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顺藤摸瓜
“佟媛同学，对于这件事给你造成的伤害，我代表学校主办方，对你致以最诚恳的道歉，是由于我们的疏忽，才让幕后主使有机可乘，真的很抱歉。”
说着，张老师便站起身随后九十度弯腰对着佟媛鞠了一躬。
然而后者的眼角仍旧残留着泪渍，佟媛的手腕紧紧搂住顾筱言的腰部，并用衣袖擦拭着自己的泪水，见状，我从兜里掏出仅剩的几张卫生纸递给了她。
“谢谢。”
佟媛的声音有些沙哑，随后默默接过便没再说话，擦干泪水后，她的目光却始终盯着面前的桶子，然而后者只是与她对视一眼便低下了头没再说话。
看到这一幕，我不禁感到十分的心酸，佟媛那些不堪入目的艳照就这样出现在了桶子的眼里，并且是在那么多人围观的情况下，我不知道桶子此刻的心情到底是什么感受，但作为一个男人，在出现这样的事情以后，他与佟媛继续走在一起的可能性只会变得微乎其微，因为这对于桶子来说，必定是一个难以跨过的心坎。
“媛媛，先暂且不提投影仪是怎么被控制的事情，你要不仔细想想，是不是真的得罪什么人了，你别怕，告诉老师，我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或许是看到了张老师道歉的诚意，柳老师此时在心头的怒气逐渐消散，转而平静地对着佟媛问道。
“如果有的话，那就只有严师姐了。”
佟媛顿了一顿，然后环视一周，最后目光落在顾筱言的身上。
“今天在演出之前，她因为曼哈顿音乐学院交换留学生的事和我有过争执，并打了我一巴掌，后来言言姐替我出气，还给了她两巴掌，如果有，那就只有这件事了。”
柳老师听着佟媛的讲述，很快就皱起了眉头，紧接着便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严彩茗，你现在来一趟演播厅一楼的办公室，五分钟之内。”
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我和桶子对视一眼，看着这一幕，终于放下心来，从柳老师佟对待媛的态度上，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向着自己的这位弟子的，只要她在这件事上不轻易松口和放弃，那么事情的真相迟早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很快，办公室的房门便被敲响了，严彩茗带着一脸茫然走了进来，看到佟媛在哭泣，赶忙一副关切的样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随后轻声安慰道：
“师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严彩茗的这副关心态度，让人一时有些错愕，然而顾筱言只是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个有些虚伪的女人，随即用手推开了想要接近佟媛的她。
“彩茗，刚才发生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在这里我就不和你卖关子了，你和你师妹都是我的学生，虽然有时候很难做到一碗水端平，但我对你们都寄予了很大的厚望，所以，我希望你能说实话。”
柳老师用很平静的眼神紧紧盯着严彩茗，但语气中却有一种不可反驳的气势。
“老师，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严彩茗一脸无辜地看着面前的柳老师以及我们，随后继续道：
“我的乐器演奏是今天演出的最后一场，所以看当时有时间，我就去学校的超市买了几瓶水，想着来回的时间也不会耽搁太久，但是当我回到会场的时候，已经是一片混乱，我找到主持人，她告诉我今天的活动出现了状况，就暂时取消了，再然后就是接到了你的电话，我才来到这里。”
“这位同学，你最好说的是实话，这件事情的原因正在调查中，我们极为重视，如果你是在说谎，那么问题可就严重了。”
张老师这时也将声音加大了几分，听起来十分的严肃。
“老师，我真没有，不信你可以调监控，或者你去问那个超市的收银员。”
严彩茗仍旧矢口否认道。
“那你买的水呢？”
就在此时，顾筱言目光灼灼地看着严彩茗，一针见血地问道。
“送乐队的同学了。”
严彩茗很是平静地回答道。
紧接着，柳老师便打电话给川音剩下的一群学生，把她们全部叫到了办公室，仿佛是预料之中的，最后得到的答案几乎都与严彩茗所说的完全一致。
“师妹，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可能不是太好受，但你也不能冤枉你师姐我啊，是，我承认我们之间有一些小小的摩擦，但是作为同门师姐妹，我们真的没必要相互伤害，你这样妄加揣测，真的会寒了我的心啊。”
严彩茗一脸的楚楚可怜，紧接着便用求助似的目光看向了柳老师。
“是啊，佟媛，你真的不能冤枉好人啊。”
“刚刚严师姐就是专门去的超市帮你买的水，念在你弹琴完了可能会有些累。”
“真的，我可以作证，彩茗师姐是清白的。”
就在这时，刚刚聚集在一起的那群川音学生全部都清一色地开始为严彩茗开脱，似乎是提前商量好了的一般，没有一个向着佟媛的。
显而易见的，佟媛已经被她们在无形之中孤立了。
柳老师也在不知不觉中皱起了眉头，显然，事态的真相已经在口径不一的回答中逐渐变得模糊，这其中的真相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掩盖住了。
“算了，你们先下去吧。”
教务处的张老师摆了摆手，示意严彩茗等人先行散开，现在已经从她们的口里问不出任何能够找到真相的线索，留在这里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临走前，严彩茗很是关切地看了佟媛一眼，随后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叹了口气，如果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肯定会以为她们是很好的闺蜜。
“柳老师，我还是觉得严彩茗有问题，她刚刚绝对是装的，平时她和媛媛的关系远没有这么好，因为就在演出之前，都还是剑拔弩张的状态。”
顾筱言不愿放弃，继续为佟媛说着话。
“唉，这有什么用呢，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现在就不能妄下定论，我刚刚联系超市那边的工作人员了，从她们给我传过来的监控资料来看，严彩茗确实是去买水了，并且从时间上来看，全部都能对的上。”
张老师暗叹一声，眼中充满了无奈，诚然，他说的话是真实的，作为一个教务处主任他比任何人都想要弄清楚事实的真相，更别说这还关系到成大的脸面，但很显然，这件事现如今已经陷入僵局，找不到任何的突破点。
办公室内，大家都陷入了一片沉默中。
“要不再去问问演播室的人，这些图片到底是怎么被弄上投影仪的，肯定会有人清楚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而且后果严重，只要讲清利害，不敢有人轻易担责。”
正在这时，一道平静而又清亮的声音打破了办公室内的宁静，我转头看向身旁，之前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李语涵突然说道。
“演播室的回答是刚刚电脑中病毒了，这应该是有预谋的，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张老师很是无奈地说道。
“我有一个同学在演播室负责调度，我想试试，她应该能知道些什么。”
说着，李语涵便向门外走去，很是干脆。
见状，我没有犹豫便跟了出去，紧紧跟在了她的身后，随后追问道：
“你确定吗？这件事还有转机？”
“不敢确定，但是我很想试试，她虽然不是演播室专门负责播放幻灯片的人，但今天也在里面做调度，应该还是可以略知一二的。”
李语涵边走边说道，很快，我们就来到了外面。
“你为什么要帮助佟媛？”
我思索再三，还是将心底的疑惑抛了出去，因为从情理上来讲，李语涵与佟媛是没有任何交集的，这不过是她们的第一次见面，而且这种偶发事件本身就很难弄出真相，就算她不掺和此事，我也能够理解。
“或许可能是，她与岚岚长得很像吧，这种亲和感，让我愿意伸出援助之手，且不说两人一模一样，如果她们真的是双胞胎，被岚岚知道后，肯定也会责怪我的。”
李语涵停下了脚步，对着我解释道，随后又道：
“而且，她应该算是你的朋友吧，我看得出来你有些焦急，你曾经在火车上帮助过我，那么你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并且这件事发生在成大，我本该为你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听着李语涵的话，我内心最柔软的一处地方似乎被触动了，看着她此刻走在阳光下的步伐以及刚刚所表现出的正义感，不知觉中，我对她的好感又多了几分，其实她不知道的是，我和佟媛仅仅只有过几面之缘，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而这一切的相识，不过是建立在以桶子为中心的枢纽上。
我不知道桶子对佟媛到底有没有所谓真心的情感，但从他刚刚奋力砸落头顶的幻灯机来看，他的心中应该也压抑着一股愤怒。
我们从会场走出来后，并没有去李语涵所说的演播室，而是跟着她的来到了图书馆的位置，因为现在的演出已经散去，那里几乎没有了人，如今唯一的线索，就集中在李语涵所说的那位同学身上。
我们寻了门口的一处台阶坐下，很快，便看到一位女孩朝着我们走过来，她穿着一身很是朴素的衣服，头发也很散乱地扑在身后，没有化妆，单从颜值来看，其实是不及李语涵的，在看到我后，似乎有些一愣，随后下意识地问道：
“语涵，这是谁啊？”
“我一个朋友，同时他也是今天在会场音乐演出时那个受害者女孩的朋友。”
李语涵耐心地解释道，随后走到那个女孩身前，眼睛认真地看着她说道：
“倩倩，你一定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对吗？你告诉我，说实话。”
然而那个名叫倩倩的女孩只是茫然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情。
“当时整个演播室全部停电，直接黑掉，我什么也不知道，再次亮灯的时候，电脑就像是中了病毒一样不受控制，开始播放着那些东西，我们所有人都想去阻止，但是发现根本没办法，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里，我再次皱起了眉头，这个看起来十分简单的事情却如同一朵巨大的乌云笼盖在头顶，不可散去，好像每一个人都被始作俑者牵着鼻子走。
“那负责播放ppt的人是谁，会不会是他在电脑上做了手脚？”
李语涵并没有因为倩倩否定的答案而放弃追问，而是继续一字一句地从中寻找细节。
“应该没有吧，这件事我真的我不知道，不要再问我了。”
说到这里，倩倩的眼神似乎有些躲闪。
“那个负责播放的人是谁，是徐承吗？我对他有印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就是他在负责这个板块。”
李语涵仔细思索着，继续追问道。
“不不，没有，今天不是他，真的不是。”
似乎是被李语涵看出了什么，倩倩的声音有些语无伦次，很不想去面对这个问题。
“好，我知道了。”
李语涵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叫倩倩的同学，随后就带着我离开了台阶，只留下她一个人站在原地。
“你就这么笃定吗？”
跟上她的步伐，我将信将疑地问道。
“没有笃定，我只是猜测和诈问，我知道她喜欢那个人，只不过徐承一直都是在吊着她利用她，至于他今天到底有没有在演播室，我也只是猜测，但是从沈倩的表现来看，徐承的可疑性很大。”
“没看出来你还真的挺聪明的。”
“过奖了。”
李语涵微笑着，没有再说话，看着面前这个睿智的女孩，我忽发现她的智商真的很是在线，并非我想象中的那么单纯和简单，这一点从刚刚诈问沈倩以及在火车上看到我拍巴掌的细节上，就完全能够看得出来，所以，看上去与顾筱言截然不同的李语涵，两人实则都是有着很强的洞察力，只不过一个内敛，一个争锋。
“现在咱们去哪儿？”
“去找徐承问问。”
也就在此刻，我的手机忽然响起了铃声，我定睛看去，竟然是冲哥给我打来的，我下意识地朝手机左上角看去，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的四点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