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有邪教名为魔业
青年站在屋顶迎着月光冷笑,抓住了邪魔,他心里甚是畅快。
也不等它辩驳或者挣脱,他便像拉着一条绳子迅速游走在学院连绵起伏的屋顶。
那无头业火身体本是一团火,被他快速拉起来居然飘在了空中。
头颅和身体四肢何处看起来都是一团火焰,明亮而墨绿。
因此从远处看起来,项薄便像是放了一盏孔明灯。
只不过这灯是带着线的。
高空里冷风灌进身体何处,无头业火嘴巴也张不开,他往下看去,朱潜正站在院子里对着他摆摆手。
显然,他没有帮它,说不定还当了帮凶!
该死,难道秽转之心没有起作用?
秽转之心,魔业教专门用来控制人心的重要武器,每一个都十分珍贵。
但也着实好用,无论一个人品行如何,将来成就如何,修为只要没有到亚圣级别,都可以瞬间扭转此人的性格。
无头业火怕是忘记了,即便是魔业教内部,也都勾心斗角。
朱潜既然成了魔,自然也尊崇弱肉强食。
现如今,无头业火便是知道他身份唯一的绊脚石,必须除掉。
眼见青年拉着无头业火消失在空中,朱潜这才转身去了阅卷室。
因为无头业火一顿折腾,里面杂乱无章。
尤其是存放了一百张精挑细选卷子的柜子,数了一下就剩下九十七章了。
“这倒是奇怪了……”
随即朱潜发现了地上的灰烬,大约明白了什么。
他没有选择递补一个名额,而是就这样整理好了所有的卷子。
“运气也是考核的一部分。”朱潜喃喃自语。
显然,那张卷子的主人刘庆余只能自认倒霉。
他走到了录取放榜面前,将刘庆余的名字划掉,而后想了想,在最后的位置添加了一个新的名字。
项薄!
…………
远离学院,远离城区,一直来到郊区人迹罕至的河流前。
项薄终于停下,他忽然拔剑,准备将这妖邪干掉。
但手臂的位置传来一阵阵滚烫的温度,迅速带来的疼痛覆盖了整个手臂。
定睛一看,不知道何时,用来缠住无头业火的手臂已经着了火。
碧绿色的火焰在夜里格外显眼,显然,这妖邪不肯束手就擒。
“放开……我……不然我烧死你!”
它终于将头挣脱出来,对项薄进行人身威胁。
青年虽然不怕,可是手臂着实承受不住,甚至隐隐闻到些许烧焦的味道。
要看此处寂静无人,视野开阔,料定他逃不掉。
噼里啪啦!
随着胳膊收回来,那无头业火终于获得自由身,但它并不跑。
对于这个年轻人,它恨之入骨。
呼!
它重新化成人形,左右手各自两个火球扔了出来,如幽幽鬼火,空气中有强烈的刺鼻味道。
轰!
项薄轻松避开,两个火球全部扔进了河里。
河中迅速产生爆炸,河水在那一刻甚至断开了,爆炸过后,斑斑点点的鬼火依然残留在水面。
“好厉害!”
饶是项薄也吓了一跳,他甩了甩自己有烧焦痕迹的胳膊,将斩妖剑持在手里便是一顿砍杀。
“哈哈哈!你不过是区区人类,使用的剑法鄙陋,剑也普通,居然想要杀我?来来来!爷站在这里让你砍!”无头业火果真不动。
但是当项薄那剑出现剑气后,它的脸色变了,“斩妖剑!仙家宝贝!你怎么会有?”
但令它更为吃惊的则是项薄使用的十八路剑法,这同样是仙人剑法。
“你到底是什么人?仙人不允许干涉人间事!”
它几乎惨叫一声,斩妖剑直接从中间将它劈成两半。
不想,这无头业火没有死,反而变成了两个。
这是它的能力,分裂!
可是这种能力也有限制,一旦分裂,两个本体的力量和生机会大大被削弱。
项薄微微一愣,便继续朝着砍杀。
“还来?”无头业火明白,这青年不把它完全消灭,怕是不会罢休!
唰唰唰!
不过是几个瞬间,它根本来不及分头逃走,项薄的剑气就到了。
无头业火成了八个,它很清楚,纵然它的速度比项薄本身快,可是跑不过它的剑气。
因项薄就站在那里,只需要释放剑气就能将它杀的七零八落。
这种分裂不是无限制的,一旦处于火苗阶段,可能风一吹便彻底散了!
那时候的它想要重生,机会渺茫!
无头业火不准备跑了,它忽然召唤所有的分身,迅速聚拢到了一起,“拼了!哪怕自爆而死,也要拉着他陪葬!”
八团火焰合聚在一起,外围仍然是墨绿色,但中心却出现了红色的核。
像核聚变即将爆炸,项薄瞳孔缩了一下,庆幸他把这东西给带到了无人地带。
不然,这产生的爆炸怕是能让人们以为天北学院半夜放烟花呢!
他稍微调解了下情绪,胸膛鼓荡,一股湿滑在缓缓涌动。
“是你逼我的!死吧!死吧!”
无头业火接近癫狂,空中旋转的一团火焰迅速逼近青年。
下一刻,便是可以炸开山海的爆炸,无人可以幸免。
它想要看到青年眼里的绝望,可等它靠近了,忽然发现项薄十分淡定,对着它张开大口。
“怎么回事?难道他不知道我这爆炸的厉害?”
咚咚咚!
仿佛是泉水叮咚,又像是大河奔腾,突如其来的潮湿阴冷包裹全身,无头业火来不及看清,眼前就被水浪淹没。
嗤嗤嗤!
火炭遇到了水的声音此起彼伏,原来项薄口里喷出来的是水!
本来空中张牙舞爪的无头业火被完全浇灌,狠狠地砸在地上。
项薄怕它不死,口中大水涌动不止,堪比口径极大的喷水枪!
啪啪啪!
水柱冲击地面,激起水花,那无头业火被摁在地上不断摩擦,最终消失的一干二净。
青年这才收了神通,蹲下身子看了过去,在泥水里,一枚红色的火核暗淡了下去。
拿起来在胸口擦了擦,项薄将它收了怀里,略微感慨,“想不到这通口第二阶段如此管用!”
项薄口部神通也分三个阶段,现如今已经开发到第二,第一阶段是可以喷火的,而第二阶段便是喷水。
说起来,这还要感谢他那一次在井村的多管闲事。
斩杀了海猴子之后,他便获得了这一项神通。
至此,项薄才渐渐的摸索出规律。
他手里的油皮书所记载的那些神通,必须要在特定的场景下,除掉了特定的妖魔才能给予神通奖励。
就比如说他斩杀了水属性的海猴子,这才获得了这一项喷水技能。
他的伸缩如意也是因为除掉了一头身体可大小如意的蛇妖,这才得到。
如今这无头业火看起来该是火属性的,但他已经有了喷火技能,或许因此,他没有得到任何的神通。
项薄有些遗憾,最近斩杀的妖怪不少,但神通一直未能全部打开。
尤其是身体方面的力大无穷,铜皮铁骨等等,都是他稀罕的。
“呵呵,有些过关于着急了。”项薄自嘲。
他毕竟也只是个凡人,做事情也有着急的目的性。
斩妖除魔这回事,本该是本心驱使,而不是为了获得这些神通。
反过来想,获得了这些神通,还不是为了斩妖除魔?
如此一想,项薄便不再纠结。
他抬眼望去,旁边河流奔腾,顺着两岸涛涛流走,进入那北方的雪山当中。
那里有他一直想要去找的人,但现在还不行。
因为天北城里有一件大事即将发生,他不能坐视不管。
想到这里,他紧了紧衣服,趁着夜色朝天北城赶去。
同样是今夜,
天北城的城主府里,李延凤正批阅奏折,门外下人禀报,少爷来了。
他点点头,示意让他进来。
吱呀!
朱红色大门打开,李牧年身轻如燕,健步如飞走进来。
因李延凤今天外出巡城,不曾知道李牧年已经恢复如初。
眼见平日里半死不活的儿子今日生龙活虎,他忽的心里咯噔一声。
我儿怕不是回光返照了吧?——李延凤将奏折合上,招招手示意儿子在一旁坐下。
“父王,儿臣今天遇到了一位奇人,这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居然治好了我多年的痼疾,现如今我越发身强体壮。今白天回来,也找了医师诊治,的确是毫无后患。因父王在巡城,我不便打扰,想着等您回来给个惊喜。”李牧年单刀直入,难掩兴奋。
城主李延凤忽的站起来,盯着自己的小儿,这眼神仿佛带着刺,隐约中有困惑和不解。
这令李牧年同样有些不解,父王的反应和他预想的可大不一样。
没有惊喜就算了,毕竟父王平日也不苟言笑,有着城主的威严,不轻易展露感情。
但父亲在眼神里永远是有慈爱的,虽然只是极其细微的一丝丝,可是以他李牧年的聪慧,想感知到不难。
但这一次,他只感受到了困惑,甚至于叹息和惋惜。
这种情绪从何而来啊——李牧年着实想不通。
可惜他不能问,只能迎着父亲的目光看过去,希望可以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一些其他的东西。
他失望了,父亲的眼神直到收回去也没有变化。
而后他走过来怕了拍自己的肩膀,忽然咧出一丝笑容,“早点回去歇着吧。”
太勉强,又刻意又勉强——李牧年心里有些失落。
将两份卷子放在桌上,李牧年起身说道:‘这个学院送来的卷子,请父王定夺头名。’
在放置两份卷子的顺序时,他藏了个小心思,将方伯廷的放在下边。
他当初便是这感觉,夏联科立题相对不够新颖,但逻辑清晰,分析利弊是个中高中,极为难得。
先看他的,难免产生这一份应该是第一的感觉。
但方伯廷的文章可以给人以相当强烈的冲击力,这就需要先铺垫夏联科的文章。
不然,他怕父王接受不了方伯廷那头脑风暴。
“哎,接下来就看命了。”
李牧年能做的都做了,随即告退。
李延凤果真先打开了夏联科的文章,大体的神情和儿子差不多。
当他翻开方伯廷的卷子之后,脸色突变。
几乎只看了一半,他就把卷子放下来,就着灯光从头审视了一遍。
他大约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的,总之很慢很认真,甚至于超过平日里看奏折的仔细程度。
许是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才从巨大的震撼当中抽出身来。
“来人!!”
几乎是抬头的同时,他大声喝道。
一个黑甲执戟官走进来跪下了,“王,有何吩咐?”
“给我查清一个人的身份。”说完,他将一张纸递了下去,上面有个清晰的名字。
方伯廷!
“在下方伯廷,西元州北塘县人氏!”
迎福客栈里,方伯廷宽大的身子倚靠在门板上,对着刚刚回来的青年拱拱手,介绍自己。
项薄微微点头,“项薄,散人一个。”
他看向一旁正全神贯注看书的夏联科。
“哦哦哦,他叫夏联科,字子衿,是天北本地人氏。”夏联科倒是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大个子便爽朗的开口了。
方伯廷不是夏联科那样两耳不闻的书呆子,见了项薄当街使出的手段,十分欣赏。
加上项薄也报名了天北学院,也是和他们一样的学子,就令他更佩服了。
“项兄可谓是能文能武啊!”方伯廷拱拱手笑着说道。
项薄向来喜欢以礼待人,也喜欢以礼待人的人,方伯廷就很合他的脾性,因此和他渐渐的熟络起来。
原来这方伯廷出身名门贵族,是西元州北塘县县令的儿子,祖上也曾经出过侯爷。
他父亲虽然只是七品县令,但他大伯却是当朝礼部尚书。
方伯廷以诚相待,将自己的来历可谓是毫不遮掩的倾盆而出,这倒是令项薄逐渐的尴尬了。
他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
项薄本不喜多话,但这方伯廷着实热情,人又真诚,便在各自房间门口聊了起来。
也巧,两个人的房间正邻着。
这房间不是项薄订的,确切的说,这是和尚和道士的房间,一共两间。
和尚是没钱的,一直蹭老道士。
老道士虽然心疼钱,但也没办法,毕竟他需要项薄和和尚来计划一件大事情。
从青城离开了到这里,才算是着手准备。
既然有求于人,那给出个房钱不算过分吧?
况且,他订的是这鱼龙混杂的末流客栈,一天的房间也就是个酒钱。
这里聚集的要么是没钱的江湖客,要么是兜比脸干净的学子,方伯廷虽然家境不错,但出来的急,从来都是身无分文的。
他的房间和夏联科一间,夏联科虽然说是家道中落,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能有点积蓄。
而他将方伯廷视为知己好友,替他出钱也舍得。
项薄除掉了无头业火之后,按照老道士之前给留下来的条子指引,这是第一次来房间。
很巧,
就碰上了两位头名学子。
这是二楼,底下的客桌满满当当,时不时的有汉子喝酒划拳助兴,形形色色的江湖人来回游走。
技艺娴熟的第三只手瞅准便掏别人的袋子,得手了若无其事的离开。
忙碌的店小二手里提着热水,肩上披着毛巾奔走添水,吆喝着。
整个客栈里充斥着呼喝,叫骂,喊爹骂娘
如此嘈杂的环境里,夏联科看书却一头扎进去,津津有味。
明天就是放榜的日子里,他心里其实也紧张,唯有用这种方式来沉静下来。
方伯廷就不同,他似乎没把成绩放在心上,只是一味的打听项薄见过或者发生在他身上的趣事。
听到精彩处,他拍手叫好,恨不得用笔给记录下来。
跑堂的小二蹬蹬蹬上了二楼,对两位高才十分客气,给他们添水添茶。
甚至还带来了果盘。
“你上错了吧?我们没有点这个!”方伯廷有些惊讶,那盘子里的果子香艳诱人,不是凡品,
哪怕是这店里最尊贵的客人,也未必会吃到。
所以他下意识觉得,这定是搞错了。
不想,
小二拱拱手,俯着身子说道:‘没错,是掌柜吩咐的。几位高才请慢用。’
夏联科是见过世面的,微微瞥了一眼,同样讶然,“珍红果!这东西可是季节性的,在北方虽然可以种植,但是天北城可不多见,这老板有心了。”
在以前,这东西对于夏联科来说,只能算是稀松平常。
不过现在嘛,就算是他买不起的奢侈品了。
“看来真的是好东西。”方伯廷心思熟络,立刻明白,用手拿起一个扔进嘴里尝了尝,“嗯,甘甜可口,好吃!”
“正国兄!你”对于这来路不明的馈赠,夏联科有着下意识的警惕和谨慎。
谁知,方伯廷却不去理会他,而是转头看向项薄,“项兄来一个。”
给他递过去后,他笑眯眯的说道:“你可知道他们为啥要给咱们送这个?”
项薄摇摇头。
“这老板是盼着咱们其中有一个能被天北学院录取,他这小店可就扬名了。要我说这掌柜的有些眼光,居然能看得出来,天北城的第一才子在他店里。”方伯廷嘴里塞得满满的,却还哈哈笑着。
项薄望着手里的红色果实,心想,这不就是石榴么?
正在这时候,
二楼走过来两个人,他回头看去。
正是和尚和老道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