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到底是谁惯的啊
他在窗户前停下来，急切地扒着窗台，伸着头往漆黑的屋里看。
他一边看一边喊，“云朵，是我是我。”
地板上传出小动物跑起来发出的密密的哒哒声。
云朵“汪汪”叫了几声，之后又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屋里太黑，玻璃又反光，余瑾把眼睛都瞪疼了，也没看见那只雪白的萨摩耶。
他气呼呼地转身怪正在开门的桑聿珩。
“桑聿珩！你怎么不给云朵开灯啊？屋里这么黑我什么也看不清。”
桑聿珩开门的动作顿了一下，想说自己也很委屈。
他晚上从酒吧出来，晕晕乎乎的就打车去了宠物医院。
把云朵接回来后，他连客厅的灯都没开，就着院里的夜灯，就把云朵放了进去，自己则头也不回地出了家门。
他明明把云朵放在客厅了，肯定是云朵一个人在家无聊到处乱窜，才跑进了那个房间。
但这么矫情的话他能跟余瑾说吗？
他不能。
桑聿珩收下余瑾的抱怨，默默推开客厅的大门，按下了一个开关。
别墅瞬间灯光通明，几间屋子里都发出了明亮的光。
余瑾终于看清了云朵，他兴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整个人就被桑聿珩揪走了。
头顶有带着笑意的声音说：“去屋里好好看。”
窗口的人走了，云朵也转身哒哒哒地跑出了房间。
两人一狗在明亮的客厅里相遇，很显然，最激动的还属云朵。
它剧烈地摇晃着自己的尾巴，并在距离余瑾还有一米的地方纵身一跃，整个身体就灵活地朝着余瑾的肚子飞过去。
余瑾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砸的肚子疼。
他稳稳地接住了云朵，自己却向后踉跄了一步，正好跌进桑聿珩的怀里。
桑聿珩扶住余瑾的背，提醒道：“小心，它现在有五十斤重了，砸人很疼。”
余瑾抱着云朵一屁股坐在地毯上，腾出只手揉了揉自己的腹部，“是挺疼的。”
云朵似乎并不满足于这个姿势。
它伸出两只前蹄不停扒拉着余瑾的肩膀，灵敏的鼻子在余瑾身上嗅来嗅去，嘴里不断哼哼唧唧。
余瑾猝不及防就被云朵舔了一脸的口水。
它嫌弃地皱了皱眉，对试图爬到他头上的云朵说：“你消停会儿，我脸上都是你的口水。”
然而，云朵并没有消停。
它的几只狗爪子，很快就把余瑾身上昂贵的外套扒拉的皱巴巴的。
还毫不客气地在上面印了几朵梅花。
桑聿珩站在一旁，盯着眼前的场景安静看了会儿，转身进了一楼的浴室。
桑聿珩拿着毛巾出来时，就看到余瑾躺在地毯上一手捂着脸，一手推着拼命往他脸上爬的云朵。
同时他的嘴里还念念有词！“云朵你快走开，别踩我脸上！”
云朵够不到老朋友的脸，急的踩着余瑾的胸膛团团转。
“云朵！”
一声严厉的充满警告意味的声音划破客厅。
云朵刚抬起来的爪子在空中抖了一下，悄悄收了回去，整个狗身都缩到一旁，小声哼唧。
余瑾终于抽出空把手从脸上放下来，躺在地板上呼吸新鲜空气。
桑聿珩手里拿着湿毛巾走到余瑾旁边，蹲下来，把余瑾从地上扶了起来。
余瑾瘫坐在地上，指着缩在一旁的云朵和桑聿珩告状:“它现在也太猖狂了，爬我身上都不满足，竟然还想骑我头上。”
桑聿珩无奈地摇摇头，“到底是谁惯的啊？”
“当然是你！”
余瑾气鼓鼓地瞪了桑聿珩一眼，“你把它带走那么久，不是你惯的还能是谁？”
“哦？”桑聿珩挑眉，“是吗？”
余瑾信誓旦旦，“就是你！”
桑聿珩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余瑾，随即转头不带任何语气的喊了一声，“云朵。”
云朵歪着起头往桑聿珩脸上看一眼，哼唧了两声，就一头把自己埋到柔软的毛毛中，不肯出来。
桑聿珩给余瑾递过去一个眼神，仿佛在说:你看它像是被我惯过的样子吗？
余瑾先是惊讶于云朵的表现，随后又稍稍觉得有点尴尬。
他移开视线干咳两声，一个狡辩的字也没说出来。
桑聿珩低笑一声，拿着手里湿热的毛巾，开始轻轻擦拭余瑾脸上被云朵弄脏的地方。
余瑾没有出声阻止桑聿珩的动作。
只是默默垂下眼皮，安静享受着这一刻的温柔。
就在这个过程中，余瑾发现桑聿珩的黑色外套上面已经布满了梅花印和云朵身上的白毛，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几道斑驳划痕。
余瑾心里一惊，猛地抬头，恰好撞上了桑聿珩沉静漆黑的双眸。
桑聿珩动作顿了一下，轻声问:“怎么了？”
此刻余瑾一心只想着桑聿珩的衣服，也没注意分辨桑聿珩眼底的情绪。
他揪着外套颤颤巍巍地抬起手，“这件衣服应该不能再穿了。”
余瑾心里清楚，身为总裁的桑聿珩自然不缺这一件衣服，但这毕竟是在他自己身上弄坏的，多少有些不自在。
桑聿珩愣了一会儿，手里动作也停了下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余瑾对他这种客气疏离的感觉又来了，这让他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以前的余瑾，不会因为弄坏了桑聿珩的身外之物而小心翼翼，更不会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就给用带着歉意的语气和他说话。
一件衣服而已，别说在桑聿珩眼里，就是余瑾自己也不会在意。
可是，现在完全变了。
如果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余瑾一定会笑嘻嘻的，像邀功似的拎着桑聿珩的衣服，给他展示云朵的杰作。
桑聿珩随手把用过的毛巾放在身旁的地板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余瑾。
余瑾被桑聿珩看的心里直发毛。
他不会看不懂桑聿珩的眼神，也不会理解不了桑聿珩沉默的原因。
余瑾讪讪地放下揪着衣服的手，错开桑聿珩的视线，垂下了脑袋。
他觉得鼻尖有点痒，心想应该是云朵身上的毛粘在上面了。
这让他很纳闷，桑聿珩刚刚明明已经很认真的帮他擦了脸，应该擦干净了才对啊。
余瑾动作缓慢，像做贼一样，举起右手揉了揉鼻尖。
“呃……那什么……”
“嗯？”
桑聿珩紧紧盯着余瑾的侧脸，饶有兴致地等着听他能说出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