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没丢你的人
余瑾付过车费后利落地打开了车门。
从车上下来后，他就直截了当地把手机关机了。
他想，这样他就不会再像有强迫症似的，一直不停去看手机。
他今天的失望已经攒的够多了，再来几次的话，恐怕今夜他吃安眠药都没作用。
半梦酒吧里，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在空气中交织闪烁，热情奔放的音乐震耳欲聋，男男女女在舞池里贴身热舞。
年轻的服务生端着酒杯穿梭在各个卡座之间，周围时不时传出一阵大笑。
余瑾拿着风格和酒吧氛围格格不入的花束，径直走向吧台，坐在了穿着吊带长裙，优雅中透着性感的陈宇琼旁边。
调酒师认出这位是酒吧里的驻唱歌手，简单和余瑾打了个招呼，便专心摇起了手里的酒杯。
“你来的有点晚。”
陈宇琼拢了拢垂落在胸前的大波浪，重重地往余瑾面前放了一杯浅蓝色的液体。
玻璃酒杯磕在吧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陈宇晴大手一挥，语气豪迈道：“喝！姐请你。”
余瑾把花放在吧台的空位上，将酒杯轻轻推了回去，“都喝醉，谁送你回去？”
“呵！”
“呵呵！”
陈宇琼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端过余瑾面前的酒一饮而尽，随后把酒杯磕的震天响。
调酒师停下手里的动作，视线短暂地从陈玉琼身上扫了一圈。
“看什么看？”陈玉琼撇撇嘴，“磕坏了我赔。”
余瑾递给调酒师一个眼神，调酒师收回视线，继续往调杯里添加液体。
“你还是少喝点吧。”
余瑾阻止了陈宇琼再次一饮而尽的意图，找服务生要了两杯气泡水。
陈玉琼一脸嫌弃，“来酒吧喝气泡水，余瑾你丢不丢人？”
余瑾端起玻璃杯抿了一口，无所谓道：“没丢你的人。”
天空中，一架飞机穿过夜色，准确地降落在京市机场。
舱门打开，桑聿珩满身疲惫地从飞机上走下来。
本以为这次能收集到关键信息，无奈对方是个极其狡猾的人。
桑聿珩花了两个小时，也没有从他身上提取出来一点有用的信息，只好先回来了。
当年，桑父的事情被有心人做的很隐秘，他这些年也只是找到了一些线索，完全构不成实质性的证据。
目前，除了这个直接的肇事者，还没有任何人受到惩罚。
桑聿珩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看来，未来还需要花费大量时间，耐心收集证据。
助理向前迈一大步，走在桑聿珩旁边，关切地询问桑聿珩要去哪里吃晚饭。
桑聿珩满不在意道：“不吃，我要先去找人。”
“啊！”
助理惊讶的张了张嘴巴，“可是桑总，你从中午开始就没东西了，这样下去身体会坏的。”
桑聿珩快步往出口走着，一边拿手机，一边回了助理两个字，“啰嗦。”
他打开手机，关闭了飞行模式，再次给余瑾拨了个电话。
他记得今天要去接余瑾下班。
下午出发时，桑聿珩在车上粗略算了算时间，认为自己能在余瑾下班前赶回去，就没提前告诉余瑾自己去外地的事情。
桑父的事比较复杂，也关系到桑聿珩当年的不辞而别。
桑聿珩还没想好，自己该怎么去跟余瑾解释清楚这件事。
现在说不联系是怕影响到他，恐怕比这件事本身还让余瑾感到可怕吧。
自己从小喊到大的哥哥，竟然对自己有着别样的心思。
桑聿珩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一步一步慢慢来，等一切都结束后再一起告诉余瑾。
这样一来，也能避免让余瑾跟着自己为了桑父的事情干着急。
只是，等他手里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时，已经过了余瑾的下班时间。
桑聿珩所在的位置太偏僻，手机信号时好时坏。
当他傍晚看到屏幕上余瑾的未接来电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桑聿珩第一反应就是给余瑾道歉，回去后再好好补偿他。
他拨了几次电话，都没打通。
要么是信号差拨不出去，要么就是电话里只响起那句冰冷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桑聿珩停止拨打电话的动作，用指腹轻轻摩挲过显示为红色的那串数字，对着屏幕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
他知道，余瑾生气了。
余瑾很少生气，确切的来说，是很少生桑聿珩的气。
他仿佛生来就对桑聿珩有着很强的包容性。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永远平和。
相反，平时越是态度宽容的人，生起气来，后果就越是严重。
年少时的余瑾，在自己为数不多的几次情绪不佳时，面对桑聿珩，他的表现就是不叫哥哥、不吃桑聿珩给的早餐、 堵上耳朵不听桑聿珩说话。
当然，也不会让桑聿珩进他家大门。
五年前分别的前一晚，是余瑾前十九年的人生里，在桑聿珩面前哭过最伤心的一次。
也是他摆脱幼年时期，进入青春期以来，唯一一次在桑聿珩面前哭。
以前的桑聿珩，总是能很快找到哄好余瑾的方式。
可这毕竟不是从前。
他们之间还隔着那场没来得及解决的春雨夜，以及丝毫未参与到彼此人生里的漫长的五年。
现在的桑聿珩心里很没底，不知道该怎么去哄他的小朋友。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桑聿珩直接改签了时间最近的机票，和助理一起踏上了返程的路。
在等待司机把车开过来的过程中，桑聿珩又拨了几次余瑾的号码，电话里依然是关机状态。
他犹豫了一会儿，找到余父的电话拨了出去。
这次，电话很快就被人接了起来。
得知桑聿珩是要找余瑾的，余父很热心地告诉他余瑾还没回家，可能是和朋友一起在外面玩。
桑聿珩对余父道了谢，挂断电话时，司机也把车开到了路边。
桑聿珩上车后，先吩咐司机去了余瑾早上下车的路口。
抵达目的地后，司机直接把车停靠在了路旁的临时停车位上。
桑聿珩觉得这个视角不够好，也担心他坐在车里，余瑾看不见他。
于是，他就推开车门直接从车上下来了。
尽管他知道余瑾在这里等待的可能性很小，还是想来看一看。
夜晚，路口的夜灯照明效果自然是不能和白天相比，但是也足以能让人看清周围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