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真凶
许小可身材娇小，储良直接搂着她向殿内走去。
阎家三女靠在墙边神色惊惧。大殿中站着欧阳胜，在储良的“视野”中，欧阳胜浓厚的法力仿佛黑暗中的一团火，尤其在其余修士的法力正快速流失的情况下，这团火焰明亮无比。
但他猜错了！欧阳胜不是目标！
储良略过了这团火，向大殿的一处角落走去。
那里有着一团含而不发的火，火内充斥着巨大的野心，企图烧遍整个世界！
那角落的阴影中，站着一个五十岁的秃头矮胖男子，男子细小的双眼正笑着看向储良。他竟然是欧阳尚书！
欧阳尚书双臂虚抱，在他的臂弯中悬浮着一个方形的枷锁，正是阎夫人那个诡异的法器。
储良额头暴起一根血管，向欧阳尚书冲去。“不愧是绯红刀魔，一眼就看穿了！”欧阳胜身形一闪，出现在储良跟前，一脚踢去，将储良踢飞到殿外。储良抱着许小可，后背在地上犁出一条沟壑。
“哦！我忘了你没有眼睛！”欧阳胜右手一翻，一个奇特的法器出现，他笑着身形一闪，再出现时已经在储良的跟前，储良一刀劈去，但他刚和阎夫人大战了九天九夜，法力枯竭，这普普通通的一刀，哪里能命中一个完全保留实力的殿主级。
欧阳胜轻易躲开，一掌拍在储良胸口，那奇特的法器落地生根，瞬间伸出无数藤蔓，将储良连同许小可捆了个严严实实，这藤蔓柔韧，随着挣扎伸长缩短，专克储良这强悍的肉身。储良挣扎几下，完全无法逃脱。
“你只需要老老实实地待着，看家父表演即可！”
这一天，所有使用过新锻刀法诀造出法器的弟子，体内大部分法力诡异流失！越是频繁使用新法器，流失的法力就越多。
副殿主级以上的修士，对法器依赖程度高，情况就更严重。
而这些所有流失的法力都去了哪里呢？欧阳尚书嘴角一笑，这些法力通过这枷锁，全部进入了欧阳尚书的体内！他背后的伤口一阵蠕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而更让人骇然的是，一支大部分都是副殿主级的精锐部队从天而降，断刀门的防护罩关闭，禁空法阵也关闭，众人抵挡着法力被吸取的痛苦，根本无力抵挡。这支部队如入无人之境，一路势如破竹，见人就砍，烧杀抢夺无恶不作！
“不可能！”葛老看着欧阳尚书惊恐地说道。他活了一辈子，从未见过这种诡异的法门！竟然能这般大面积地窃取法力！欧阳尚书如同水缸灌水，殿主级的境界很快达到了巅峰！葛老以为欧阳尚书会停下来，打坐突破进入宗主级，可他并没有！他仍旧在汲取法力！
“难道！”葛老心中出现一个大胆的猜测，他想到一个人，这个人名号众所周知，但身份神秘，传说无人见过他长什么样。
欧阳尚书狂笑三声，和之前谨小慎微的模样大相径庭，葛老神识探去心中发苦，此人现在已经是宗主级！
“这刚灭了一个宗主级阎夫人，又来了一个宗主级欧阳尚书！现在可没有人能抗衡他了！”葛老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断刀门的弟子艰难地抵挡着法力的流失，却又被那支部队无情屠戮，心中愤慨：“谁来救救我们！”一番屠戮之后，场上能勉强站着的只有副殿主级修士！
那支入侵的部队散开，肆意毁坏，其中修为最高的一人两撇胡须，手持一把内刃弯刀，实力是副殿主级顶峰！弯刀手起刀落，就砍翻了一名弟子，他胡须一抖，来到一名副殿主级弟子跟前，弯刀劈去，那副殿主级苦苦抵挡，却被一脚踹翻，刀光闪烁，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落在了那名修士的胸口。
而他们还不是最让人害怕的，最让人害怕的是欧阳尚书！若让他持续下去，恐怕最终能达到宗主级顶峰！
而就在这时，一道雷霆从天而降，直奔欧阳尚书，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欧阳胜负责护法，早就有所防备，可他还是慢了！
雷霆消散，露出一个面带笑容的英俊男子，正是牧轩！
“哟！欧阳尚书，或者应该叫你——轮回之主！”
储良听到这话面色一变，轮回组织的头目：轮回之主！竟然是欧阳尚书！
欧阳尚书心中一咯噔，只见一把漆黑的小锤敲来，牧轩的目标不是他，而是那方形枷锁！
方形枷锁瞬间崩溃，法力溃散，欧阳尚书脸色漆黑。
下一秒欧阳尚书却露出不屑之色。
“哈哈！蠢货！这枷锁只是一个外壳，真正吸收法力的……”
“是债务！对吧？”
“你！你怎么知道？”欧阳尚书脸色大变。
“我对你可是非常了解，这几天一直找这玩意！幸亏赶上了！”牧轩身形往后一退，欧阳尚书这才看清小锤的模样。
“这！这是！”
小锤细长造型简单，由一根树枝固定。它的来头可不小！起初这小锤是法官用来赦免战犯的，后来沉入海底遗失了，机缘巧合下，它不知怎么被冲到了北面的冰原，并顺着地下河流到了生命之树的根上，最后它被一根树枝穿出了地面。生命之树的守护者觉得这是某种上天的寓意，就将树枝截断，连同小锤献给了菩提宗。在菩提宗的佛光下度过了漫长岁月，洗去了铅华，成了敲响天罄的专用之锤，天罄一敲，便能赦免凡人的罪恶。
“赦免之锤！”欧阳尚书不可置信地喊道。罪恶能赦免，债务更能赦免！
一道剧烈的爆炸，那枷锁内蕴含的法力炸开，劲风呼啸，吹得牧轩淡蓝色长衫嗤嗤作响。
断刀门的一众弟子，这才得以解脱。
“轮回之主，宗主级，所修功法叫‘债务’，每过千年，寿元耗尽，便向上天借寿元之债。还债时修为全部消失。再一步步苦修回宗主级，但很明显，这一次你在寿元耗尽之前无法回到宗主级！所以你通过新法器向所有人放债，使用法器越多，欠你的债就越多。再通过那个枷锁收回债务，也就是法力，一举达到宗主级。我说得对不对？轮回之主？”
储良听到牧轩的话心中震惊。牧轩和自己结盟，是想利用自己引轮回之主出现，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此人会以这种无可阻挡的方式，出现在这样一个要命的关头。法力稍稍恢复了一丁点，储良放出神识，那团烟雾之中，站着一个宗主级的存在。若不是牧轩及时赶到，破坏了那个枷锁，放由轮回之主任意施为，后果不堪设想。现在回想庄不邪的话，这才理解，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爆炸的烟雾消散，欧阳尚书看着一地的枷锁碎片，脸色阴沉，欧阳尚书这个身份，他在六百年前就提前准备好了，他为这次行动，耗费了太多的心血，没想到被牧轩给搅了。他现在的修为虽然是宗主级，却连之前原有的境界都没有超过。而那牧轩可不是普通的殿主级，他同九尾交过手！
“黄毛小儿，老夫可不只是想回到宗主级，老夫是想突破它啊！”
“芸芸众生，无一人能突破宗主级，那只是一个传说罢了！”
“哼，你懂什么？老夫开始修炼的时候，你家老祖宗还没出世呢！”欧阳尚书活了多少年，自己都记不清了，眼见行动失败，他做好了收尾的准备：杀了牧轩，寻一处安全的地方，向天借命，退回普通人，再重头开始。
欧阳胜领会，右手一招，一把九刃飞轮出现，他的法器和牧轩的血滴子类似，都是蓄能远攻型法器。
但是，当牧轩的三十六只蓝色血滴子鱼贯而出的时候，他就知道人和人之间是有差距的。
欧阳尚书冷哼一声，这牧轩用赦免之锤破除了自己的债务，自然不受法力流失的影响。他右手掐诀，整个人飘到空中，一团团乳白色光球在他身边浮现，宗主级的存在，可以用自身的法力调动天地灵气，光球越来越多，欧阳尚书变换法决，这些光球凝聚到一起化作一杆洁白的长枪，长枪一出现，整个天空为之一振！
牧轩大喊小心！却被欧阳胜死死缠住，欧阳胜斗不过牧轩，但也不会立即败下阵来。
这长枪所指，正是储良。
储良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假以时日定会超越自己，此时不除后患无穷！
长枪化作一道白光，划过天空，天地一暗，仿佛世间只剩这缕流星般的光芒。
储良心中一沉，这波攻击避无可避！
轰！问天殿门口炸开一片白，白光的边缘蒋混目瞪口呆，他手里拎着两个人，千钧一发之际，他只救出了葛老和断青诗！而其余的弟子连同那三名斗仙殿副殿主，一瞬间全部灰飞烟灭。
一时间，那些侵略者都停下来观望。牧轩吃惊地望着外面。
白光消散，储良所在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储良被生生钉入地面，穿透断刀门的巨石，沉入了乱鲨湖。
他怀中依旧抱着昏迷的许小可，白光袭来，仓促中他转过身子，护住了许小可，湖水冰冷刺骨，许小可惊醒。阳光透过湖水照在两人的身上，藤蔓断开，储良的臂弯坚硬有力，将她死死抱住，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即使储良已经没了气息。
一团红色氤氲开来，许小可往储良后背摸去，那里有一个碗口大的洞。
牧轩脸色一沉，许小可就像自己的妹妹，敢伤她一根头发，不可饶恕！
三十六只血滴子融合到一起，变成一口巨大的钟，钟口向着欧阳胜，锯齿密布、咔咔搅动，牧轩一拍这个巨型血滴子，一股强大的吸力蓦然出现。顿时，欧阳胜仿佛无根浮萍一样向这边飘来。
“休想！”欧阳尚书在空中遥遥击出一拳，波纹扩散，顿时，那巨型血滴子崩溃还原成三十六只。
而欧阳胜的身形刚好来到牧轩的跟前，牧轩微微侧过脑袋看来，眼神冰冷。
他伸出一指，缓缓点在欧阳胜的胸口，指尖上有一只迷你血滴子。
这血滴子一接触到欧阳胜胸口的衣服，就像是一个无底洞般，将那衣服往里一吸，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欧阳胜胸口的皮肤连同血肉，都被这血滴子吸入，他整个人仿佛一个立体的山水画，变成墨汁全部吸入血滴子内。
一声咔嚓，某个法器碎裂。欧阳胜的身影在十丈外重新凝聚，他面色惊恐，大口喘着气，手中一枚名贵的保命玉佩，裂开无数道纹，崩溃消失了。
“血滴子牧轩果然名不虚传！”欧阳胜说道。
牧轩准备再次出手，一股强大的威压从天而降，正是欧阳尚书，他一挥衣袖，一道白光蓦然出现，白光一分为二、再分为四，瞬间化作密密麻麻的一片白色光幕，向牧轩扑去，牧轩右手一抓，三十六只血滴子出现在他跟前，形成一堵墙，白色光幕扑来，却被血滴子吞噬了。
欧阳尚书向着那堵墙虚空一抓，像是勾住了毛衣上的一根线，毛衣凸起了帐篷，那堵墙凸了起来。欧阳尚书冷哼一声，一拳捣出，三十六只血滴子轰然散开。但墙后，却没有牧轩的身影。
头顶传来一股隐秘的波动。欧阳尚书抬头一看。牧轩剑指一收，正画完法阵的最后一道线。
仿佛整个昆仑山压在了头顶，欧阳尚书两腿一屈差点跪倒。地板上的碎石化作粉末，粉末又被压缩成坚硬的石板。
“十方重山！但凭这个就想赢老夫？”欧阳尚书法力一引，右指一勾，一只麻雀从指尖飞出，这麻雀轻若无物，直接飞出法阵的作用范围，一出来就摇身一变，变成一只一丈长的凤凰，凤凰一声鸣叫，拖着长长的五彩斑斓的尾翼，向天空的法阵飞去，一头撞在法阵上，法阵哀鸣，再一撞，那法阵如同玻璃般碎裂。
法阵碎裂的瞬间，欧阳尚书瞳孔一缩，那法阵的上方倒立着一管血滴子组成的巨炮。漆黑的炮口正对着自己！
“轰！”
一道红黄交错雷电爬行的凝实光柱，狠狠轰在了欧阳尚书的身上，能量炸开，原地仿佛倒扣了一个红色大碗，爆炸的波纹散开，劲风呼啸席卷，将大殿地板上的碎石吹得一干二净。
欧阳胜脸色大变，怪不得前任宗主断指修罗如此器重牧轩，此人的实力深不可测！
爆炸的余波还未消散，烟雾中突然伸出一根漆黑的触须，一把卷住了牧轩的右脚。牧轩剑指一划，便将这触须切断，他向上一跃，想要拉开距离，突然右脚传来剧痛，牧轩定睛看去，那断开的触须顶端扎在皮肤上，他一把抓住断须，用力一扯，这一扯，吓一跳，只见触须顶端从皮肤上扯掉，却藕断丝连，一根猩红的血管从触须钻入皮肤，正大口吮吸。牧轩猛一发力，将这根血管连根拔起，足足拔出了三尺之长，血管上分支出无数细小的血线，就像树木的根系一样，想到这东西刚才居然在自己体内，头皮一阵发麻。
他不知道的是，正是这个东西将“男阎夫人”一击必杀。
地面烟雾消散，原地出现一只通红的肉球。
那条触手正是从肉球上分离出来，就在这时，那肉球一阵蠕动，重新变成欧阳尚书的模样，只是他此刻的相貌大变。
四肢变成了章鱼的触手，脸上大块大块的红色肉瘤。
“哦？怪不得看起来眼熟，原来那根断须被你得到了！”
三千年前，两只魔兽跨界打斗，其中一只断掉了一截触须，落入了仙魔界。老祖们称这断须做：恩佐斯的断须。
“既然看到了老夫的这个形态，那就去死吧！”欧阳尚书沉声开口，身形一闪，来到牧轩的身后，触须切割而来，如刀般锋利，破空有声。
牧轩身形一闪躲开攻击，右指向前一点，那迷你血滴子再次出现，面对这死亡一指，欧阳尚书不躲不闪，伸出一根触须幻化成手，一把握住牧轩的手指。变身后的触手拥有强大的吸取能力，牧轩的迷你血滴子也有吸取能力，但两者一接触，牧轩赶紧收回手指。
一条触手破空而来，将牧轩拍入墙中，碎石滚落。
牧轩的出现，让断刀门弟子士气大振，法力汲取已经停止，众人开始组织反攻，可一帮法力严重亏损的断刀门弟子，面对这一支精力充沛的队伍，一时间被杀得七零八落。
火焰四起，墙屋倒塌，血流遍地，痛苦的哀嚎声此起彼伏，一副末日来临的模样，几千年来断刀门作为四大宗门，强盛一时，无数家族附庸，何时沦陷至此！
“谁来救救我们！”无数人心中无声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