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原来你也在这里
余瑾在迷离中半睁开眼，视线内是高悬的圆月，和微微晃动的纱帘。
身上那双存在感极强的手，在睡裤的边缘停留片刻后，极其克制地撤离开了。
整个过程，余瑾觉得自己都像在做梦一样。
梦里梦外，他都不曾表现出过一丝抗拒。
桑聿珩平复着呼吸，把余瑾的衣服拢起来，扣好纽扣。
他握着余瑾还咬在唇边的手臂，移开，借着月光在上面看到了一排整齐的牙印。
桑聿珩轻轻吻了几下那排痕迹，手指抚过余瑾发红的眼尾，温声说：“傻瑾谨。”
余瑾伸出双臂，抱紧了身上的人，“你怎么又说我傻。”
余瑾的声音很闷，带着一丝类似压抑的哽咽，“我不高兴了，你快夸我聪明。”
桑聿珩躺下来，把余瑾捞起来，抱在身上。
两人调换了个位置，余瑾对此也没有任何不适。
他低头亲亲余瑾凌乱的短发，摸摸他的脸，像哄孩子一样轻抚着他的背，说出口的话也充满了无奈的意味。
“吓到了也不知道推开我，你不傻谁傻，嗯？”
“我没害怕。”
余瑾抬起头，对上桑聿珩柔和的目光，神色认真地强调，“我不怕。”
桑聿珩有些意外，沉默着盯着余瑾的脸看了会儿。
“哥哥。”
“嗯？”
余瑾把脸贴在桑聿珩胸膛上，听一声强过一声的怦怦声。
他闭上眼，声音放的很轻，说：“你可以的，我愿意。”
桑聿珩顺着胸前毛茸茸的脑袋，抚摸上光滑的侧脸，捏了捏上面的软肉。
他装作不懂的样子，故意逗身上无比乖顺的人，问：“可以什么？”
本以为余瑾会很害羞，会不愿意说他们彼此心知肚明的答案。
让人意外的是，余瑾却出奇的“勇敢”。
他按着桑聿珩的胸口，抬起头，安静看了桑聿珩一分钟。
之后他挪动身体，双唇贴近桑聿珩的左耳，吐出了让桑聿珩惊掉下巴的两个字。
——“|我。”
轰隆隆！！！
晴朗的夜空突现一声惊雷。
透过窗口向外看去，夜空依然是月亮高挂，群星闪烁。
桑聿珩的大脑空白了半晌，终于得以从震惊中回神。
余瑾自从说完那两个字就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勇气只在一瞬间就用完了。
像只冬眠的小动物一样，又把自己缩回了温暖的洞穴里。
桑聿珩拎起把头埋在他胸膛上的人，双手捧着他的脸，对着月光仔细瞧了又瞧。
余瑾双眼紧闭，长而浓密的睫毛在昏暗中颤啊颤，大气都不敢出。
“睁眼。”
一声带着压迫感的命令，冷不丁地在耳边响起来。
余瑾悄悄把左眼睁开一条缝，看见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瞳后，立马又合上了。
他在桑聿珩的掌心中疯狂摇头，“不睁，你太凶了。”
“呵！这会儿嫌我凶了。”
桑聿珩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几分钟前的旖旎气氛荡然无存，桑聿珩简直拿怀里的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放软了语气，好声好气问不敢看他的人。
“跟谁学的这样的话？不可以乱说知道吗？”
“我哪有乱说。”
余瑾一着急就睁开了眼，对上桑聿珩的目光后，一瞬间又闭上了。
“我只跟你说了，而且，这还用学吗？”
他气鼓鼓地哼唧一声，撇撇嘴，“我这么聪明，当然是无师自通了。”
桑聿珩松开捧着余瑾脸颊的手，把余瑾按到了自己怀里，让他继续贴着自己的胸膛，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余瑾纳闷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
桑聿珩轻拍着怀里人的背，低声说:“睡吧。”
清晨，桑聿珩被阳光晃醒，起床关窗帘时，看着怀里睡的安稳的人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拿起床头的手机，点进余瑾的朋友圈。
只见，最新一条动态发布于10个小时前，文案是——哥哥回来了。
内容是久违的九宫格图片。
无一例外，每张图上都有桑聿珩。
有他们两个凑在一起的合照，有桑聿珩背对着七里香的正面照，也有桑聿珩低头垂眸不知在看什么的 侧颜。
没有背影。
因为，桑聿珩不会让余瑾走在他身后。
这个微信是桑聿珩回国后刚申请的，上面没有余瑾的共同好友，自然就看不到这条动态下精彩的评论 。
桑聿珩点了几下屏幕，在评论区留下几个字。
——早安，男朋友。
余瑾种下的玫瑰终于绽放了。
勿忘我也开出了一簇一簇的紫色小花。
他把两种花剪下来，分别做了两个花束，送给了桑聿珩。
迟到了五年的红玫瑰，光荣地完成了它的使命。
这天晚上，余瑾去了半梦酒吧。
他难得的在唱歌之前多说了几句话。
“接下来，是今天的最后一首歌”
余瑾越过闪烁的彩色灯带，看着舞台前方。
准确来说，他只是在看着台下人头攒动中的某一张沉静的脸。
“这首歌，我私心作祟，想唱给一个人听。”
两道灼热的视线，隔着一段距离，一上一下，在昏暗里交汇。
余瑾笑的很温柔，“希望他喜欢。”
台下有人吹着口哨四处张望，寻找歌手口中的那个人。
有人调笑着，对台上喊：“给我也唱一首专属的歌，我也要听。”
更多的人是混在热闹人群中，在明暗交错的光线掩饰下，跟着最先出头的人附和。
“给我唱一首。”
“我也要听。”
“”
轻柔舒缓的伴奏缓缓响起，余瑾目光柔和看着台下，说：“希望大家也喜欢这首歌。”
话音刚落，又是几声明显的口哨声。
桑聿珩双手交叠在一起，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眼神温和深沉地注视着舞台中心的年轻男孩。
【
请允许我尘埃落定
用沉默埋葬了过去
满身风雨我从海上来
才隐居在这沙漠里
该隐瞒的事总清晰
千言万语只能无语
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
喔 原来你也在这里
啊 那一个人 是不是只存在梦境里
为什么我用尽全身力气
却换来半生回忆
若不是你渴望眼睛
若不是我救赎心情
在千山万水人海相遇
喔 原来你也在这里
】
没有感人的歌词，没有欢快的节拍。
有的只是夹杂着淡淡忧伤的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