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臣等以为,在陛下的心中,殿下的分量已与太子一般了!
应天城,韩国公府
卯时未至,李善长就睁开了双眼,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房梁。
即便他很想入睡,可多年以来养成的上朝习惯,早已更改不了,故虽告别了庙堂,但每天依旧是天还没亮,他就睡不着了。
这样想想,也真是人走茶凉,随着李善长辞去了中书省左相一职,这些天来,竟是没有一个人到他府上,哪怕跟自己下几盘棋,聊聊天也好啊!
当然,胡惟庸是来过的,不过在李善长的眼中,这家伙已经不算是人了。
“唉,祺儿。”
“来了爹。”
随着李善长的一声呼唤,就住在隔壁房间,这会儿睡得正香的李祺立马被惊醒,旋即从床上翻下,快步跑进李善长的房中:
“怎么了爹?”
李善长招手道:
“为父睡不着,陪我下几盘棋吧。”
李祺闻言,一边扶李善长下床穿衣一边叹气道:
“唉,爹您要看开一点呀,虽然儿子知道您为大明忙碌半生,如今突然闲下来,是有一些无聊。”
“可也不能整天闷在家中,常跟棋子作伴吧。”
此话一出,本就没好气的李善长瞬间找到了发泄点:
“哼,是为父想这样吗?”
“前些年,老夫身为大明左相,每日来家中为你求亲之人,是数不胜数,可你小子呢,是全都看不上。”
“现在好了,你就算想娶,那些女子也不想嫁了。”
“否则,老夫承欢膝下,每日有孙子孙女作伴,又怎能无聊?”
李祺双眼一黯,先给李善长穿好衣服,才低声道:
“儿子不是心里有人了吗?”
李善长面色一白:
“住口!以后这样的话不准再说,就凭咱们家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能攀上陛下的亲?”
“何况临安公主虽不是皇后娘娘所生,却是皇后娘娘从小养到大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说到这,见李祺脑袋一耷拉,李善长也心疼了,只能拍着李祺的肩膀一叹道:
“唉,祺儿,你要怪,就怪为父无用吧。”
“可此事,我真的帮不了你,你就不要再妄想了。”
李祺登时失魂落魄,可看着自家父亲的为难,只能默默一点头。
也就在这时,韩国公府前院传来“啪啪啪”的大力敲门声。
以至于后院的李善长和李祺都听得一清二楚,眉头顿时一皱。
至于府中的下人,还以为出了什么要紧的事,赶忙将府门打开,紧接却是“哎哟”一声,还没看清来人,就被推到一旁,当即大叫道:
“不好了,有人闯进来了!”
“什么?”
李祺瞳孔一缩,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歹人,立马抄起家伙,挡在李善长身前:
“爹您快走,儿子来周旋。”
李善长满面阴沉,直接伸出手推开李祺:
“好胆!老夫虽已不是我朝的左相,但还是大明的韩国公,此人这般蛮不讲理,哪有我逃跑的道理?”
“祺儿,让府里所有人都过来,不管对方有多少人,全都给老夫围住,一个都不要放过,给我狠狠的……”
“狠狠的什么?”
李善长话还没说完,前院就传来一声冷冷的质问。
李祺咬牙切齿,呦呵,还挺横,当即捋起袖子,正欲回怼,就被李善长抓着肩膀往身后一甩,继而满面微笑道:
“呵呵,当然是狠狠的伺候着了,一点招呼不周老夫都不愿意的那种。”
听得李祺双目圆睁,爹您疯了?
不过下一秒他就明白了:
“老臣李善长,参见晋王殿下!几日不见,殿下安好?”
“哈哈……李相安好,本王就安好。”
伴随着一声大笑,擅闯韩国公府的人迈步走到后院,正是朱棡。
只不过令李善长没想到的是,朱棡的手里还拉着另一人:
“伯温?!”
刘伯温耷拉着脑袋,满面困倦,见李善长望来,直接肩膀一耸。
二人相交多年,李善长见状,瞬间心领神会,不敢置信的看着朱棡:
“所以,殿下您也是像这样,闯进了伯温家中,强行把他带到这来的?”
“不是,殿下,您到底想要干什么呀?”
“这个时辰,有什么事需要老臣和伯温,您派个人知会一声,我们赶去您的王府拜见不就行了?”
朱棡眸光一闪,直接拉着刘伯温走进李善长的房中:
“进去说。”
李善长心中一凛,嘶~殿下这是摊上事了呀!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事,不然为什么这么着急呢?
立马挥手屏退府中下人,然后“咣当”一声紧闭房门,一脸郑重的看着朱棡。
刘伯温亦是如此:
“殿下,您就直说吧,到底发生了何事?”
朱棡负手而立,闻听此言,才缓缓转身:
“事情是这样的,就是……哎,你是?”
朱棡怔怔的看着房中的第四人。
李善长赶忙介绍:
“哦,殿下勿忧,此人乃是老夫的儿子,单名一个祺字。”
李祺也很有眼力见,飞快朝朱棡拱手行礼:
“庶民李祺,参见晋王殿下!”
朱棡眉毛一挑,深深的看了一眼李祺:
“哦,原来是大妹夫呀。”
“嗯?”
李祺双目圆睁:
“大……大妹夫?”
朱棡这才想起来还没到时候,当即一摆手:
“你听错了,那个,李公子,你先出去吧,本王和你的父亲还有伯温先生有要事商议。”
李祺赶忙拱手告退,李善长则是满面匪夷。
因为他也听到了“大妹夫”三字,绝不是李祺听错,这么说,晋王殿下知道我的儿子喜欢临安公主?
苍天,他怎么啥都知道?
不过当下,自然还是搞清楚朱棡找自己的原因要紧,故而与刘伯温相视一望,两人立马拱手道:
“殿下放心,今日之事,无论殿下所言是何,臣等都不会外传,所以殿下大可直言。”
朱棡嘴角一勾,所以说跟聪明人聊天就是省事。
毕竟大明能有今日,跟这两个人的智慧是分不开的!
再加上李善长和刘伯温都是追随了朱元璋多年的老人,可以说,论体知君意,揣度圣心,大明朝再没有比这两人更厉害的了。
既如此,朱棡也就直截了当道:
“我有一个朋友。”
刘伯温和李善长相视一望,继而齐齐一点头:
“明白。”
“他昨天晚上,去了一趟长乐坊。”
刘伯温眉头一皱:
“长乐坊?那是什么地方?”
李善长直接道:
“青楼。”
“嗯?”
“哎哎哎,我可没去过,只是知道而已。”
刘伯温立马予以鄙视,但在看到朱棡的那一刻却是飞快一点头:
“可以理解,殿下继续说。”
朱棡继续负手:
“但不巧的是,这事被我这位朋友的爹知道了。”
李善长和刘伯温瞬间一僵,然后,挠着头道:
“原来如此,那这个,嗯……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
“是啊殿下,这事太大了,您自……哦不,您那位朋友,只能自求多福了。”
朱棡嘴角一撇,当即从怀中拿出那张宣纸,递给刘伯温和李善长:
“还没完呢,喏,瞧瞧吧。”
“这才是本王来找你们的原因,因为青楼一事被我那位朋友的爹知道以后,他爹非但没打骂他,反而要给他讨媳妇。”
“而且,一下就讨了仨!”
“两位先生,你们说,父皇……不,我那位朋友的爹,到底想干什么呢?”
李善长和刘伯温接过宣纸一看,眼中的瞳孔立马缩成针尖状。
只因其上三女,已经被朱棡贴心的做了注释,也就是详细的介绍了她们的身份。
故而以大明版真·卧龙凤雏的聪慧,看完宣纸的那一刻,心中便彻底恍然,只是当下,还是要确定问道:
“殿下所言,千真万确?”
朱棡毫不犹豫:
“字字属实!”
此话一出,李善长和刘伯温直接跪地,双手捧着宣纸,异口同声道:
“既如此,臣等以为,在您那位朋友爹的心目中,他的分量,已与他大哥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