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方斌被坑了
方晓钰嘱咐徐慧点菜，自己则拿着手机走出餐厅，来到没人的地方继续和方宇通话。
方晓钰说，“你叔可能要出事了。”
方宇一惊，忙问，“出什么事？”
方晓钰凝重道，“方斌在外面做生意被人骗了，你叔受到牵连。”
方宇“啊？”的一声，追问道，“被骗了多少钱？”
方晓钰说，“三千万。”
方宇惊叫一声，“三千万？他做什么生意这么大金额？”
方晓钰说，“上个月，有人跟他说京都东郊有块地，可以很便宜拿到，他根本不懂房地产，只知道那块区域已经纳入城市建设规划，觉得一定会涨，兴奋得不得了。”
“双方约定先付三千万的定金，他没钱，肖冬梅假借老爷子的名义，找到商业银行贷了一笔款。付了定金后，对方说帮着办理过户手续，需要几天时间，让他等着，可是三周过去了，始终没见对方联系他，就打电话过去，可哪儿还能联系上，对方早就跑路了，所谓的高档写字楼办公室人去楼空，合同公章都是假的。”
方宇说，“这么大的项目也不慎重点，真是糊涂。”
方晓钰喟叹道，“就方斌那点智商，哪里是做生意的料，时间一长，朋友没有，冤家一大堆。经常借着老爷子的名义，在外面强买强卖，跟他有生意往来的都是敢怒不敢言。”
方宇疑惑的问道，“会不会有人故意设局？”
方晓钰说，“我也怀疑是这样的，你姑父正在找人了解。”
方宇问道，“爷爷知道吗？”
方晓钰“唉”的一声叹息，说，“本来是想瞒着他的，但沈家老爷子知道爷爷身体并无大碍，前天去家里看望他，把这事说了出来。”
方宇一肚子狐疑，“沈老爷子？”
方晓钰说，“是，我不知道他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
方宇皱着眉头说道，“我怎么感觉有点奇怪。”
方晓钰说，“你是说沈老爷子故意的？”
方宇说，“不妨了解一下沈老爷子怎么知道的。”
方晓钰说，“知道并不难，出事后肖冬梅和方斌都乱了阵脚，到处借钱，京都圈子里恐怕早就传遍了。我之所以能知道，肖冬梅电话打我这儿了，问我借钱。”
方宇说，“那可是三千万不是三十万三百万。”
方晓钰说，“我就是有钱也不能帮她去补这个窟窿，得给他们点教训。”
方宇说，“确实是，如果这次轻易就解决了，很难保证不会有下一次。”
方晓钰说，“组织上找你叔谈了话，意思是让他主动退下来，本来退休后还可以去养老机构谋个职，现在是不可能了。”
方宇问道，“这事我爸知道吗？”
方晓钰说，“应该还不知道，我问过爷爷，爷爷说没告诉你爸。我怕老爷子心情不好，身体再出问题，想回去，爷爷也不让。”
方宇说，“这事有点蹊跷，一般的人怎么可能敢打方家的主意，方斌再怎么不堪，那也是方家的人。”
方晓钰说，“你姑父给方斌打电话问了，方斌说介绍人是他多年生意上的伙伴，合作一直不错。”
方宇说，“想得太简单了，生意场上往往坑的就是熟人，这人也失踪了？”
方晓钰说，“这人早就加入了米国籍，方斌这混小子连人家米国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方宇说，“要查查这人背后是谁在指使，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方晓钰说，“再等等吧，我和你姑父商量了一下，准备找个私人侦探，好好查查，不管他们背后有没有人，都要查清楚。方斌再浑也是方家人，我不可能真的不管。再说了，如果真要是有人背后搞小动作，欺负我方家没人吗？我方晓钰也不是吃素的。”
方宇说，“姑姑，需要我做什么你随时告诉我。”
方晓钰突然沉重道，“小宇，不要怪爷爷，爷爷也是为了你的将来，他对你叔的两个孩子太失望了，所以有意识让你磨练一下，虽说时间长了点，但也不是坏事。这次爷爷没让你先回京都，是因为家里乱糟糟的，他不想让你卷进去。”
方宇说，“我明白，我不怪爷爷，我理解他的心情。”
方晓钰说，“那就好，爷爷其实挺想你们的，这么多年一直在默默的关心着你们。爷爷的初心是想让你走仕途，但是你现在是医学博士，爷爷不会勉强你，走哪条路你自己选择。”
方宇说，“我会认真考虑的。”
方晓钰严肃道，“仕途这条路很艰辛，处处是陷阱，很多人走着走着，不是被金钱迷惑，就是倒在女人的石榴裙下。姑姑要告诉你的是，我们来米国后，你姑父开了一家科技公司，做得不错，三年前已经在米国上市，我们专门给你、琳琳和小慧每人准备了一笔钱，足够你们生活需要。”
方宇急忙插话说，“不用不用，姑姑，我们现在过得很好。”
方晓钰说，“你不要说了，姑姑都准备好了，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希望你今后不要受金钱的诱惑，不要被金钱所拖累。要从政，就堂堂正正做个好官。你爷爷工作一辈子，两袖清风，光明磊落。姑姑不求你今后官做多大，但每一步都能行得正坐得端。”
方宇规规矩矩的说，“知道了，姑姑。”
两人又聊了一会方宇的婚事，方晓钰问了问方宇母亲和方琳的情况后，才结束通话，返回饭店把手机递给苏清柔。
苏清柔看电话还没挂，对着手机轻声说道，“我明天中午的航班，姑姑怕我路上累着，非要给我升舱，我们整个代表团也就几个领导是头等舱。”
方宇笑了笑说，“既然姑姑安排好了，你就听她的吧。”
苏清柔说，“也只能这样了，小慧跟我一起。”
方宇说，“好的，一路平安，到了告诉我一声。”
苏清柔“嗯”的一声，说，“知道，那我挂了，你睡吧。”
挂断电话已经是凌晨两点，方宇却没了睡意，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刚才方晓钰说的事。
第二天早上不到七点，方宇洗漱完毕，母亲也从外面买了早点回来。
吃早餐的时候，母亲看出儿子没睡好，关心的问道，“昨晚几点睡的？”
方宇没隐瞒，如实说，“凌晨两点多了。”
母亲追问道，“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吗？”
方宇看了看坐在对面正吃饭的父亲，说，“爸，昨天我跟姑姑通电话了。”
方振山“噢”的一声，很平淡的问道，“清柔去你姑姑家了吧？”
方宇说，“他们在外面吃饭的时候给我打的。爸，你知道叔的事吗？”
方振山眉头一皱，反问道，“什么事？”
方宇把姑姑电话里说的事简单讲了一遍。
方振山听完半天没有说话，继续低头吃着早餐。
母亲谢颖微微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方斌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
方振山淡淡的说了一句，“快吃饭吧。”表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是担心起老爷子来，大病初愈，又遇上这种烦心事，老爷子一定休息不好。
卫生局党组会刚刚开完，有关楚天雄和方宇工作安排的事就在人民医院传开了。
方宇刚到医院停下车，就看到肿瘤科主任刘国强朝自己的车走来。他赶紧下车打招呼，“刘主任早。”
刘国强笑呵呵的说，“车上坐会再上去。”
方宇笑了笑，又重新上车。
刘国强坐在副驾驶位置，微笑道，“老弟，祝贺你啊。”
方宇有点莫名其妙，问道，“刘主任，祝贺我啥？”
刘国强指了指方宇，“你小子还给我装。”
方宇笑着辩解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有什么好祝贺的。”
刘国强说，“职称批下来了，而且要去河塘镇卫生院了，这么大的事不值得祝贺？”
方宇“噢”一声，说道，“你说这事啊，八字还没一撇呢，不是还没考核吗。”
刘国强愕然看着方宇，“你真不知道？这都已经开会通过啦。”
方宇“嗯？”的一声，“哪里开会通过了？卫生局？”
刘国强说，“当然是卫生局党组会啊，你以为呢，昨天下午开会研究的。”
方宇摇摇头说，“真没人告诉我，几天前宋院长找我谈过一次话，这几天没动静也没来考核，我以为还早呢。”
刘国强说，“听说这次是张发良亲自过问，要求特事特办，流程就省了。”
方宇说，“这也行啊？这样不是太随意了吗？”
刘国强说，“你管他呢，随意不随意也不是你的责任，只要把你的事解决了就行，不要问过程。”
方宇“喔”的一声，没有说话。
刘国强说，“不容易，不知张发良哪根筋搭错了，这次这么痛快，其实早该解决了，外科主任都应该是你的，不过卫生院院长也不错，河塘镇又是大镇，仅次于城关区卫生院。”
方宇礼貌道，“谢谢刘主任，以后多指教。”
刘国强哈哈大笑，“你别骂我了，我给你指教，你个大博士，以后还要多帮我呢。”
方宇嘿嘿笑笑，说，“刘主任有啥事随时吩咐，乐意效劳。”
刘国强突然凑近方宇，低声说，“听说楚天雄昨晚去找张发良，张发良门都没让他进。”
方宇转过头看着刘国强，说，“不是说让徐向民预先做好楚天雄的工作吗？”
刘国强说，“楚天雄不死心呗，也难怪，这几年鞍前马后，出力又出钱的，到了了竟是一场梦，心里自然会感到委屈。去当个主任，可能心里还能平衡点，现在带个副字，明显不是被贬了吗。”
方宇惋惜道，“这能怪谁呢。”
刘国强说，“是啊，自作孽不可活。他走了也好，外科是要调整调整了，接下来就看蒋福荣会不会老实点。”
方宇苦笑一下，说，“幸亏我走了，要不然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怪难受的。”
刘国强感叹道，“希望他能认清自己，以后别再动歪心思。”
刘国强，今年五十有五，早年和方宇母亲一样，也是一名大队赤脚医生，动乱年代，因为出生根正苗红，被推荐上了江州医学院，那时候一切从政治出发，学的专业知识没有现在这样难度大。以至于有些单位对这样的大学毕业生的学历不予承认。
刘国强从农村出来，很珍惜难得的学习机会，四年里学得挺刻苦。毕业后进了安兴人民医院，从实习医生做起到现在的科室主任、主任医师。
表面上看上去他很和善，跟谁都客客气气，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谁好谁坏分得清清楚楚。他很欣赏方宇的为人和能力，从不以老前辈自居。对于楚天雄蒋福荣之流的所作所为，他非常不齿，平常都是敬而远之。
两人在车上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快到九点了，刘国强一拍大腿，说，“你离开前告诉我一声，老哥给你送行。”
方宇笑着说，“我请你，咱俩好好喝几个。”
上楼来到办公室，方宇看门还关着，有点纳闷，心里道，这小丫头今天怎么上班晚了？从来没有过啊。
拿出钥匙打开门，顿时一愣，卢红英在里面。
卢红英原本趴在桌上，听到方宇开门，赶紧坐起来，抽了一张餐巾纸擦了擦眼睛。
方宇发觉不对劲，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
卢红英摇摇头，背对着方宇，说，“没什么。”
方宇追问道，“没什么那你哭什么？遇到什么事了吗？”
卢红英又是摇摇头，“真的没什么。”
方宇严肃道，“你肯定有事，说吧，别遮遮掩掩的。”
卢红英迟疑了一会，怯生生的问道，“师傅，你要离开外科了吗？”
方宇明白了，这丫头是听到了消息，故作轻松的说，“还不知道啥时候呢。”
卢红英撅着小嘴，说，“你骗人，都已经要公示了。”
方宇解释说，“我真是不知道，我也是刚刚听肿瘤科刘主任说了一嘴。”
卢红英说，“现在全院的人几乎都知道了。”
方宇心想，现在有什么事能保得了密，很多时候明明会议还没结束，会上讨论的事就已经传开了。微笑着劝慰道，“好了，别生气了，你也不能总跟着我，我早就让你出去独立工作，你有能力，我相信你能做得很好。”
卢红英说，“我不，我就要跟着你，你能带我走吗？”
方宇正要说话，刘昕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卢红英有点不好意思，站起来叫了一声“刘主任”后小跑着出去了。
刘昕注意到了卢红英的脸色，看着方宇，开玩笑道，“你小子欺负人家了？”
方宇无奈苦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刘昕说，“知道你要走了，小丫头不舍得了。”
方宇沉声道，“红英能力还是挺强的，以后请刘主任多关照关照。”
刘昕说，“怎么？怜香惜玉了？要不放心你就把她带走？”
方宇笑了笑，“这不是给人制造口舌吗，本来没什么事。”
刘昕咯咯咯笑了起来，少顷，说道，“放心吧，这丫头不错，我会好好照顾的。她要真跟你去了，你俩可真是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了。”
方宇岔开话题，问道，“刘主任有什么指示？”
刘昕举起粉拳挥了挥，“以后别跟我主任主任的，叫大姐。”
方宇赶紧笑嘻嘻的说，“行行行，大姐，请说。”
刘昕说，“刚才楚天雄给我打电话，说家里有点事不来了，叫我带你们去查房，可我马上要出门诊，你带他们去查房吧，我让晓婷通知一下。”
方宇痛快的答应道，“没问题，你去忙吧。”
按照规定，提拔干部公示一周，本以为这不过是个形式，没想到刚公示的第一天就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