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即是胜利也是失败
拉姆塞帝国的副将在作战指挥上，不如联盟联盟远征军指挥官的经验老道。
再加上旷日持久的拉锯战，拉姆塞已经消耗了大半的弹药和兵力，在最后的战役里，求生的斗志和军民同心的意志力不可战胜的帝国第一次体会到失败。
联盟军最高指挥官在对战中破开了帝国机甲军团屏障，那是军民用生命堆砌的道路，在战争落幕时，帝国军团体会到反扑如潮水，战役最终在联盟军的全力支援下获得胜利。
胜利！！
只是这场胜利付出的代价太沉重。
阵地上一部分人在呼唤军医，一部分士兵在追缴敌军残余。
池瑾年听到有士兵在大声呼喊：“……担架在哪里军医快来……他快不行了……”
也有人在阵地上奔跑，“死了多少人？”
“还在清点，估计超过百分之七十。”
“军团各个方队的将领还有多少？”
“还在统计中。”
塞西尔伸出手臂，示意战友能拉他一把，池瑾年如往常一样拽起他，只是这份重量和想象中不一样，“你受伤了？”
战争胜利了，少将放松警惕，身体的伤痛在那一刻爆发出来，池瑾年扶着他的后背，那里黏稠一片，大片血迹池瑾年不知道塞西尔流了多久。
“爆炸时只觉得浑身灼热剧痛……现在才感觉体温降低了……”塞西尔断断续续的说着，但他喘吸的频率变慢了，这是不好的现象。
“你别说话保存体力，我帮你叫军医。”池瑾年扶着塞西尔坐在废墟里。
“1区防线，第三军团少将塞西尔背部中弹，请求军医救援。”池瑾年尝试联系军医，然而通讯器里子传来呲呲的电流声，阵地医疗点通讯端早就被炸毁无人回应。
三秒无人回答，池瑾年又在在军方公共频段用极快的语速说道：“重复，1区防线，第三军团少将塞西尔背部中弹，请求军医救援。”
公共频段刺啦的电流声中，时断时续的传来人声，但建立联系并不畅通。
……嘶……嘶……的声响之后，才隐隐能辨别几个字。
“……临时救、援……地点……伤员太多了……正在派遣救援前往……如果可以、同时返回救援点……”另一头的语调逐渐扭曲，通讯再度中出现电磁杂音。
也许是流血太久，塞西尔身体抖了抖，失血过多会让人感到寒冷，池瑾年知道不能再等了，于是他背起塞西尔，“我带你去救援点，你撑住。”
“……咳咳，”身体的骨头像是要移位了，塞西尔喉头一股血腥味，张口时呕出一口血，他道：“池瑾年我觉得……我本来还可以再撑一下，你这粗鲁的营救，我感觉我的肋骨又要断几根了。”
只听池瑾年声音比平常都要急促：“你快失血休克了，断几根肋骨总比把命丢了要好。”
塞西尔声音嘶哑，“是要死了吗？”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断断续续的他又道：“……其实……我有个愿望如果战争胜利了，我想结婚……”
人在弥留之时总想着交代后事和心愿，池瑾年觉得塞西尔不是那么容易死去的人，他问：“你想结婚的对象是谁？林恩？”
塞西尔疼的哼气一声，“……如果他愿意的话……”
脚下的废墟已经称不上完整的路，池瑾年走的并不顺畅，颠簸中塞西尔又吐了几次血，甚至池瑾年已经感觉有血液浸湿了他的衣服。
“塞西尔……”
身上的人渐渐没有了回应，果真陷入休克了。
“救援队在哪。”池瑾年嗓音沙哑，他尾音似乎有一点颤，但更多的是强硬的命令：“回答。”
“……救援队……发现位置，军医已经赶来。少将——”
“听到了吗？”池瑾年放下塞西尔在一块被炸平的焦土上，“你不会轻易死去。”
远处奔跑而来的军医大喊呼喊着，“担架……这边把人抬上去，固定四肢，止血……”
电磁的杂音中，公共频段一直断续的出现人声，暮白举着通讯器表情有些不可置信，他道：“你听见了……”。
暮白回过头，林恩就站在他的身后，而他的表情苍白如纸。
通讯器里救援队还在呼喊：“抬回营救点急救……快快……”
通讯器里的喊话犹如尖刀刺中林恩的心脏，他平生第一次意识窒息的痛感是干什么感觉，心慌和恐惧将他牢牢控制，他哆嗦着，道：“池瑾年……暮白联系你男人，我要见到塞西尔……”
暮白在林恩的催促下，再一次按住通讯器，然而里面只传来“嗡——”一声通讯器再一次陷入电磁杂音。
林恩捂住腹部转身就要下楼，然而他忘记了，拉姆塞还有残余士兵留存在城里，就在他即将进入楼梯时，大楼下面逃窜而来几十个遗留士兵。
1区，临时救援点。
几百个临时帐篷，矗立在灰色的天幕下，进出帐篷的医护人员没有一个身上是不沾染血迹的。
装甲车在颠簸的废墟上疾驰，建筑物不断后退，每一辆装甲车上都运送着战场濒临死亡的公民。
“死的人太多了。”上将苍老的声音变得无比悲凉。
“即是胜利也是失败，逝去的生命是沃尔特星最大的损失。”池瑾年转过身，军帐的尽头他看见负伤的查克。
同时在医护人员的搀扶下，有更多的熟悉面孔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对空作战的48小时里，坠落的战机池瑾年不愿回想那里面都有谁。
池瑾年眼眶浮现一抹润色。
“无比庆幸他们还活着。”
上将悲怅的眼眸里看着这些存活下来的生命，宛如一个苍老的父亲看待自己死里逃生的孩子，他道：“所幸，城市没有了但我们的希望还在。”
“活着的人，”池瑾年道：“临时避难所撤出去的居民，城里还有残余敌人，那些居民都在哪？”
上将道：“满城都是，遍布各个角落……”
上将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穿前方的破败高楼，直直看向更远处，是枪声——
战争刚过，所有人都有了应激反应，他的呼吸忽然一滞。
“不……”他道：“丧心病狂，战败了，还在杀戮。”
城里还有残余的敌人，池瑾年拧眉，他想起了暮白，他现在身在何处……
他在上将面前走下高台。
上将问他：“你要去哪里？”
他答：“去找一个人。”
整个沃尔特星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上将看向池瑾年，“这场战争之后如果还能见到让你牵挂的人是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