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七张字条
不难猜出，这块手表买于余瑾20岁生日那年。
第二个盒子，里面是一瓶男士香水。
——瑾瑾21岁生日快乐！这个味道很适合你。
xx年xx月xx日
第三个盒子里，是一条带着条纹的深色领带。
——瑾瑾22岁生日快乐！以后穿正装的场合会越来越多。
xx年xx月xx日
第四个盒子里，是一支钢笔。
——瑾瑾23岁生日快乐！你最喜欢这个牌子。
xx年xx月xx日
第五个盒子里，是一件纯白色的衬衫。
——瑾瑾24岁生日快乐！你穿白衬衫很好看。
落款时间是，五天前。
五件礼物，全是桑聿珩在国外买的，又从国外带了回来。
滴答！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滴在脚边敞开的盒子里。
滴答——滴答——
盒子上溅起几片水花。
最下方还压着一个宽宽扁扁的木盒。
余瑾猜不到这是什么礼物。
他把已经拆开的五个盒子依次放好，抱起最后一个盒子放在腿上，打开了盖子。
里面是两张印着桑聿珩证件照的校园卡，和一个薄薄的相册。
那是余瑾没去过的学校，和他没见过的桑聿珩的样子。
眼睛越来越模糊，余瑾抱着盒子缓了一会儿，才拿起那本小小的相册。
翻开相册，一页一页地看过去，里面是被人细心做成标本的树叶。
五颜六色，形状各异。
每一片叶子旁边都有清晰的备注，写着植物的名字，以及生长的地点和季节。
相册的最后一页，是一张云朵在碧绿的草地上撒欢的照片。
盒子底部，有今晚的第七张字条。
上面写着：希望瑾瑾度过的每一天都比昨天幸福。
怎么会是这样？
怎么会是这样！
桑聿珩不是再也不管他了吗？为什么还会给他买礼物？
余瑾哭了又笑，笑了又哭。
五年前的一个春雨夜，心情失落的余瑾一个人去了酒吧，想要体验体验成年人醉生梦死的感受。
当时的余瑾年少单纯，对外界毫无防备。
他在一个人借酒消愁时，被一个脸上带着长长的刀疤，不坏好意的男人搭讪成功后，灌下了一杯又一杯烈酒。
担忧了一晚的桑聿珩，为了寻找余瑾，跑遍半个京市。
当他在酒吧找到余瑾时，余瑾正被一个陌生人半推半抱着，往酒吧最里面的包厢里带。
那一幕的场景，让桑聿珩又愤怒又心疼，一时气血翻涌，额角青筋直跳。
他几步冲上前去，用了些力气，把当时已经神志不清的余瑾拉到了自己怀里，并狠狠踹了那个刀疤男几脚。
刀疤男被踹的向后踉跄了几步，才稳住双脚。
他为了当晚的事没少破费。
他给余瑾买的全是酒吧最贵的酒。
为了哄骗余瑾，还对他好言好语，几乎用尽了这辈子的耐心和口舌。
眼看着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心血，到嘴的肉却被人截胡，刀疤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几个脚印，扯着脸上的褶子，很狠往地上啐了一口。
“我你妈的，今晚老子连你一块办了，看我弄不死你丫的！”
桑聿珩的注意力全在余瑾身上，一时让刀疤男钻了空子，后脑被对方用力按撞到墙上。
撞击声和男人痛苦的闷哼同时传来，桑聿珩头晕眼花，双手仍然在牢牢护住怀里的人。
酒吧里刺耳的音乐声还在继续。
前来寻欢作乐的人各自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对周遭事物毫不关心。
包厢前的走廊里陆陆续续走过几个人，大家对这种场景见怪不怪，视若无睹。
刀疤男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给桑聿珩，又一记坚硬的拳头落下，在桑聿珩耳边带起一阵风。
刹那间，桑聿珩在剧烈的疼痛中抽出一只手，硬生生挡下了刀疤男的拳头。
刀疤男没想到自己的拳头会落空，凶恶的眼底闪现出一丝难以置信。
桑聿珩在对方短暂出神的间隙里，迅速把余瑾放在地上。
安置好余瑾后，他发了疯地对着刀疤男拳打脚踢，处处直击要害。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很快把走廊并不宽敞的空间围的密不透风。
有人眼里透着兴奋，跃跃欲试。
有人一边皱眉，一边和周围的人指指点点，低声交谈。
就连酒吧的服务员，也端着托盘站的远远的，不敢上前去。
刀疤男在桑聿珩这种不要命的打法里渐渐落了下风。
他被桑聿珩用膝盖压倒在地上，他的嘴角破了几个口子，鼻血也顺着脸上的肥肉流到耳边。
那条原本丑陋的疤痕，在沾了点点血迹后显得更加狰狞。
最后，他终于坚持不住，仰躺在地上双手抱拳，对着这场搏斗的胜利者连连求饶。
桑聿珩松开掐着刀疤男的脖子的右手，慢条斯理地，把手背上的血迹在对方胸口的布料上一点点擦干净。
随后他在刀疤男惊恐的目光里，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最后对他投去一个充斥着警告意味的眼神。
刀疤男得了自由，连滚带爬地从人群里挤了出去。
桑聿珩走到墙角，小心翼翼地把醉的不省人事，却在低声抽泣的余瑾地上抱起来，径直出了酒吧。
他想狠狠地骂余瑾一顿，想怪他为什么不懂得保护自己。
可是，看着余瑾脆弱的样子，他连一个责怪的字都说不出口。
他不知道余瑾在傍晚时，为什么会用一种受伤的眼神看他。
也不知道余瑾为什么会和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在一起喝酒。
同样的，他更不知道，一向活泼乐观的余瑾，为什么会在醉梦中看起来那么伤心。
伤心的像是失去了一件宝贵的珍藏。
桑聿珩把余瑾放在副驾驶，细心地给他系上安全带，可是，喝醉了的余瑾很不配合。
他一边挣扎着扯安全带，一边喃喃自语，眼角的潮湿在灯光下泛着点点光泽。
“瑾瑾乖啊，哥哥带你回家。”
桑聿珩从车里抽出纸巾，动作轻柔地给余瑾擦拭眼角流出来的泪渍。
余瑾皱着眉，嘴里念念有词，扯着安全带的手太用力，凸起的指骨清晰可见。
“是什么让瑾瑾不开心了？”
桑聿珩摸摸余瑾的脸，心疼道：“跟哥哥说说好不好？”
他把偏头把耳朵凑近余瑾喃喃低语的嘴边，听到了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