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受伤
从第一次见季以凌，她虽然认定他是妖，但是从未在他身上闻到过半点妖气。
但是现在，他站在她面前，周身笼罩的妖气足以让简念确定，就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
她细细打量他一番，他一身黑色的衣服也看不见血迹，只是他越来越苍白脸和虚弱的气息告诉她，他没有跟他说实话。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简念盯着他的双眼，企图从他眼里找到答案，“你受伤了。”
“我没事。”季以凌抬手想摸一下她的头，发现满手雨水又放下了。
他皱了皱眉，佯装一脸嫌弃的表情，“你看我身上太脏了，我先上去洗澡。”
末了他又问，“还没吃饭吧？想吃什么？我洗完澡下来给你做。”
简念只是怔怔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没想好吗？”季以凌的身形一虚，稳住心神说，“那就牛肉面吧，等我下来给你做。”
说完，他刚转身，就被简念叫住。
“季以凌。”
简念的声音很轻，没有什么波澜。
季以凌回过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简念一个箭步走上前，双手轻轻捏住他腰间湿透的衣服，踮起脚尖仰头便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季以凌愣了一瞬，感受到唇瓣的温热，还有她身上熟悉的清香，像夏天的栀子花，沁人心脾。
他胸腔一热，心脏的某个地方瞬间柔软起来，喉头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
他本能的想加深这个吻，大手刚准备覆上简念的后脑勺，在半空停了一秒又缓缓放下了。
他立马意识到他现在的精力不允许
他的身体也不允许简念此刻的“胡作非为”。
简念的舌尖舔舐到一丝血腥味，清秀的眉头微微一皱，毫无技巧地吻得更用力了一些。
不对
不对劲
季以凌忽然眉头一拧，眸色变得清亮起来。
像是被人当头一棒，季以凌猛地清醒过来，将简念推开半步，神色复杂。
“简念，你在干什么？”
“亲你啊”简念突然被他推开，有些莫名其妙。
她吸了吸鼻头，妖气好像淡了一点。
她微小的动作被季以凌尽收眼底，他刚刚跳动的心脏，忽然就沉了下去。
像是被人放置在千年寒冰中，他全身的血液连同那颗心，都冷了下去。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简念，深不见底的眼眸染上一层寒雾。
“你好点了吗？”简念的眼神无比清澈，像孩童一般。
说着，她又再次上前，伸出双手想要攀上季以凌的脖颈。
季以凌接连后退两步，苍白的面颊上露出一抹嘲色，“所以，你早就知道了？”
简念见他拒绝自己，咬了咬唇，“这个以后再说，我现在需要先压制住你身上的妖气。”
听到她的话，季以凌吊着的一颗心，彻底垮了下去。
他宁愿挨揍也尽量不动法术，就是为了避免有这一天。
没想到她什么都知道。
对啊，她是仙族，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原来，他才是那个傻子
他还以为
“呵！”季以凌忽然轻声笑了起来，眼底却是无尽的悲哀，“所以你之前的那个吻，和你刚刚的吻一样，都不是出于你的本心？”
“只是为了，给我渡你的精气？”他的声音很轻，轻到都快要听不见，“是吗，简念？”
“别闹了”简念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凭她的直觉，季以凌伤的不轻，甚至可能打回原形露出本体。
他不该拒绝自己的帮助。
“先让我帮你，好吗？”她的语气，像是哄一个闹别扭的小孩子。
她越这样，季以凌心里越难受。
“我才知道你之前说‘亲一下没什么’是什么意思。”季以凌又向后退了两步，苍白如纸的面上一片淡然。
“简念，你真伟大。”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轻，但足以让简念听清。
说完，他便转过身一步一步朝楼梯处走去。
他虚弱的身形一晃一晃，脚步一轻一重。
简念无言，静静地看着他上楼的背影。
他走过的地板上，淌着一滴一滴
猩红的血迹
季以凌进了房间，后背重重地靠着房门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他开始懊恼，刚刚对简念的态度是不是太过了一点。
他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脾气，平常说话的时候就连声音都舍不得对她拔高一点，刚刚却没忍住对她说了不太好听的话。
一想到她会受伤的眼神，他的胸腔里又像是被人扎了一刀似的，疼得喘不过气。
也许是这阵抽痛的感觉又带动了身体里的那股力量，刚刚被简念渡了一丝精气的身体里才勉强缓过来，忽然又是一阵剧痛席卷而来，像是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震碎一样。
他痛苦地捂着胸口，大颗大颗的冷汗滴落下来。
手臂上再次显出若隐若现的白色毛发，比之前的范围更多了些，快要占据整个臂腕。
他急忙一手扯掉衣服，将身上的衣服撕了个粉碎。
然后跌跌撞撞走向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打在身上，他用力地搓着自己的臂腕，试图将那不属于自己的白色毛发冲洗干净。
他清洗了一遍又一遍，几乎快要将自己身上的一层皮都搓掉了，上身若隐若现地浮现出红色网状的咒文，像是要将他的肌肤一寸一寸割裂开。
红色的咒文如同火焰一般灼伤他的皮肤，咒文越清晰，他手臂上的白色毛发就越多。
他立即调动身体里的力量想将即将喷薄而出的那股妖力压制下去，却再次喷出一口鲜红的血。
心脏的地方像是要被人一手捏碎，他一手捂着胸口，疼得就连呼吸都是奢侈。
他抬手看向自己止不住颤抖的右手，苦笑，“怎么就是不行呢”
“啊！”少年猛地一手攥住自己胸口的衣服，“砰”地一声从座位上滚到了轮船的甲板上，将船上的其他人吓了一大跳。
宋悠雅正靠着轮船的栏杆闭着眼睛休息，听到声音猛然惊醒。
她看见此刻正攥着自己胸口，紧皱着眉头痛苦到满地打滚的人，惊呼一声，“白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