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唐风图
第一张交易成功，第二张图也被抬了上来。
“诸君，请看这第二幅！”掌柜的声音将大家的目光重新聚到展台上。
“这是邧朝钱选的《山居图》选用金碧山水画法体现文人之意兴。”
不过与《高高亭图》和《唐风图》相比起来，就略显逊色了。
“起价三十两！”
台下便交头接耳起来，
“三十两？”
“这图可比别的便宜多了！”
“算了算了，我看啊待会的《唐风图》价钱肯定是要被抬高不少的，要不把这张拍了吧。价格合适，图也不错，就收了它吧。”
待这人还在犹豫，便有人抢先一步“我拍了！”
“我出三十五两！”他不甘示弱。
“我出四十两！”
“五十两！”是一着惨绿罗袍的清秀郎君，头发以竹簪束起，面容有些清瘦，姿态闲雅，听声像是刻意压着嗓子说话。但若你细细与之相对视便能发现，这是个女扮男装的妙龄丽人。
“成交！”掌柜见无人再加价便一锤定音，这第二图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售了出去。
“那位郎君背影倒是俊俏”云梨在看台上同杨妤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萧琦安听了便冷眼直盯着那绿袍郎君的背影，心道，比许楚奕还削瘦这是俊俏个什么？
“我瞧着像是个小娘子！”许楚奕细看后笑道。
萧琦安脸色和缓了些 “为何？”
许楚奕自信的说：“直觉！”
“我怎么看不出来？”杨妤眯着眼也不知他如何看出的。
“花荣楼的莲花姬，坊间有人评她‘虽是部伎身，却蕴文人心’褒贬不一，但她倒是阡墨居的常客，且多扮做书生模样，今日应当是她。”陈伯琮斟酌片刻后缓缓道来，刚刚的罗熙毅还让他有些后怕，他总觉得哪有点不对，可又说不上来——罢了，阿梨和杨娘子没事就好，更何况还有萧将军在。
“竟是那花魁娘子！”许楚奕惊呼，看来明日更要去看一看了！
“可是要去与之相识？”云梨问许楚奕，她记得他似乎十分欣赏这位花魁娘子，来的一路上不知念叨了多少回。
不料许楚奕却未答应，他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去！”
“她既扮做郎君前来，那便是不想有人认出了，今日花魁娘子没有来，来的只是这绿袍书生罢了。”
“那去与这位郎君相识好了。”杨妤不以为意。
“对啊！”
许楚奕激动得直拍自己大腿“待拍卖结束，定要去与这位郎君相识一番！”
杨妤望着云梨得意一笑，眼神好像在说，看吧，还是我更聪明！
刚刚的不愉快在几人的聊天中烟消云散。
“诸君！接下来是第三幅图，今日的压轴图：和之居士《唐风图》真迹！”这下端着画卷出来展示的不再是两人而是十二人！
“十二册图，十二人展，妙啊！今日一见这《唐风图》就是死也无憾了！”
“不愧是有‘小吴生’之名的全才和之居士！”
“将这十二图拼在一起怕是有四丈余长！真可谓气势磅礴！”
“和之居士真是用的一手好柳叶描，线条飘逸，着色清淡，古雅脱俗啊！”
掌柜并不多介绍些什么，现在只是含笑不语淡淡看着台下众人。
“这图为何是分散的十二张的呢？”杨妤疑惑。
“这《唐风图》依据诗经唐风十二首，成书画十二篇，上为楷书诗文，下为图画，文图相辅，妙趣横生。”云梨耐心答着，但是这图有些不对……但她不好说。
“原是如此”
“这图……”萧琦安看着这图凝眉欲言又止。
“如何！”“如何！”
许楚奕是单纯不知这图中玄机，而陈伯琮则是担忧若是这图有问题那阡墨居也会受牵连。
云梨抬眼见萧琦安也对这画也有疑惑，两人在对方眼中看到相同的内容，便异口同声道：
“有假！”
“竟有假！！”许楚奕先惊呼道。
“当真？！”陈伯琮有些难以置信，声音都带了一丝颤抖。赝品？这该如何？
“我有幸识得这位和之先生，《唐风图》刚画出时是单张册图不错，它扬名是也是以分页册图”云梨停顿了一下“但，后来和之先生将这十二图绢本一齐装裱成完整一张唐风图，若再将十二图揭下，图必定受损无法完整。后来将这图赠与友人，而后就不知所踪了。”
萧琦安颔首也道：“我所见的也是完整一张四丈余长的《唐风图》真迹。”
“那这图？是定然有假了？！”杨妤问道。“那为何会被当成真迹收入阡墨居？”
“不知……但这图是莫约两日前由一老丈拿来的，说是家中逢难，不得已要售之，我和几位阡墨居的师傅验过题款，皆以为是真迹不假，这才收了拍卖。”他双唇紧张地蠕动着，极力压抑有些颤抖的声音，额头上甚至开始冒出豆大的汗珠。
用赝品充当真迹出售，就算他们阡墨居也被蒙在鼓里，但若是被闹到官府那去阡墨居还是算以次充好，就这一件罪名就能将整个陈家压住翻不了身，就算陈家是金陵首富也没用……
提款？！
“莫不是王佐断臂？！”陈伯琮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原来没想过，现下这么一想还真是说不准。
“王佐是谁？”“和他有什么关系？”杨妤和许楚奕接连问到。
“就是真款假画，把和之先生不值钱的书法或者画作的题款裁下来，然后重新补上一幅新的或者仿作”
“什么人这么霍霍？”
“一百两起价！”下面掌柜的报价声稍微让陈伯琮清醒了些，他满脑子都是不能让别人把这幅图买去了。
“我拍！”叫罢赶忙拉了身后小厮让他快回陈府去和阿耶禀明此事。
一百两的价钱已经让不少人望而却步，听到这陈家小东家如此急切一声，纷纷叹之不愧金陵首富，百两银子花的都如此爽快。一时间也无人敢加价，毕竟谁会和陈家比财力呢。
“既然无人加价，那便成——”掌柜话还没完，就有一人打断他的话。
“我出一百二十两！”
又是罗熙毅！
“怎么又是这个蜥蜴！”许楚奕撇嘴道。
“一百三十两！”陈伯琮加价。
“一百四十两”罗熙毅这儿又懒洋洋开口。
“一百五十两！”“他为何紧追不放非要这图？”陈伯琮有些焦急。
云梨紧跟着开口：“琮表哥，我觉得……他在故意抬价”。
几人沉默不语，大家都觉察到了。
“难不成要让他买去吗！”陈伯琮已经别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罗熙毅现在倒是没有追得那么紧，少焉才叫出一百五十五两的价。
“先让他买去，再截回来。”萧琦安坐于云梨身旁云淡风轻地说道。
他骨节分明的手握住桌上深灰色底的茶杯，镇定自若地面对几人，任各种目光齐集一身。
“听我的，不用加价了。”平静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