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诡异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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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阴雨绵绵八九日的天终于放晴。
一起来，乌苏里见胤禛就在看奏折。
“爷吃早膳了吗？”
半晌，胤禛停笔抬首望向乌苏里，“朕用过了，今儿天气好，待会朕带你和昭阳去给汗阿玛请安。昭阳一个多月了，汗阿玛还未曾见过，该带去见见汗阿玛。”
“昭阳那儿有冬梅姑姑她们，玉儿去梳洗用膳，不急。”
“嗯好。”
话虽如此，乌苏里也不想耽误太久，要不然回来的时候天就热起来。
自己倒没什么关系，孩子娇弱，万一晒出痱子就不好了。
若不是有雨，乌苏里早该带着小闺女去见康熙。
要去畅春园请安，乌苏里早餐多吃了一个玉米馒头。
吃完，扭头就看见小闺女高兴的挥舞着小拳头。
苏培盛师徒俩配合默契，一人替胤禛穿鞋，一人整理矮案上的奏折。
整装待发的帝王顺手捏了捏咿咿呀呀的小闺女，又拉着她额娘道：“先去皇后那儿。”
乌苏里点点头。
到时，皇后身边还坐着宜尔安和她额驸。
“儿臣给父皇请安！”
“奴才给皇上请安！”
乌苏里朝皇后行完礼，就坐到齐妃对面。
待齐妃她们行完礼，胤禛才开口。
“宜尔安今儿怎么来？”
正值新婚的宜尔安已经有了为人妻的温婉气度，眉眼间愁绪全散，可见住夫家的日子过得很舒心。
一旁的额驸也是态度恭谨。
“这些天儿臣与额驸住在别庄避暑，本想等妹妹满月后来探望，不巧连下好几天雨。儿臣也许久未来给父皇母后请安，见今儿天气好，就想着来看看母后她们，顺道拜访贵妃娘娘。”
视线移向对面的乌苏里，“贵妃娘娘，我能抱抱曦哈娜吗？”
不等乌苏里开口，皇后看向两人，柔声打趣：“宜尔安才成婚就惦记上抱孩子了？”
乌拉那拉星德连忙说：“回皇后娘娘，臣与公主商量好了，这两年暂时先不要孩子。”
乌苏里浅笑应一句：“公主与额驸新婚不久，你们又年轻，也不必着急子嗣。”
宜尔安脸蛋微红，“母后、贵妃娘娘，你们就不要打趣我与额驸了……”
有些慌张羞怯站起身，走到奶嬷嬷跟前，满是好奇看着襁褓中的婴儿，“曦哈娜眼睛真好看，长得很像贵妃娘娘。”
乌苏里笑了笑，“长寿和昭阳眼睛都像我。”
“我想抱抱她。”宜尔安专注望着那双乌亮圆眸，婴儿肥白皙嘟嘟脸蛋一看就是被精心养着。
抱着昭阳的奶嬷嬷看向乌苏里，乌苏里颔首，“公主想抱就抱，张嬷嬷，你教公主怎么抱。”
众人齐齐看向她。
众目睽睽之下抱孩子，宜尔安有几分紧张，小心翼翼的抱着红襁褓。
并不是很重，但又好像重得很。
让宜尔安抱曦哈娜，不说担心是假的，乌苏里注视着身侧宜尔安的一举一动。
“星德，你快看！她在对我笑！”
乌拉那拉星德见妻子笑颜，也笑着道：“看来小公主很喜欢公主。”
胤禛没打断她们聊天，听到大女儿说小闺女笑了，还没见过几次闺女笑的他有些按捺不住，也走过去看。
皇帝都站起来，皇后她们也坐不住，纷纷起身靠过去。
乌苏里隐晦蹙了蹙眉，起身挡住大片空间。
乌苏里站在胤禛右手边，皇后走到胤禛左侧。
这时，刚还在盯着美人看的昭阳看向别处，朝前挥了挥手。
乌苏里见闺女看着这边，就知道闺女是要她抱。
不过还没等她说出话，胤禛笑道：“昭阳这是认出朕了。”
他语气十分笃定，瞧见闺女软乎乎的笑容，又朝他伸手，胤禛心情很好。
闻言，乌苏里默默没开口。
“给朕抱抱。”
宜尔安笑似乎淡了一二分，嗓音带着愉悦又藏着几分紧张道：“儿臣不敢动，父皇会抱吗？要不还是让嬷嬷……”
“宜尔安你抱着束手束脚，朕可比你强。”
胤禛一只手托着后背，另一只手撑着孩子头部，顺势将孩子抱入臂弯。
见此一幕，屋内瞬间默了片刻，乌苏里没注意她们的沉默，心神眼神都关注孩子。
靠近美美额娘，昭阳笑容更灿烂，小手不停比划着。
乌苏里忙伸手，让闺女能抓着。
“昭阳已经能记住朕。”胤禛感慨道。
乌苏里看破不说破，抿唇笑道，“小孩一个月会抬头，两个月就爱笑，半年爱爬。”
“贵妃娘娘懂的可真多。”宜尔安看着胤禛对昭阳的宠爱，眼神难掩艳羡。
“这有什么，等公主有了孩子，就会关注到这些。”
齐妃捏帕有些酸意，“贵妃娘娘养过四个阿哥，自然懂得多。”
“嗯。”乌苏里颇为认同点点头，“齐妃也养过孩子，育儿经验也不少。如今公主嫁人，你当额娘也该多跟公主说说这些事，日后也能少些忧虑。”
“臣妾自是不会忘记这些，不过宜尔安年纪还小，这些事不急。论起育儿经，臣妾自身不如贵妃，到时候还得让宜尔安多向贵妃请教一二。”齐妃柔笑着，手下力度却愈发收紧。
乌苏里摸了摸闺女小手，笑眯眯回：“各人体质不同，还是要多听听太医的话。届时公主有孕，皇上肯定会命太医仔细看顾。”
提到孩子，皇后脸色笑意淡漠，神色绷紧，怔怔盯着帝王怀中的婴儿。
“贵妃怀胎时都是张太医负责调养，等宜尔安有孕，朕派他替宜尔安调养。”胤禛看了一眼大女儿，将孩子抱给奶嬷嬷。
“行了，时候不早了，该去跟汗阿玛请安。”
“宜尔安和额驸也一块去吧。”
夫妻齐声道是。
胤禛顺手牵起乌苏里，对一旁的皇后道，“走吧。”
圆明园距离畅春园还是有一段距离，能跟着胤禛去请安的便是皇后和乌苏里，齐妃几人没有准允只能止步，目送御辇离去。
宜尔安来时就坐的公主规格肩舆，额驸骑马。
两人也不必担心出行问题。
清溪书屋。
众人行完礼，康熙赐坐。
弘暻三人在书房读书，一同读书的胤衸知道康熙要见自己四哥的小闺女，今早就报备要来见小侄女。
此刻站在康熙身侧，行完礼就兴冲冲去看小侄女。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他汗阿玛的小儿子，他汗阿玛又多了一个儿子。
但他还没失去过父亲疼爱与关注，对于当长辈依旧保持着十足热衷。
“她好白！”
胤衸看着白白嫩嫩的小姑娘，心立刻被那软软笑容萌化了，“汗阿玛，曦哈娜真可爱，儿臣想抱抱她！”
“你又不会抱。”康熙哼了一声，吩咐道：“抱过来让朕瞧瞧。”
乌苏里：怎么一个个都想抱我闺女。
康熙眯着眼打量了一番，严谨下个评论：“嗯，养得不错。”
乌苏里不由挺了挺脊背，嘴角露出一抹自得笑容，她是养的好。
下刻。
“看来乌苏里氏养什么都不错，前日送的苹果也不错。”
乌苏里心里一阵汗颜，这两个能相提并论？
“多谢皇上赞誉。”
胤衸急忙表现自己的存在感，“儿臣喜欢吃，苹果比以前的苹婆果、奈子好吃多了。”
“味道是不错，只是取的名太俗。”康熙语气凉凉，瞟了眼安静如鸡的乌苏里。
胤禛不由想起长富、黄香蕉、蛇果这三个名字，见康熙开了这个口，福至心灵应和道：“玉儿不善取名，不如汗阿玛重新取几个，也好日后推广种植。”
听了这话，皇后三人有些震愕，眼神来回在乌苏里和胤禛身上逡睃。
乌苏里无力反驳，这品种明明是后代的取，不是她自作主张哎哟喂啊！
康熙矜持阖首，“朕对这方面有过研究，朕听闻这苹果是用海棠树嫁接的？”
“的确是用宫中的海棠树，是玉儿亲自嫁接的。”
乌苏里笑容还来不及收就僵住，感受朝自己投来的目光，有些受不住两个君王的目光，“回太上皇，用海棠树嫁接可以缩短结果期，便于培育不同品种，但最好还是用野苹等同类树种嫁接培育新品种。”
她能说她就是闲得慌，想快点吃到不同种类的苹果吗？
“不错。”
乌苏里有些茫然望向胤禛，她今天已经听到康熙对她说太多次不错，这位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后缄默坐着，垂眸掩住眼中神色。
“汗阿玛，儿臣也想种！”胤衸眼眸亮晶晶的，有些迫不及待地跟康熙说。
康熙未置可否，瞟了眼乌苏里。
乌苏里瞬间感到后背发凉，头皮发麻，有种被人抓在手心的感觉。
“嗯，不可耽误学业。”
“儿臣遵命！”胤衸声音洪亮回。
乌苏里有点搞不懂这位太上皇的想法，在场还有皇后等人，就这么直接问她。
此前不是说不可外传吗？
胤禛这时又道，“汗阿玛，儿臣过几日打算回宫。天也快转凉，宫里住着也热，不如您也回宫住段时间？”
“朕再想想，这事儿不急。十三准备什么启程？”
“后日，儿臣想着让七弟和十二弟跟着，也好帮衬一二。”
“可。”康熙瞧了眼乌拉那拉星德，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转而道：“时候也不早，老四你政务繁忙，朕就不多留你们，散了吧。”
“那儿臣先走了，汗阿玛您忙。”
众人跟着行礼辞行。
胤衸有些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康熙没好气命令儿子回书房读书。
出来后，皇后三人情绪仍未走出，见着胤禛与乌苏里举止亲密，心中头一次没产生不忿不满等念头，像是发觉某个秘密的答案后恍然。
皇后都忘记了要留两人用午膳的事，眼神不住打量着乌苏里，似是想看穿她。
宜尔安对自己父皇关切一番后，就带着自己额驸返程。
三人怪异之中又彷佛带着点怜悯的难言眼神，直让乌苏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没看错吧，可怜？
乌苏里暗自腹诽道。
雨后天晴，随处可见鸟雀飞鸣，道路水迹渐渐变干。
看着周围的景致，人的心情都明朗几分。
乌苏里想着那几人诡异的情绪变化，以及康熙今日令人迷惑的转变，一时间都没注意到后头有人靠近。
ps：
频婆——苹果种类，晚清西洋苹果种类传入代替本土苹果广泛种植。
奈即本土绵苹果，元朝后期奈品种更新传入内地，改进种植后产生的苹果种类被古人称作频果、频婆果，等明后期开始统一叫苹果，但明后期苹果嫁接成效不大，直至清北方广泛种植。
康熙帝对柰属果类下过一番功夫研究。他总结说：柰有数种，其树皆疏直，叶皆大而厚，花带微红，其实之形色，各以种分。小而赤者，曰柰子。大而赤者，曰槟子。白而点红，或纯白，圆且大者，曰苹婆果。半红白，脆有津者，曰花红。绵而沙者，曰沙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