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凤阳府的白莲教!爹,给点钱!
洪武三年,十一月
大明,凤阳府
天气已经彻底转寒,凛冽的冬风下,今年的冬天似乎要比往年更冷一些。
身处其中,凤阳府的人们只能感觉到骨子里的森然,
但对张强的大哥张贵而言,这个冬天代表了他的明天,虽然寒风呼啸,却处处充满了希望。
可对凤阳知府郑庸而言,他的明天已经结束,等听完张贵的话,九族亦结束了。
“你……你怎么可以……那是陛下,是我们大明的开国之君呀!”
“你,简直是禽兽不如啊!”
张贵嘴角一勾,说起来,他和张强虽是亲兄弟,但表面上却完全看不出,因为张贵身材肥硕,他却是骨瘦如柴。
“呵呵,郑大人,如果我是禽兽不如,那么你这个朝廷命官,就更是得千夫所指了。”
郑庸目眦欲裂:
“张贵,你不要血口喷人,要不是我家健儿被你引诱,染上了那罂粟花的毒瘾,本官这些年又岂能受制于你?”
张贵白眼一翻:
“郑大人,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你只需要知道,再过不久,这大明朝的天下,就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了。”
“毕竟强弟要是下毒失败,咱们凤阳,此刻早已成为人间炼狱。”
“可既然什么消息都没有,足以证明强弟已经得手,真是不枉我多年的谋划!”
“哈哈……放心,等再过一段时间,朱重八彻底染上了罂粟花的毒瘾,再也离不开强弟,我张贵便能登基称帝了。”
“而那时,你郑庸就是我这新朝的第一功臣!”
郑庸咬牙切齿:
“无耻!谁要当你的功臣?我郑庸是大明朝的官,张贵,你杀了我吧。”
“我要是早知道你让张强随太子殿下去应天,是为了毒害陛下,我就算眼睁睁的看着健儿在痛苦中死去,也一定会阻拦你的!”
张贵眸光一冷:
“郑庸,我叫你一声知府,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
“从你入教的那一天起,你跟我就已经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你若是再不知好歹,我的白莲教,也不缺你这一个可用之才。”
“所以,你还是好好想想吧,别忘了,你一家老小的命,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郑庸牙齿咬得咯咯响,可即便再恨,他也无计可施,因为凤阳已经是张贵的天下,不管郑庸想干什么,都会第一时间被人阻拦。
可想着自己一步错,步步错,以至于上陷君父,下害百姓,故而转身离去的那一刻,郑庸的面上已有死志。
张贵见状,完全不在意,郑庸要死就让他去死好了,也省得脏了自己的手。
当下,还是要迫不及待的走进内堂,抚摸着床上那身为他量身定制的金丝龙袍,癫狂大笑:
“哈哈……朱重八,都是凤阳人,你能当这天下的共主,我为何不能呢?”
浑然不觉,在他这所华贵的庭院之上,正有一个黑影悄然离去。
然后“嘭”的一声响,在路上将准备回府自裁的郑庸打晕扛走。
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被朱棡派来打探的赵二虎。
本来只是想确认一下张贵是否在家,免得屠城一起,打草惊蛇,放跑了此贼,没想到,居然听到了这般多的内幕!
说实话,在此之前,赵二虎对此行的目的,是留有意见的。
行军过程中,不少大明士兵也跟他私底下聊过。
是啊,大家都是人,都是大明朝的百姓,这顷刻间就要屠了一府,就算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心中又谁能不忍?
千百年后,史笔如刀,朱元璋如果因此事变成暴戾的君王,那么朱棡就是残忍的晋王,他们这些人,也将变成满手鲜血的刽子手啊!
总而言之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要是杀元人和东瀛人,那就是杀得洪武犁廷,大明朝的士兵也会眉头都不皱一下。
可对自己的同胞动手,那就另当别论了。
不过现在嘛,凤阳是不能留了,特么了个巴子,这群狗日的要造反!
果不其然,当赵二虎扛着被打晕的郑庸来到凤阳府外的一处密林,把他的所见所闻一说,潜伏在此密林的朱元璋和朱棡还没说啥,身后的两万大明士兵直接杀气冲宵。
既如此,那还管什么心理负担?
史笔如刀?哼,史笔如大炮,凤阳今天也别想活着走出去一个人!
而感受到这股浓浓的杀气,朱元璋也提了提腰带,而这,正是洪武大帝每次大开杀戒前都会有的动作:
“老三,你特么是不是早就料到张贵要造反了?不然为什么要派二虎去打探?”
“真是多此一举,直接推过去不就行了吗?”
朱棡甚是无语,因为从应天赶往凤阳这一路上,朱元璋的嘴就没停过。
什么凤阳人杰地灵啦,一花一木都充满生气啦,邻居家的张大爷对自己多好多好,村东头的刘寡妇小时候带他洗过澡,结果现在,一听要造反,直接就要推过去,什么人啊?
虽然朱棡是最没资格评判朱元璋的人,不过说回正题,这张家兄弟,还真他娘的是人才!
尤其是张贵,太专业了。
众所周知,白莲教是古代的一种秘密流传的民间宗教,杂拜各种鬼神,最出名的就是白莲圣母。
而此教,虽源起南宋,但元明之时,才是白莲教的最盛期。
因为他们成功了,为什么呢?因为白莲教有一个忠实的信徒名叫韩山童。
他领导了红巾起义,并生了一个儿子叫韩林儿。
而韩林儿有个手下,姓朱名元璋。
只不过后来,因为某些原因,韩林儿落水淹死了,他的那位手下,也名正言顺的成为了这大明朝的开国之君。
所以这一刻,朱棡真的是忍不住微笑的看着他的父皇:
“哎,那个张贵,应该算您的教友吧?”
朱元璋就知道朱棡会来这么一句,当即没好气道:
“别瞎攀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且咱立国之初,就下旨严禁了白莲教,只是没想到……”
朱棡不等朱元璋把话说完就接口道:
“只是没想到,这凤阳,居然是新一代白莲教的聚集地!”
“但正因为此,这个张贵才不简单。”
“是啊,还有什么地方,比父皇您的老家,更适合复兴白莲教呢?”
“所谓灯下黑,便是如此了。”
朱元璋冷冷一哼:
“哼,那又怎样?还不是冢中枯骨?”
“行了老三,你就在边上看着吧,这打打杀杀的事,咱来办!”
朱棡眸光一闪,摆了摆手道:
“哎,莫要轻举妄动啊爹。”
“那张贵,若是只用罂粟敛财害命,咱们自是可以直接推过去。”
“可如今,张贵还是白莲教的头头,所以,他一句话,就能将这天下间的白莲教徒全部引到凤阳!”
“既如此,何不一网打尽?别忘了,那张贵可是连龙袍都准备好了,那么,自家教主的登基大典,谁敢不来?”
朱元璋怒目圆睁:
“登基大典?哦,合着咱要忍到那时候再动手?亲眼看这狗日的登基,再屠灭他们?”
“那这不是纵容他们造反吗?不行,绝对不行!”
朱棡嘴角一撇:
“说的好像您没造过反似的。”
“混账!咱那分明是举义!”
朱棡无奈一点头:
“好好好,举义举义,可小不忍则乱大谋,更何况,我们现在还有一个帮手,只要能妥善运用,此事必定事半功倍。”
朱元璋面色一怔:
“帮手?!”
朱棡朝赵二虎的脚下努了努嘴,然后眼睑微抬:
“郑大人,不要再装睡了,还不来见驾?”
此话一出,躺在赵二虎脚下的郑庸立马睁开双眼,扑倒在朱元璋的面前:
“陛下,微……不,罪臣罪该万死啊!”
“可罪臣,真的是被逼无奈!”
“要不是这位赵侍卫及时将臣打晕,臣真的已经自裁谢罪了!”
朱元璋冷漠的看着郑庸,因为这个臣子,洪武大帝原先是很器重的,不然又怎会让其当自己老家的知府?
无奈这人心,着实难测。
“好了郑庸,什么话都没必要再说了,将功折罪吧,如此,咱才能容你留个血脉。”
郑庸双目圆睁,然后,缓缓湿润:
“多谢陛下,隆恩!”
朱棡见状,知道朱元璋已经同意了他的提议,立马伸出大手:
“爹,给点钱。”
朱元璋伸手入怀,旋即一愣:
“嗯?你要钱干什么?”
朱棡肩膀一耸:
“自是跟张贵做生意喽。”
“人家都要登基了,咱们总得随点礼吧。”
朱元璋眉毛一挑,瞬间明白了朱棡的意思,但入怀的大手,却朝着郑庸伸去:
“拿钱。”
“……瞅什么?咱哪有钱?”
“那个,二虎你们也凑凑,不是,咱真的没有钱,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