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搜查
与莲花姬相谈一番后，几人又看了十二花仙的所跳的《清商》。
“舞容闲婉，曲有姿态是这支舞的出众之处。”莲花姬在一旁介绍。
“犹有古士君子之遗风，他乐则莫与为比。”云梨看着这清乐舞不由的想到了之前看过的一本书中对于清乐的评价。
“你也看过《乐典》？”萧琦安听得云梨这一句便问道。
“怎么？将军不是对歌舞不感兴趣吗？”
“我对歌舞是不感兴趣，但‘乐’可是君子六艺，我自然是懂得一二的。”萧琦安作为世家子弟，从小便受了进则入仕，退则风月的熏陶，加之聪慧过人，于度曲染墨也算擅长。只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做了武官走了仕途，才断了这些个心思。
谈话间玄天寻了过来。
“将军，唐少卿到扬州了。”
“好请他先到客栈等我片刻，我马上就到。”说罢萧琦安转身同大家致歉 “我还有公务在身，先告辞。”
“哎！萧兄你去哪儿？”许楚奕一听萧琦安要走便着急忙慌折回来问道。
萧琦安淡然道：“去罗府。”
“那我也去！”许楚奕看完了莲花姬和十二花仙，现在更想去看看罗府的热闹。
“我想去看看那个罗什么蜥蜴的热闹！”
“同去可以，看热闹就算了。”萧琦安说道。
云梨和声道：“我想去看看。”
“我也去！”杨妤附和。
“哎呀！走吧！走吧！一起去就是了！”许楚奕伸手推着萧琦安的肩膀就要走，边往外还不忘转头对莲花姬道：“姬娘子！我们先走了！有空我会再来的！”
“奴送送几位郎君吧。”
“不用、不用、我们自己走就行了！”
说着许楚奕几人已经到了楼梯口，几人便同莲花姬道了别离去。
罗府，
罗熙毅刚刚吃饭时受了一肚子气，这会儿刚在书房的暗室里处理了那个丽娘，只觉神清气爽。
一出门，罗熙毅便感到有些不对劲，怎么今日府里这么清静？连书房外的守卫、扫洒丫鬟都不见了。
罗熙毅一头雾水，不知所以，想了想，先走出去看看。
待他走过了自己的院子，穿过游廊，来到正堂，便见了许多穿着黑甲的士兵围在正堂前，丫鬟小厮们蹲在一侧，阿耶和大哥被那个萧将军和一个穿了红色官服的人围住，像是在对峙。
他不过是在暗室里待了一会儿，怎么就这样了？那个萧将军身后还跟着那天在阡墨居那几人。
罗熙毅原本是躲在盆栽后面静观其变，然后好逃跑的。这会儿正思考着这事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玄天。
玄天在萧琦安身边早早便发现了这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这想去找这罗小郎君呢，没想到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玄天拉着罗熙毅的领子就把他拖到萧琦安那边“将军，罗小郎君在这儿。”
“来了？倒是省了找他的气力。”唐少卿替萧琦安回答了他。
罗知府见自己的小儿子也被拉了过来，脸色铁青难看的要命，罗熙竣也是如此但他还是勉强的勾起嘴角道：“萧将军，你这是何意？是不满我们罗府今日招待不周，惹恼了您吗？”
罗熙毅被强拉过来摔在地上，好不容易站起来，在罗熙竣身侧，恶狠狠的盯着萧琦安。
倒是罗知府调息一瞬，稳住心神抚着胡须便道：“不知将军带着这位大人领着这么多兵马来我这寒舍是为何？这位大人我不曾见过，您应该不是我扬州府衙的官员，萧将军您这是勾结了哪路朝廷官员？圣上最忌武将私调兵马，您就是再怎么不满我，也不能带着人就围了我的府邸吧。”
唐少卿剑眉微挑，嘴角含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罗知府，此话诛心。一下子就给咱们萧将军扣了两条罪名。不知罗知府可否能担的起污蔑朝廷命官的罪名！”那个罗常还真不愧是在官场经营多年的地方官，话说的还真厉害。
“他是大理寺少卿唐珏，罗知府多虑了，唐少卿此次前来是来查办罗知府‘官吏宿娼、渎职不直、故纵’等多项私罪，这是唐少卿以我的调令从旌旗营带来了的兵马，私调兵马一罪，本将可担不起。”
萧琦安说话时，声音虽然不高，但吐字清晰，一字一句都意味深长，听得罗知府一干人的额头都暗暗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来。
“这……都是误会啊！萧将军、唐少卿你们听我解释……”
罗知府一听这三条状告，便赶忙连连下跪求饶。
“将军，其中定时有什么误会，您听我们解释……”罗熙竣也跪求道。
唐珏冷冷道：“罗郎君，可别跪错了人，萧将军可不是刑部的人，我们可管不了这么多。”说罢点头道：“给我搜！”
“少卿，你们不能随意查搜罗府！”罗熙竣又站起来反驳道。
而罗知府和罗熙毅闻言已是脸色轮番变换，说不出话来。
“罗郎君放心，我们一定明察秋毫，秉公办案”萧琦安虽然是笑着说这话，但神情却是冷漠异常。
云梨几人站着萧琦安他们身后静静看着这场景。
“给我搜仔细了！”唐珏平静的吩咐着。
兵士们得了令，便有条不紊地从四处开始搜查，不放过任何一处。
罗知府见状脸上一片惨白，已是支撑不住，便瘫倒在了地上。罗熙竣赶忙去搀扶，而罗熙毅则直接坐在一旁，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
不多时，几个兵士就抬出了几个乌木箱子。
“将军、少卿这是罗府库房里搜出来的。”
“这些不重要，继续。” 唐珏扫了一眼便道，罗知府虽然也贪，但是就他贪的这点实在不算什么。
过了片刻，一队兵士带出一群女娘。
“这……这……么多人！” 许楚奕还是按捺不住的惊呼一声。
那些被带出来女娘们竟一下子就把整个前院占满，她们中大部分应该是许久没见过阳光，明明已经是快要酉时的日光，她们却还是畏着光，都是半眯着眼，，佝偻着身子和近处的娘子紧紧相牵，眼里带了畏惧、恐慌……但还是想要去看看快要西沉的太阳。
她们中有的面容被利器划花，发乌的伤口不曾处理过，散落的发丝湿哒哒地黏在脸上；有的被割了鼻，卖力将脑后的头发拉到脸前遮住，有的衣衫破烂，露出的臂膀、小腿上竟是都没了皮肤，凹凸不平的表皮像是坑坑洼洼的沙丘。
无人再说话，空气里是死一般的寂静。难以想象，这样一座外表光鲜亮丽的府邸内里竟然是这般。
须臾，罗熙毅书房暗室里的东西被尽数搬出。
为了避免惊到这些女娘们，兵士们搬出来的时候用了箱子分类收好。
一行人上前去看，唐珏拿了帕子隔着轻翻几下，叹气缓缓道：“都是些女娘的皮骨”。
是利刃、是据刀、是水银、是人皮、是人骨……是一具具红颜枯骨……
里面甚至还有带着新鲜血渍的人皮和指骨……萧琦安看到这个，忙转过身扫视院子里的女娘们，果不其然……他看到了中午那个侍女满脸血污……和另一个女娘相依偎在角落。
她还是遭了难……
云梨发现萧琦安情绪低落，她轻轻拂着萧琦安的手臂，将他的思绪带了回来。
整整六个三尺多宽的箱子。
云梨定定地望着这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些都是罗家掠来欺辱而后杀害的娘子，她们生前未得善终，死后也难得安宁，身躯残破，落为玩物……
古道存心公道显，罗府上下沆瀣一气，他们做下的恶，天理昭彰必会脐脂自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