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十一章，斩断束缚。
此时的皇都已经陷入恐惧和慌乱之中，人们正在争先恐后地逃出城外。
因为突如其来的异变。
感应到我陷入困境的翔光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霍斯法皇宫，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是一颗高达百米的巨树。事实上，他在上百公里之外就已经看到这个堪称终极魔物的家伙了。
树枝漆黑干枯、树干上缠绕着无数条蛇一样的荆棘蔓藤，强大的能量溢出体外，形成雾状的黑色粒子。
坐在巨树正中央内部的荆棘王座之上的，正是苏丽雅皇女！
“你，是本人吗？”翔光悬停在苏丽雅对面。
“没错，是我。”
她的声音之中充满了威严和压迫感，之前楚楚可怜的形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这就是七块将军级晶石的终极形态，只有霍斯法皇女可以将其引导出来。只不过以前的继承者没有控制自如的力量。”
“所以你就利用了茜露露吗。”翔光的眼中喷射出愤怒的光芒：“借助自己无法驾驭的力量，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很抱歉，不过为了重树霍斯法的信仰必须如此！”
“有这个必要吗？”
城内的平民还有相当一部分没有撤到安全地区，即使很担心我，翔光也不得不尽量拖延时间。
“当然有！你能想象得到这个世界几百年来经受的苦难吗？你能计算得出有多少人死于魔物肆虐吗？你能体会我在看到这些悲惨景象的时候，又多么无助吗？”
“所以茜露露和我们才会全力支持你啊，马上停止这种错误的行为还来得及。”
“我说过，霍斯法人民需要自己的信仰！”
因为深重的执念而被黑暗侵蚀了灵魂的苏丽雅已经听不进去任何劝说，她一挥手，所有的荆棘蔓藤立刻向着翔光席卷过来。
“只有这种程度吗？你太小看我了。”翔光在全身制造了一层能量场，凡是进入范围之内的荆棘像是被阳光驱散的阴霾一般枯萎消失。
“原来你的力量也这么强。”
由于我的活跃和其他多种原因，翔光并没有机会在苏皇女面前展现出真正的实力，这对于苏丽雅来说有些超出意料之外。
“那么，就让我们用真正的力量来决出胜负吧！”
黑暗在苏丽雅的面前聚集，最后形成束流直射翔光。
因为借助了我的力量，所以威力远非黑暗源碎片的力量所能比拟。就连翔光，也只能全力抵挡而无法进行其他动作。
……
双方的僵持状态已经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依然没有分出胜负的征兆。
我能自如控制的力量和翔光的力量基本相等，而苏丽雅当前所能控制的也只有这个部分；如果可能的话，他们就是打到世界末日的那一天也不会有结果的。
但是时间不允许。
每拖延一秒钟，就会有更多的人遇难。
翔光这边也很为难，本来这个僵局就很难打破，还要在将我从‘荆棘之眠’中拯救出来的同时尽量保证苏丽雅本体的安全，而且边境那边的形势更是刻不容缓。
这种情况，就连量子级别的运算处理能力都无法得出解决方案。
……
“翔光，是你吗？”被荆棘束缚的我感到了异动，对着牢笼喃喃低语。
声音细小得只有我自己可以听见，不过……
正在与魔化的苏丽雅进行激烈对峙的翔光突然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触动，那是来自核心身处的呼唤；为什么会凭空出现这个呼唤在复杂的程序里面都查不到原因，但是他却知道这个声音来自自己最牵挂的人。
那就是我啊。
即使身处不同的世界也能感应到彼此！
“有办法了！”翔光大吼一声，将用在交锋上的能量全部转换到了推进器上。他以自己的身体当作盾牌，利用最大推力一路压制苏丽雅的攻击束流直至接近到对方面前。
“你要干什么！”
皇女的手臂在被翔光抓住的同时，她和我的力量的联系也被切断了。
……
“这是……怎么回事？”苏丽雅眼前的景象突然全部消失，只剩下翔光和身后的荆棘牢笼。
“你竟然进入了我的潜意识世界！”
“是啊，精神连接也是我的能力之一。既然茜露露被你困在潜意识之中，那么我就只好进来救她了。”
“这里可是我的世界，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她从这个‘荆棘之眠’中带走！”
“茜露露，快点醒过来吧！”翔光冲着荆棘牢笼高喊。
“没有用的，她是听不到的。”
“茜露露，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战胜这个‘荆棘之眠’！”
“我说过她听不到的！”苏丽雅张开双臂：“这里是我的世界，完全听命于我的世界！”
“茜露露，是你让我真正体会到了数据库中那些生硬词语具有的意义。”翔光没有理会狂怒的皇女：“我说过，不会让黑暗深渊的事情再次发生！”
密不透风的荆棘牢笼突然出现了一条裂纹。
“怎么可能！”苏丽雅大吃一惊。
“茜露露，我们约定好的；等解决了所有的敌人，你还要和我进行‘快乐日常大作战’啊！”
……
这一声呼唤将我的意志彻底唤醒。
“翔光，你终于来了。”
一股暖流从内心之中流出，力量重新回归我的身体。
随着白色的闪光从荆棘之中四射而出，潜意识世界开始分崩离析。
“为什么？为什么变成会这样？”
因为‘荆棘之眠’的束缚被打破，苏丽雅再也无法控制原本属于我的力量，失败的她重新变回无助可怜的状态。
“还不明白吗？”翔光从皇女的身边走过，接住我的身体：“无论多么强大的力量，都战胜不了我们两个的羁绊啊。”
……
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翔光的臂弯之中。
包裹身体的只有一条浴巾。
“呜……”
从翔光的眼中看到自己的样子，我不禁把头深深埋入他的怀中。虽然满脸通红，但却非常希望保持这种状态。
“已经没事了，露露。”
“嗯。”
不知道是因为脸色绯红的缘故还是这种感觉很美妙，我仿佛回到了被苏丽雅引导进潜意识世界的时候，现实和虚幻的情景真的很相似呢。
说到皇女，我从陶醉的状态中猛然清醒。
“苏丽雅呢？”
虽然之前她为了得到我的力量而使我陷入困境，但是我一点都没有记恨，毕竟这是出于对保护国家的执念。
当前最要紧的，是确认她是否安然无恙。
“看来，她也并不是孤独一人承受一切呢。”
我沿着翔光所指的方向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献身的夜眼此时正守候在苏丽雅皇女的身边。
大概是在魔化形态刚刚出现的时候他就一直躲在附近等待着时机。
“为什么要救我？”两行泪水从皇女的脸颊淌过：“做不到拯救国家的我，还有什么生存下去的价值！”
“殿下，不管您怎么做我都会追随到底，所以请你不要轻易放弃。”
“你……”
“你还没有弄明白吗？”我让翔光将自己放下，然后走到苏丽雅身旁：“任何强大的力量，都比不过同伴之间的相互支持啊。与其依靠力量创造信仰，不如让民众看到你永不绝望、开创未来的信心。”
“真的，可以吗？”
“这里不是已经有了一个绝对支持你的人吗？”
皇女看着夜眼，已经无法流露出任何情感的侍卫郑重地点了点头。
“谢谢你。”
……
“殿下，既然你已经重新振作起来，那么我和茜露露就得马上返回前线了。”
时间紧迫，见到形势稳定下来，翔光立刻变形成飞行器模式。
现在看来，最后一块碎片并没有寄宿在苏丽雅的身体里，那么会藏在哪呢？
难道是……
带着不祥的疑问和预感，我和翔光离开了霍斯法皇都。
……
魔物森林。
已经连续战斗好几个小时的卡特迪斯并没有感到过度疲惫，除了身上的动力护甲可以节省相当程度的体力以外，失去塞罗娅的仇恨和痛苦也占据了很大成分。
全力搏杀的他没有浪费心思关注到底击杀了多少只魔物，不过护甲自动记录下的数量已经达到了五位数。
尽管如此，魔物军团入侵霍斯法的进程并没有受到太大的阻碍。
“感到无力了吧？”
一个诡异的声音回荡在少年的耳边。
“你到底是什么人？”
“即使得到了强大的力量，仍然无济于事；之前是无法保护唯一的同伴，现在是整个世界。”
“原来如此，你就是操纵达伦威尔的幕后黑手吧。”卡特迪斯指着面前的空气说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击垮我的精神了吗？”
“你错了，我只是想让你觉醒自己真正的力量而已。”
“觉醒……真正的力量？”
“没错，先来看看这个吧。”
话音刚落，一副炼狱的画面被投射在卡特迪斯面前。那正是惨遭魔物军团屠戮之后的还在燃烧的边境，后续跟进的魔物践踏着早已分不清面目的尸体，大地一片鲜红！
“可恶！”
“能终结这一切的，只有沉睡在你体内的力量。”对方看起来一点都没有说谎的意思：“在那之后所有的魔物将会从霍斯法世界彻底消失，不过你的力量连同意志都会落到我的手里。”
“那个力量，灭魔之力？”
“无所谓，如果你喜欢这么叫的话；来吧，用你的意志使这个力量真正觉醒。”
“如果可以终结这一切的话，就算被你这个家伙利用也无所谓了。”
白色的闪光吞没了少年的身体，在下一个瞬间，白光又被莫名其妙地转换成黑暗……
……
被黑暗吞噬的卡特迪斯没有看见。
我和翔光在组成第二道防线的霍斯法军队与魔物军团即将接触的千钧一发之际及时赶到。
不过，就在我们准备大显身手的时候魔物军团不知道什么原因停止了前进。
倍感惊异的我走上前去，就在伸手触碰其中一只魔物的时候，那个家伙竟然想细沙做成的雕塑般破碎成无数微粒，直至完全消散。不仅仅是这一只，其余的魔物也像多米诺骨牌一般得到了相同的结果。
怎么回事？
我还在疑惑不解，身后不知道是谁突然大喊起来。
“魔物们完蛋了，我们胜利了！”
如同被引爆的炸弹一般，所有的霍斯法人欢呼声瞬间连成一片。
真的胜利了吗？
众多疑问，只有一个人能够回答。
……
曲龙、震剑大叔和夜美很快与我和翔光会合。
没有见到卡特迪斯的身影。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看来你不只是‘利用’了我一个人啊。”我死死地盯着曲龙：“事先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因为我并不能完全确定卡特迪斯才是真正的最后一块碎片。”他没有回避我的目光：“毕竟黑暗源碎片竟然会显现出光明属性这种事，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实例。不过，我是相信他的。”
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信心。
……
“相信谁啊？我的另一个部分吗？”
就在这时，隐藏者突然出现了！
“你这个家伙竟然还活着啊。”我伸手指向对方：“怎么，还想再打一架吗？”
“是啊，虽然被你摧毁了大部分，不过在上次战斗之前我还是留了一小部分身体在外面。”隐藏者摆了摆手：“我的主要目的是找到你们，而且也拿到了身体的最后一块碎片，所以没有继续战斗的必要了。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要和你们道别才有礼貌嘛，别忘了，接下来我会在主人那里等待你这个守护者的遗族哦。”
“走之前把卡特迪斯给我们留下来！”
“怎么可能，他可是最后一块碎片，而且已经觉醒并与我融合为一体。”
“不单是他会留下哦，你也休想回到主人那里。”曲龙突然走到我和隐藏者之间，做出胜利宣言。
这是为什么？
虽然我很清楚他这么做自然是有着十足地把握，但是其中的具体原因却是毫不知情。
……
“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隐藏者突然变得异常惊诧：“我的身体，竟然无法控制了！”
形势发生了急剧逆转。
“当然了，这可是我的身体，怎么会听从你的控制？”
敌人的身体里面，传出卡特迪斯的声音。
“这不可能！既然原本的力量已经觉醒，那么你这个宿体的意志应该不复存在才是！”
“在为塞罗娅复仇之前，我的意志怎么可能被你消灭呢？而且我答应过她，要好好活下去的！”
“去死吧！”白色的光芒，从内部刺穿了隐藏者的身体……
又一次，关键的时刻没有轮到我出手。
……
“现在可以把详细情况说出来了吧？”我一边观看着光明战胜黑暗的情景，一边问曲龙。
“你还记得我曾经对卡特迪斯另有安排吗？”
的确，那是在离开成为废墟的萨卡达人的村庄之前。
“隐藏者把塞罗娅改造成黑暗机体明显是为了打击卡特迪斯的意志，再加上灭魔之力和真正的黑暗能量接触时的反应使我产生了一个假想一一传说中的那场神魔同归于尽的战争使霍斯法的黑暗和光明能量发生了相互转化；卡特迪斯的灭魔之力原本的属性应该是黑暗，而他本人正是最后一块碎片。”
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假想已经得到了证实。
“所以，我把这个假想直接告诉了卡特迪斯。”曲龙继续说道：“我对他说：不论是光明还是黑暗，选择的主动权都在自己的手上，束缚自己的枷锁也只能由自己来斩断；如果想为塞罗娅复仇的话，唯一的机会就是假装觉醒并被敌人吞噬，然后依靠自己的意志做出选择，从黑暗的内部将其彻底消灭。”
“你还真是敢冒险啊。”
“反正，已经胜利了。”
此时，黑暗已经完全消失，卡特迪斯也重新站在我们的面前。
……
惨烈的战争终于结束，危害霍斯法数百年之久的魔物问题也被彻底解决。
我们，也是时候继续前进了。
为了解开原初世界被毁灭的秘密，为了消灭最终的存在。
苏丽雅皇女作为霍斯法皇国新的引导者还有很多善后的工作需要处理，夜眼作为侍卫长也必须时刻跟随，所以为我们送行的只有卡特迪斯一人。
现在想起来，和最后一块黑暗源碎片成为朋友这件事，多少还是有一些违和感。
“你啊。”曲龙伸出手，用力弹了一下我的脑门：“至于这么纠结吗？”
“好痛！”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人家才没有纠结呢，只不过有些感慨而已。”
要不是因为这个家伙的体质很弱，我早就揍他了！
“我说你们，马上要告别了正经一点好不好？”翔光差点再次死机过去。
回想起来，这一季他只死机了一次而已。
“我说卡特，对于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呢？”我不再理睬曲龙，转向少年问道。
“反正魔物的威胁已经不复存在，这个世界也不再需要猎魔人的力量，所以我准备到之前萨卡达人隐居的地方去。”卡特迪斯轻轻抚摸着那两块早已失去力量的内核晶石：“环境不错，食物也充足，最重要的是塞罗也长眠在那里。”
对于他来说，这也许是最好的归宿了。
“我们还要继续前进，那么就此告别吧。”在所有人都进入飞行器以后，我站在舱口向卡特迪斯挥了挥手。
为了避免过于伤感，分别的过程非常简短。
“再见了，祝你们一路顺风。”少年一边挥手一边目送我们离去。
翔光升上天空，开启了通向异空间的大门。
……
为了‘快乐日常大作战’，前进！
正当我准备询问作者怎么记录这一时刻的时候，掌中宝突然跳上我的肩头：“茜露露主人，作者在离开之前让我代替说再见。”
再见？
“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回去的？”
“就是卡特迪斯战胜黑暗的束缚的时候，被无法抵抗的力量从芯片的身体中剥离出去，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原来如此。
“那么，在你自己的世界一定要做好记录哦！”我昂起头喊道。
一定能听得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