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诚亲王妃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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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辉漫开描出辉煌府门,幽幽灯火影影绰绰,马儿打哈吹出团团热气。
马车甫一停下,久候已久的人抖了抖脚,身边的小太监提着灯紧随上前几步。
诗瑶掀开车帘先下,而后向车内伸手。
“侧福晋,小心脚下!”
“嗯。”
高公公哎哟一声,欣喜笑道:“侧福晋,您可算是回了。您可用过晚膳了?”
乌苏里抬眼瞧了眼天色,见到高公公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下意识问:“是爷让你来的?我在府里用过了才回的,爷呢?爷还在忙?”
“几位大人才走不久,这会儿主子爷还在前院书房……”高公公挤出一丝笑,像是跟人告状一样。
“侧福晋,轿子已备好。”
听了这话,乌苏里反而又上了马车,“调头去前院。”
欸呀,毕竟是自己伺候的爷,不吃饭怎么行?
“高公公,今晚辛苦你们等了许久。”
一个眼神过去看过去,诗瑶便懂了是什么意思。
高公公态度恭敬,看着诗瑶递过来沉甸甸的荷包,立刻道:“这可使不得,奴才是奉了主子爷的吩咐,特地守在这儿的。侧福晋言重了!”
哪怕这位什么都不表示,他也不敢有什么心思。
这几年他算是看明白了,后院里主子爷独独只会关心侧福晋。
平日心情如何?每日都做些什么啊?
连首饰衣裳的花样,也曾花过心思研究设计。
“诗瑶,你就不必跟着了。”
乌苏里喊住了正欲上车的诗瑶,“跟着我忙了一日,快回去歇歇吧!”
诗瑶:“是。”
实则快睡到正午的侧福晋,此刻精神头正好着,回了一趟家后又有一肚子的话要跟人聊。
快到书房时,乌苏里忙打断苏培盛等人行礼的动作,示意他们不要发出声音。
小心推开半边门,屋内的热气溢出带进一丝凉风。
偷偷摸摸的进了屋,红缎绣的船底鞋接触到坚硬的石面摩擦出轻微的声响。
走至雕花隔门,本想先看看里头的情形,却猝不及防撞入一双含笑黑眸。
“回来了?”
“爷~”
乌苏里也不遮遮掩掩了,解下披风,亲亲热热笑着去抱人。
“就这么高兴?”
乌苏里哈哈两声,“许久未见家人,难免有些想念。高公公跟我说,爷今晚又没用膳。”
“爷不饿。”
“不饿也要吃点啊。”乌苏里有些无奈,伸手给人按按了头。
胤禛倚着靠背,阖眸轻叹,“吃了些点心。”
乌苏里看了眼桌上堆积的公务,“事情再多,爷也要慢慢来,这么多的事哪里是一天就能做完的?”
“汗阿玛将这些交予我,爷自然要上心。”
那么多人都盯着,如今大位还未真正确定下来,他一日都不能放松。
乌苏里哼哧哼哧用力捏了捏他的肩,没再说什么。
再次上朝,康熙第一件事便是宣布了钦天监算的好日子。
明年十一月二十日。
朝中不少官员都表示既然皇上龙体恢复,就不必退位。
康熙都以身体不宜操劳为由推拒,并将朝中政务一并交予雍亲王胤禛。
第二件事则是对于那日的决断。
理亲王降为郡王,拘禁于府。
八贝勒胤禩废除爵位,幽禁于内务府。
十四贝勒胤禵降为贝子。
当日涉案人员,纳兰揆叙、阿尔松阿、托合齐等为首者处斩,其余人员或被夺官流放、或判抄没,轻者降职罢官。
譬如鄂伦岱,佟国纲长子佟国维侄子,仅仅是被夺官,服役五年。
涉案家族皆受到了康熙的训斥责罚。
郭络罗氏自杀的事也被康熙拿出来说,用以佐证其妄图以命污蔑圣上,更是直言用心险恶,被冠之妒妇、毒妇。
胤禩所上奏后,康熙甚至认为他这是威胁。
总之郭络罗氏死后仅是一口薄棺,匆匆下葬。
这日胤禛又是在官署忙到天黑才回的王府,照例这五日又歇在正院。
乌苏里这头正跟小儿子说着出行准备,苏培盛就带着消息过来了。
“奴才给侧福晋、六阿哥请安。”
“苏公公怎么来了?”
“主子爷命奴才过来跟您说一声,诚亲王妃约您明日辰时初去女子坊听‘贵妃醉酒’呢!”
三福晋?
约她听戏直接让人送个帖子不就成了,怎么还让胤禛做中间人?
看来应该是诚亲王提到,想到这点乌苏里当下便应:“嗯。”
诗瑶上前几步,“辛苦苏公公跑一趟。”
“侧福晋这儿风水好,奴才就爱来这儿,巴不得沾沾侧福晋的福气。”
阿正抿抿唇笑道,“苏公公说得额娘都不好意思了。”
乌苏里脸色浮现一抹无奈之色,语气带着些许纵容的意味,“阿正你先看看单子。”
“我同苏公公有几句话要说。”
“是额娘,阿正这就看。”
乌苏里将单子递给他,对着苏公公道:“出去说。”
苏公公点头唉了声,略等了几步才跟上。
至廊前。
乌苏里直入主题问:“苏公公,我听说皇贵妃正为爷物色佳人?”
“这……”苏培盛面色如常,微弓着腰,震惊的微抬头望着乌苏里,心里却是暗暗叫苦。
可别让他知道是谁在侧福晋耳边胡乱说话,他非得好好教训那人不可!
“奴才这些天一直跟着主子爷,都没听过有这事啊。侧福晋是从何得知?”
乌苏里莞尔一笑,“原来这事是真的。”
“侧福晋!是哪个奴才在您面前乱嚼舌根子!这要是让主子爷知道,非得狠狠打他一顿不可……”苏培盛急声道,面上满是怒气。
“哈哈!苏公公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苏培盛苦着脸,“侧福晋,这玩笑可不好随意开……奴才都快被您吓死了。”
“苏公公,一个玩笑就让你吓成这样?”乌苏里收敛几分笑,故作严肃反问:“难不成这是真的?”
苏培盛呼吸失了一瞬,即刻道:“奴才什么都不知道!”
“哈哈哈……我逗你呢!苏公公你真好骗!”
乌苏里脸上乐得不行,这才问道:“苏公公,九阿哥还没送信来么?”
闻言,苏培盛募地心弦一松,“皇上派庆郡王接管内务府,想必应该还没忙完。侧福晋若是着急,奴才等会让人去跑一趟。”
“不急不急,我就是问问是怎么回事。”
乌苏里手里的帕子被系成一个死结,她随意抛着玩。
“苏公公你忙去吧,我没什么事儿了。”
苏培盛欸欸点头告退,退了几步后才转身离开,出了院子不禁抬袖擦了才帽檐下的汗,心里有些惶惶不安。
见苏培盛离开,乌苏里脸上顿时没了笑。
一旁诗瑶有些担忧的问道:“侧福晋,看来这事应该是真的。”
“真假如何?不过是问问罢了,总归我也管不着。再过半月,我就要离京。”
乌苏里转头认真看着诗瑶问,“诗瑶。你真的要陪我一块去吗?”
“侧福晋是怕奴婢连累您吗?”
“当然不是,只是这一次离京,我也不知道是否还回来……”
诗瑶不懂乌苏里为何会说这样的话,她只是知道,自己心里想跟乌苏里。
“奴婢只想伺候侧福晋,求侧福晋不要丢下奴婢!”
“傻姑娘!”乌苏里伸手拉起要跪下的诗瑶,忍不住低叹:“你该找个合心意的人相伴一生。”
心里虽感动,她却也明白这个时代奴婢观念。
“正因为你对我好,我才想看着你嫁个好人家,富足和顺过一生。”
诗瑶眼眸蒙上一层水雾,急切的望着乌苏里:“侧福晋,奴婢不想嫁人,嫁人没什么好的,还得多伺候一家人。诗玥虽然嫁人过的日子不错,可还是管那些家长里短的事。奴婢不耐烦这些麻烦事,奴婢就想跟着侧福晋吃香的喝辣的……”
听到诗瑶这样的话,乌苏里不禁有些想笑。
乌苏里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故意没好气道:“还说要伺候我,这是觉得跟着本侧福晋能狐假虎威吧?”
“对!”诗瑶满脸理所应当的点头,“其他人想借侧福晋的风光都不成呢!谁不知道侧福晋最最看重我!”
乌苏里扑哧一下笑出声,朗笑传开,惹得远处守着的几人频频看向诗瑶。
诗瑶则是乐滋滋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