是客,也就把师徒二人让进了院子里。

    鉴于二人都是女的,张义也不好请对方去自己房间,只能搬了几个凳子,请对方坐在院子里。

    待三人各自落座,张义才好奇问道:“大师,你们怎么会这个时辰,找到家里来的?”

    稍后,通过静尘的讲述,他才明白。小翠回家里也没敢告诉爹娘实情,在心里憋了一夜,直到今早去了戒坛寺,觉得实在憋屈,才把昨天的遭遇跟师父讲述了一遍。

    不过,按照静尘的讲述,她并没有护短的意思,反而责怪徒弟出手没个轻重。二人先去了衙门,见到罗岩才知道刘奇今天请了假,正在家里养伤呢。

    说话的这会儿功夫,静尘仔细打量张义的脸,蹙眉说道:“施主,能否把面巾取下,让贫尼看看伤势。”

    说着,还从背上取下一个小包袱:“贫尼带了几种治疗外伤的良药,只是不知道伤势如何,却不敢贸然赠药。”

    对方说的客气,张义也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推却。索性解开脸上的破布,把肿胀的半张脸亮给对方看。

    谁知,静尘只看了一眼,就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转头看向小翠:“小翠儿,你再仔细想想,究竟打了这位施主几拳?”

    小翠自从见到刘奇,就始终低着头,如今听见师父问话,这才委屈的说道:“师父,徒儿就打了他一拳。”

    得到徒弟的确认,静尘刚才表现出的那副和善样子,早已消失不见。脸色一沉,眯起双眼紧盯着刘奇:“小子,说说吧,为什么要败坏我徒儿的名声!”

    张义是千算万算,都没想到静尘眼睛这么毒,只看了一眼,就能分辨出自己的伤,不是小翠打的。

    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装糊涂:“大师,这是说的什么话?听你的意思,你徒儿打了我,反而是我的不是了?”

    静尘轻蔑一笑:“小子,最好收起你那套把戏。你用话激我徒儿在先,我徒儿气不过就出手打你。随后,你又在大街上哭天抢地的,弄的你有多委屈似的。最后,还嫌伤势轻了,自己补上一拳。”

    说到这里,静尘身体前探,戏谑的看着对方:“我说的没错吧?小子,说说吧,你这番作为,动机是什么?”

    “胡说八道!大师,合着你今天登门,不是来道歉的,反而是来兴师问罪的!”一时间,张义也想不到太好的办法,只能大声质问。

    清尘身体重新坐直,眉毛一挑:“小子,不说是吧?那就打到你说为止!”

    话音刚落,静尘突然探出右手,朝着刘奇肩膀抓去。

    张义没想到,对方说动手就真的动手。当即一个侧身躲过,同时借机转身,整个人在原地打了一个转就已经站了起来。为了防止静尘还有后招,又连退数步。

    “好小子,还会功夫!”

    静尘也长身而起,一个箭步欺身上前,探手再次抓向刘奇的肩膀,与此同时左手紧握成拳,击打对方的小腹。

    张义可没有跟对方比武的心思,这不符合他的人设。见静尘攻向自己,他又是一个巧妙的转身,避开了对方追击的同时,甩开双腿几步就窜到了院门前,迅速拉开院门顺着门外的小巷就逃了出去。

    静尘眼见着对方跑出了院子,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该死”,就顺着刘奇逃跑的方向追了出去。

    此时,站在原地的小翠已经傻眼了,刚才一系列的变化,有点超出了自己的认知。难道,刘奇真的会功夫?昨天的一切都是在演戏?

    念及至此,她恨恨的跺了一脚,也沿着师父消失的方向追出了院子。

    这时,跑在前面的张义,由于身体的起伏,牵扯着本就高肿的脸颊更加疼痛了。

    他偷眼看向身后紧追的静尘,心里暗骂了一声,决定给对方一个狠的。

    这边刚拐进一条巷子,就停下了脚步,弯腰在地上抓了一把。仔细倾听静尘传来的脚步声,以判断与自己的距离。

    就在静尘的身体刚转过拐角之时,张义扬起左手,一把黄土就向对方脸上扔去,紧接着抡起右拳,砸向对方的面门。

    静尘是千算万算,没想到对方会用这种下作的手段。不等她侧身避开遮挡视线的黄土,脸上已经传来一阵剧痛。

    静尘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就两眼一黑,身体直直的后仰倒在地上。

    紧随而至的小翠,见师父被刘奇偷袭倒地。彻底慌了手脚,也顾不得仇人就在眼前了。蹲下身将师父的脑袋抱在怀里,大声呼唤:“师父,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张义一击得手,这才长舒一口气。特么的,小爷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啊。

    可骂完,心中又有些后悔,这老尼姑可是有组织的,万一消息传回戒坛寺,招来一堆尼姑上门报仇,这日子也就不用过了。

    不等他上前查看尼姑的伤势,就见从前面跑过来几名身穿皂袍的衙役。

    “打人那小子!站在原地,举起双手。”

    张义闻言,也只能苦笑摇头。按照对方的要求,乖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半炷香后,随着“哐啷”一声巨响,张义就被关进了兴庆府衙的牢房里,只等着负责办案的官员审讯自己。

    话说,张义倒不怕对方审问,毕竟在这件事情上,他自问能解释清楚。现在心中唯一担心的就是戒台寺的尼姑,在得到消息后,会是什么反应。

    张义只在牢房里待了不长的时间,就被几名衙役押上了大堂。

    “罪犯姓名。”

    “刘奇。”

    “年龄。”

    “十六岁。”

    “以何为业?”

    张义眨了眨眼睛,先看向一旁怒视自己的小翠,这才转回头直视上面端坐的官员:“枢密院枢密使值房吏员。”

    话音刚落,就见桌案后面正襟危坐的官员,整个身体颤抖了一下。

    官员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平复心情:“有何为证?”

    张义嘴角一翘,从怀里掏出一块腰牌递给一旁的衙役,示意对方给官员送过去。

    稍后,等官员检查过腰牌后,就陷入了沉思。

    这小子要是个普通小吏也就罢了,哪怕只是枢密院的,咱也敢碰一碰,好歹能得一些清名。可偏偏这个刘奇是枢密使的身边人,这就有些棘手了。

    念及至此,他偷眼看向站在下面的小姑娘。戒坛寺里面全是尼姑,要是自己包庇刘奇,惹的一群尼姑到衙门门前闹事,也够自己喝一壶的。

    思来想去,官员就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师爷。

    师爷意会,在其耳边低声说道:“东翁,让他们讲和。”

    官员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对刘奇说道:“刘奇,可愿意赔给苦主钱财?”

    听话听音,张义立即明白了大老爷的意思,点了下头:“小子愿意。”

    这时,一旁的小翠却气鼓鼓的说道:“不行!我们不要钱财!他打了我师父,一定要让他坐牢。”

    官员没想到小姑娘脾气这么大,刚要出言吓唬几句,就听衙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抬头看去,不知从什么时候,衙门外面已经聚集了一批闻讯赶来的尼姑,一个个横眉立目的看向里面,腰间还悬挂着佩剑。

    见此,官员嘴一咧,心知要遭,今天这事恐怕不能善了了。

    外面那一幕,张义也是看得清楚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不是捅了马蜂窝了吗?

    正在此时,就听那些尼姑身后,有一人大喊:“前面的让让,俺要进去。”

    片刻过后,就见一名大汉挤过人群,大步流星的走进府衙正堂。

    几个衙役刚要上前阻拦,就被大汉推到了一边,同时从怀里掏出一枚腰牌,向几人展示了一下。等衙役看清腰牌上的字,纷纷选择避让。

    张义心中也大为好奇,这大汉究竟什么来路?

    只见对方几步就来到桌案前面,先出示了腰牌,又俯下身向官员低语了几句。

    官员也不知道听到了什么,一个劲的点头称是。

    随后,等大汉退到一旁,官员一摔桌上的惊堂木:“来人啊!将这个穷凶极恶的歹徒,给本官押到飞龙院去。”

    且不说众人随后的反应,只说一炷香后,五花大绑的张义,就被数名衙役亲自押送进了飞龙院。

    张义还是第一次走进这座西夏的情报部门,正打算仔细观察一番,就见王明和周全从厢房里走了出来。

    张义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小爷这回是彻底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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