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我会对你负责的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右手举到余瑾面前,展开拇指和食指,比划个长度。
“我把这么长的水果刀生生扎进了他的大腿里。
他那天打了我几拳,踹了我几脚,我就以双倍的数量,扎了他几刀!
啧啧啧!那场面”
“啊——”
余瑾崩溃地大叫,他想打面前的人,够不到,想踹,也踹不到。
自己反而被对方压制的无法动弹。
刀疤男像个嗜血的魔鬼。
他露着尖锐凶恶的獠牙,按住余瑾的脑袋,强迫余瑾听他说话。
“说起来,还是他主动找的我呢。
我刚托人打听到你们的住址,正愁怎么接近呢,他就找到我,说要和我做一个了断。
我一听,这感情好啊!都不用我花心思了。”
他拍拍余瑾的脸,笑眯眯道:“你可得好好谢谢你这位情哥哥。
整个过程,他没有做出一点反抗,没发出一丝声音,任由我处置,让我颇为满意!
不然,你以为得罪了我,你还有安稳的日子可过吗?”
余瑾躺在地板上,张着嘴大口喘气。
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如此痛恨过自己。
恨自己没用,打不过面前的人。
恨自己任性,招惹了这个人。
当初,桑聿珩是因为他才对刀疤男动的手。
之后,也是因为他,才没有还手。
因为他知道自己要走了,不能继续保护他了,就只能用这样直白到愚蠢的方式,去化解别人的怨气。
就为了让余瑾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来吧小美人儿,咱们之间也算错过了这么多年,今晚,让我好好疼疼你——”
“砰!!!”
卧室门被人一脚踹开。
“不许动!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蹲下!”
十分钟后,警车带走了刀疤男和桑振宁。
酒店彻底恢复宁静
桑聿珩把余瑾抱出房间,带去附近医院做了套检查。
回到酒店后,又一路抱着他回了他们两个人住的那间房,给余瑾洗了澡,换了干净的睡衣。
余瑾睁着眼呆呆地望着桑聿珩,不哭不闹,也不说话。
全程只是在桑聿珩短暂离开他时,会抓住他的手,眼神示意他不要走。
每一次,桑聿珩都会停下来轻轻用嘴唇碰碰他的额头,眼睛,用很轻的声音和他说话。
比如:“现在要进去做ct了,哥哥不能进去,不过,你一出来就能看到哥哥。”
比如:“我不走,就去旁边拿毛巾给你擦身体。”
毛巾架距离他们有两米的距离。
比如:“我先松开手,不然没法儿抱你。”
再比如现在:“乖宝宝,哥哥去给你倒杯水。”
余瑾摇摇头,终于开口说出了自己的需求。
“不要,你今晚已经是第七次要放开我的手了。”
桑聿珩心想,有那么多吗?
他没把这句话说出来,而是俯身抱起余瑾,让他像个树袋熊一样趴在自己肩上,托着他去了客厅。
喂余瑾喝完半杯水后,桑聿珩又托着余瑾去储物柜里拿药膏。
给余瑾嘴角的伤口,和手腕上的淤青处都涂了层药。
最后,桑聿珩抱着余瑾回卧室,动作轻柔地把挂在身上的人放进柔软的被子里,自己也一起躺了进去。
“哥哥。”
余瑾往桑聿珩怀里钻了钻,扬起脸,轻轻吻了吻桑聿珩的嘴角。
“哥哥在,不怕了啊,以后都没事了。”
桑聿珩拍着余瑾的背,把手臂收的更紧一些。
“明早我要去一趟公安局,配合警察做个调查,等结束了咱们就回家。”
桑聿珩担心余瑾会对这里有阴影,在向他解释今晚没立即走的原因。
他想过换个酒店住,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里最稳妥,就继续留了下来。
“好,你要记得叫醒我,我和你一起去。”
“嗯。”桑聿珩摸摸余瑾的脸,说:“不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由于余瑾今夜特别黏人,桑聿珩是当着余瑾的面洗的澡。
过程中,他背对着余瑾,没让余瑾看到他腿上那片粗糙的皮肤。
这会儿,余瑾渐渐缓过来神了。
他把搭在桑聿珩胸前的手,缓缓下移,隔着一层光滑的真丝布料,按在了桑聿珩的大腿上。
桑聿珩心里一沉,抓起余瑾的手就要往回手。
“我能看看吗?”余瑾突然说。
桑聿珩迟疑着问:“看什么?”
余瑾盯着桑聿珩故作镇定的脸,回:“你腿上的伤。”
还是没能瞒过去。
窗外几栋楼里,已经有窗口熄灭了亮了半夜的灯,应该是最后一个加班的员工,离开了办公室。
室内静谧,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桑聿珩褪下长裤,靠坐在床头。
余瑾跪坐在桑聿珩膝盖旁边,俯身,垂眸,盯着桑聿珩右侧大腿上的一片旧伤痕,连呼吸都在颤抖。
他伸出摇摇晃晃的食指,碰了碰一处伤疤的边缘。
力道轻的桑聿珩几乎感受不到他的触碰。
桑聿珩倾身,抬手按住余瑾的手掌,放在自己腿上胡乱搓揉了几下。
他对余瑾说:“一点都不疼呢,你不要难过。”
话音刚落,就有几滴温热透明的液体,滴在了伤痕处。
它们在那里停留一瞬后,顺着皮肤的纹路滑下去,湮没在洁白的床单上。
余瑾低头,吻了吻被泪水濡湿的皮肤,呜咽着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桑聿珩抿唇笑笑,伸出双臂,把余瑾捞起来,抱进怀里,指尖轻柔地给他擦着不断滴落的眼泪。
“小傻瓜,你都已经以身相许了,还要怎么负责啊?”
余瑾眨着湿漉漉的眼皮,问:“可以告诉我,这几年为什么不联系吗?”
“好,你不哭了,我就告诉你。”
“呜呜呜”
余瑾哭的更凶了。
“你欺负人”
五年前那晚,桑聿珩看着余瑾安全进9号院后,自己也开着车回了8号院。
他停好车,打开车门,走下车,一边想着第二天如何哄余瑾,一边在不断坠落的雨点中往客厅走。
突然,他听到自己母亲带着浓重的哭腔,叫了声“小珩”。
桑聿珩抬头,隔着朦胧的雨幕,看见了一向端庄得体的女人,此刻身上染着斑斑血迹和水渍,在女佣的搀扶下, 身体无力地站在房檐下,望着他掩面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