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霜降
和云梨主要在浮梁茶园忙活基建不同，杨妤和许楚奕则主要在罗汉寺附近同折冲府的府兵和县衙一道进行赈灾济民的各项事宜，事务繁杂，几人在这半月基本各自为阵，鲜少相聚。
之前萧琦安约定与大家分道至折冲府寻求援助后汇合，但府兵到达浮梁后带来的消息却是萧琦安因公务已赴南境都护府。
大家与萧琦安汇合已经是九月初十寒露时节，秋意渐浓，气爽风凉，少雨干燥。
寒露，是干支历酉月的结束以及戌月的起始。
“吃了寒露饭，单衣汉少见。
寒露时节人人忙，种麦摘花打豆场。
寒露到霜降，种麦就慌张。
秋分早，霜降迟，寒露种麦正当时。
寒露到霜降，种麦日夜忙……”
重建后的街道上有孩童在唱着寒露时节的农谚。
“午后，萧兄应该也快到了。”许楚奕语气中带着些雀跃，萧琦安来了他们也就快回京了，在浮梁赈灾的日子虽然过的充实，自己的医术也又得到了不少赞誉，可这日子还是过的苦了些，是该好好回京休整一番了。
杨妤和云梨正说着寒露来临，所幸最近灾后重建工作也完成得差不多了，浮梁民众可以安心农忙，不然下一年的浮梁粮食也难有收成。
“两位！你们听到我说什么了吗？”许楚奕发现她们没有给自己回应，便快步上前提高声音问道。
“怎么了？”云梨疑惑着回答道，她们确实是没听到。
“我说：‘萧！琦！安！应该快到了！’”
“我就知道你等不及回京城了。”杨妤有些不屑，不待云梨言语，她便看透这厮的想法。前几日和他在城中赈灾，一开始还兢兢业业没过两天便开始消极怠工，不停抱怨，总想着回京。
许楚奕没在意似地挠了挠头，“那可不嘛，毕竟出来这么久了。不过想着能快点回去见到家人，心里也踏实许多。”
“我也很想念京城的家人和朋友。”江云梨轻声附和道，“希望这次回京一切都顺遂。”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匹骏马驮着一人朝他们飞奔而来。
“是萧兄！”许楚奕兴奋地喊道。
萧琦安在他们面前勒住缰绳，下马后与大家寒暄了几句。
“看来我们可以准备动身回京了。”杨妤微笑着说。
几人相视一笑，心中多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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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露之夜，月华如水，洒在浮梁茶园的观景台上，一片宁静祥和。江云梨、杨妤、许楚奕和萧琦安四人围坐在一张石桌旁，桌上摆着一壶刚泡好的菊花茶一碟芝麻绿豆糕，茶香与夜风交织，带来淡淡的清甜。
“这菊花茶真是别有一番风味，与我们在其他地方喝过的都不一样。”萧琦安轻轻啜了一口茶，赞叹道。
许楚奕紧接着道：“桌上这碟芝麻绿豆糕，就着菊花茶真不错，这几日总算吃到点好的了。”
“这是浮梁人寒露专有的习俗，今天街上不是还有孩子在念叨着‘芝麻绿豆糕，吃了不长包。’寒露九月又正是菊月，‘寒露三候，菊始黄华’只是刚刚重建自然处处从简。”杨妤解释道，她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柔。她和云梨早上去茶农家里时知晓了浮梁这些风俗。
许楚奕则望着远处的茶园，感慨道：“这里的茶园真是壮观，一望无际，仿佛能延伸到天边。不知道这里的茶农们每天面对这样的美景，心情会是怎样的呢？”
“我想，他们一定是心怀感激的。”萧琦安接过话茬，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这片土地给予了他们生计，也给予了他们无尽的希望，他们相信土地的力量，总不会有错。”
许楚奕来了兴致，“萧兄，你可不知道这几天我们是怎么过的，你说要是真的全靠天靠地吃饭，我估计这浮梁人全都得成流民。好不容易重建然后又是狂风又是暴雨，之前的建设又是白干一场，好在是没有疫症，不然我得忙的找不着北。我好几日没床睡，吃的也没比赈灾的粥饭好多少，我都想甩手走人。不过又一想两个女娘都在这儿待着，你又还没回来，我还是别走的好，这才等到你。”
“辛苦了。”萧琦安说着给许楚奕添了杯茶。
许楚奕喋喋不休地向萧琦安诉说着这几日的麻烦，那些灾民有多无知，又有多少病患要他开些便宜的药……萧琦安时不时地应和几句。
他们两人自顾自的聊着，就在这时，云梨和杨妤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缓缓走向亭子边缘，静静地凝视着远方，仿佛被某种思绪所困扰，陷入了沉思之中。她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单薄，与周围宁静的环境形成了一幅美丽而神秘的画面。
云梨已经听了不少杨妤这几日关于许楚奕的抱怨，尽管她并没有太在意这些事情，然而今天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却不知为何让她感到有一些不舒服。 或许是因为许楚奕烦闷的怨言，又或者是因为她从他们的交流中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氛围，是不屑？是漠然？还是高高在上的对普通人的冷漠？她说不准。
杨妤也有相似的感觉，不过她更多的是对许楚奕的嗤之以鼻，她看不上他们视人如芥，明明是个医者却不喜医治普通百姓，明明食民之禄却做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
总之，这种不适感让云梨和杨妤开始重新审视起自己与他们之间的关系来。 云梨不禁思考着：难道是我之前太过忽视了杨妤的感受？还是说其中存在着什么我未曾意识到的问题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云梨决定要更仔细地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并尝试找出导致自己产生这种不适感的真正原因所在……
云梨转向杨妤，轻声说道：“这几日辛苦你了，若不是有你，灾民们怕是会更难熬。”杨妤微微摇头，“这本就是我们该做的。只是……”她欲言又止。
旋即话锋一转，“不过这样也好，经历了事才能更好地看清我们身边的人。”
“是啊，不管他们如何，好在我们还是我们！”云梨笑道，好在身边还有好友杨妤。
云梨和杨妤手挽着手，返回座位。她们的眼神坚定而清澈，仿佛已经找到了答案。
“我们的确应该珍惜身边真正的朋友。”杨妤微笑着说。
萧琦安和许楚奕停止了交谈，感受到气氛的变化，疑惑地看着她们。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许楚奕笑着问道。
云梨和杨妤相视一笑，并未作答。
“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休息了。明天还要赶路回京呢。”萧琦安说道。
随着夜色的加深，茶香也逐渐散去。四人纷纷起身，离开了观景台。
云梨、杨妤两人并肩走着，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了淡淡泥土的气息。两人抬头望去，只见一轮明月高悬在天空之上，洒下银色的光芒。
“今晚的月亮真圆啊。”江云梨感叹道。
“是啊，希望我们也能一样圆满。”杨妤微笑着说。
夜空中的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像是在默默见证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