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无欲无求的圣人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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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以防不测乌苏里很鸡贼的让赵昌陪自己进去。
“你来干什么！”胤禵不满的瞅着乌苏里。
看着他憋闷又不敢对她怎么样的神情，乌苏里哼的昂起下巴。
“要不是皇上要求，我才不乐意来！”
“赵公公，现在可以走了吗？”
乌苏里满眼希冀望着赵昌。
赵昌一脸想死的表情，躲闪乌苏里投来的眼神，木着脸跟胤禵道：“十四贝勒，皇上有令。”
胤禵气极，可偏偏拿她没什么办法。
瞥着胤禵眼底的乌黑，光看他一脸阴郁、阳气不足的神色，乌苏里着实是无话可说。
胤禵语气冷硬，“说吧，你来干什么！”
乌苏里呵呵两声，直言不讳：“看你越发不如我们王爷，我替我们王爷感到不值，他这么优秀的人居然会有你这样的蠢弟弟。”
听了这话的胤禵顿时砸了茶杯，怒声愤懑吼道：“爷还不想要他这样无情无义的兄长！他哪点比得上爷！”
“哪点都比你好！”乌苏里不甘示弱大声吼回去。
见状，赵昌抹了一把脸，“皇上有令，两位还是坐下好好聊。”
“爷跟她没得话聊！”
声音震三震。
乌苏里揉了揉耳朵，“嗓门大了不起啊！”
“赵公公，我们走！”
赵昌站定，一动不动。
乌苏里苦着脸，心情不好，没忍住朝胤禵翻了几个大白眼，“你关禁闭的日子过得不错啊，听说后院又多了几个有孕的。不错不错，十四贝勒为皇室的壮大做出了突出贡献。”
胤禵屈辱怒瞪，“你……”
乌苏里微诧，“我消息不准吗？”
胤禵嘶哑咆哮：“你放肆！”
乌苏里捂住耳朵，以免耳朵饱受噪音，“行了吧，就你这样的，都是小时候打少了！一天天的跟个熊孩子一样，见不得王爷比你强！”
“你、你……”
快被气炸的胤禵很想破口大骂，可当着赵昌的面他不敢骂。
“唉，我们王爷有你这样的蠢弟弟，真的是倒八辈子霉。”乌苏里遗憾而失望的摇头，“十四贝勒，这都是你自己造下的孽。”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非要跟我们王爷过不去，不帮我们王爷也就算了，还一个劲的算计。”
“那点子感情都快被你们算计没了。”
胤禵阴沉着脸，板正坐在椅子上一语不发，“你以为他有多好，还不是整日算计！呵，也就骗得了别人。”
“沃趣！你说的笑话真牛，搞得好像我们王爷不顺着你们就是罪大恶极。”
“哎哟喂，真好笑。”乌苏里冷冷发笑，“我告诉你，一母同胞的兄弟闹到这样的地步，肯定有当娘的错。”
“你受了爹宠娘爱，就别站在既得利益者的角度去批判旁人！”
“真是虚伪！恶心！”
胤禵脸色青黑交加，沉声驳斥：“那他为了当别人的养子，抛弃我额娘就不虚伪？虚情假意！趋炎附势！”
乌苏里惊诧张大嘴巴，“我的天，你们还好意思说这个？要不是送走我们王爷，她能坐上妃位？你不知道宫里的规矩吗？”
“你们都忘记我们王爷多少次替你摆平麻烦事，多少次替她撑腰。光觉得是她得宠才有我们王爷的富贵，不知道我们王爷都没靠过你们，还给你们挣了多少脸面。”
直白的言辞让胤禵脸色红一阵儿白一阵儿。
乌苏里戏谑笑眯眼，“怎么？想起来我们王爷给你们的好处了？”
“啧啧啧！十四贝勒，你就是被宠得无法无天惯了，根本不会理解别人，只会站在自己角度考虑问题。”
胤禵咬着牙，红着眼死死瞪着人，“那他呢？他什么都是对的吗？”
乌苏里摊摊手，“归根结底啊，你到底是什么变的呢？我们王爷什么性子，你们是一概觉得错。可我们王爷哪怕是对其他人狠，可没对你们如何？王爷的好你们理所应当享受，稍有不如意就觉得他冷漠无情。”
有点又当又立。
乌苏里承认胤禛有时候狠是真的狠，可他对自己人没话说。
人心本来就是偏的。
乌苏里虽然不知道胤禛跟他额娘发生过什么，可乌雅氏是切切实实为了胤禵抛弃了胤禛。
这个委屈她必须得说。
“你醒醒脑子吧。你以为你们做的事情能瞒天过海了？”
“谁都有眼睛，谁都不是傻子！以前我们王爷愿意让着，是因为我们王爷顾念亲情。你们都不顾我们王爷的死活，现在还好意思埋怨我们王爷？”
乌苏里指着胤禵痛痛快快骂，嘴都说干巴。
赵昌终于开口：“嘉侧福晋，时间差不多了。”
乌苏里意犹未尽的停下，收回手做了最后总结，“就你这样的，还想当皇帝。目下无尘，眼睛朝天望，只想着自己！”
赵昌真的没见过哪个皇室女眷会这样骂人，什么脸面规矩都不顾，主打一个诛心。
取得压倒性胜利的嘉侧福晋得意洋洋踏出十四贝勒府。
当初胤禛胤禩要一处建府邸的时候，谁会想到今日两人相处成了仇人？
在离雍亲王府一条街的地方下了马车，乌苏里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去杀人诛心。
虽然知道胤禩算计自己，可只要康熙一天没羽化登仙，乌苏里想用同样的套路恶心胤禩，都存在风险。
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富贵，乌苏里惜命的很。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胤禛不是那么宽宏大量的人，迟早一天得收拾这人。
乌苏里不是君子，不过为了恶心胤禩牵扯一个死人的事她也干不出。
人生如灯灭，她和郭络罗氏仇怨也就此一笔勾销。
让人生不如死的报复方法有很多种，乌苏里可不是胤禛那死心眼的性子。
讨厌一个人，就要给他改名除族？
损人不利己的法子。
胤禩不如胤礽在康熙心中的地位，削爵囚禁后的日子并不好过。
冷冷清清皇八子府弥漫着破败萧索，府内一切贝勒规制的物件被一一拆除清理。
屋檐上还残留着陈旧痕迹，道路石砖上的杂草也无人去关心。
到了这种地步，曾经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八阿哥依旧云淡风轻，端着君子之风。
可乌苏里却只看到他俊美皮囊下，虚伪胆怯而贪婪自傲的本质。
所有人都夸八阿哥好，温良、宽和、容易相处，不管待谁都和和气气。
而胤禛，往往是作为胤禩的对照组出现。
谁又知道冷傲自持的胤禛，内里藏着足以照耀温暖他人的火焰。
想到胤禛，乌苏里不由露出一抹笑。
“竟然是你。”胤禩眼中惊讶转瞬即逝，“许久不见，侧福晋风采依旧。”
乌苏里笑容消失，拳头握得咔嚓响，冷冷回道：“见八阿哥过不好，我心里甚为欣慰，总算是苍天有眼。”
胤禩脸色微僵，眼底浮现一丝怒意。
对于这样的眼神，乌苏里见过太多太多。
大部分想要借她去做什么的人，每每看她时总是难掩眼中傲意与不屑。
仿佛她不同意他们的请求，就是愚蠢至极，错过了天大的荣耀。
乌苏里对他人的情绪很是敏感，纵使是胤禩深藏不露，也有时无法控制他的恶意。
打击一个男人，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踩住他的痛脚。
所有男人都无法容忍一点。
乌苏里上下扫视胤禩，满是好奇的道：“大阿哥、二阿哥、十四阿哥膝下添了不少子嗣，怎的没听到八阿哥府中喜讯？”
“爷竟不知你还关心爷后院之事，嘉侧福晋未免太关心爷了吧？”胤禩冷眸森寒，走近后居高临下垂首盯着乌苏里。
乌苏里厌恶皱了皱鼻头，下意识往后离远。
“八阿哥，当年郭络罗氏派人求生子秘方，碍于皇上颜面，我从未想过向人揭露一事。”
“可看八阿哥如此自恋自得，自诩情深，我当真是厌恶透顶。”
“郭络罗氏骄傲一世，嫁给你后却要一直小心翼翼照顾你脆弱的自尊心。”
胤禩阴着一张俊脸，眼神犹如毒蛇鹰狼，“若不是你们，查苏怎么会死！”
闻言，乌苏里嘴角扯出不屑讥笑，朗声道：“郭络罗氏是为你死的，她想用一条命让天下人知道我们王爷不仁。”
“她活该！”
谁让郭络罗氏心里只有胤禩，她自己要为他死，怪其他人太狠？
别人凭什么要顾忌她和胤禩的感情？
“你！”胤禩脖颈青筋毕露，整个人活像个恶鬼，好似下一刻就要咬死眼前人。
乌苏里冷笑，继续道：“听闻八阿哥膝下一子一女皆孱弱不堪，无长寿之象。”
“八阿哥，今天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或许早几年前我就该跟郭络罗氏说。”
“不过现在也不晚。你想过为什么身体强健的郭络罗氏迟迟不孕，为什么至今你才得了一子一女？当真是你对郭络罗氏情深不已、洁身自好？”
眼神没有奚落，唯有怜悯。
胤禩胸腔胀满怒火，倍觉屈辱受挫，恨不得掐死这人。
“非也，八阿哥你不行啊！”乌苏里满是恶意的看着胤禩，心情愉悦欣赏着他犹如困兽的表情，“你不行，郭络罗氏又不是易孕体质，你后院那些女人又常常受郭络罗氏磋磨。不过就算你有子嗣，那也不是长命的人。”
“归根到底，是你不行，所以你的后代也活不长。”
“爷行不行，你怎么知道？你又没试过？”
胤禩忍着满腔愤懑，面色血红，故意用一种暧昧眼神望着她。
乌苏里可不是这时代羞于言性的女子，哼声道：“八阿哥没看过大夫？能不能生孩子，跟你能不能硬起来是两回事。”
“你天生精子质量差，所以才多年未有子嗣，好运气碰到容易生子的女人，可惜是精子不行生下来的孩子注定活不长。”
“这就是命！”乌苏里掷地有声道。
这话像是一道晴天霹雳，炸得胤禩忘了去生气，浑身傲然抽离一空。
胤禩喃喃：“不可能……”
乌苏里掩唇轻笑，“我说的对不对，八阿哥心里有数。”
“这不可能！你胡说！”
胤禩双目猩红恶狠狠瞪着乌苏里，伸手就要抓住人。
乌苏里早料这人会气急败坏，穿的都是船底鞋，没穿花盆鞋。
从袖中滑出一根铁棍，猛地抽了一下胤禩腰腹。
胤禩顿时疼得蜷缩身体，痛苦难耐的抽气。
“你想算计我们王爷，想算计我名声，想让我跟王爷吵架……甚至不惜算计上大阿哥和二阿哥。八阿哥啊八阿哥，人人道你好，说的你好像是天底下最大公无私的人，无欲无求像个圣人。”
可这皇室怎么会有无欲无求的君子？
历史上那些谥号为仁的帝王，几乎都是受到权臣官员掣肘。
帝王不顺官员，会被说是不听谏言。
胤禩犯下最大的错误，就是明知贴上的人都是想要更大权势，而他看轻康熙和大清需要的是什么样的继承人。
忽的，乌苏里拔高音量，厉声道：“你不是圣人也不是君子！你是算透人心，耍得周围人团团转，你要的东西、要做的事情，都借着别人的手都干。”
“赢得好名声，满京城的人都夸你，拉踩我们王爷。”
“啧啧啧，真没眼光。”乌苏里摇摇头，又微微一笑，“我们王爷才是最好的人。”
“你要好好活着，别死太早。”
死太早就看不到我们王爷治下的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