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封号之争
德妃宫里发生的事，没多久就传遍皇宫。
因康熙面色不虞的离开永和宫，不少人都在猜测德妃是否失了圣心。作为德妃的死对头，宜妃都忍不住嘲笑她的愚蠢。
胤禵听说自己额娘又跟四哥对上，还在吵了一架引来了康熙，一下骑射课就急吼吼地来了。
见到脸色苍白的额娘，胤禵心中有些担忧。
“额娘！”
胤禵来永和宫是不用通传的，又因康熙离去，伺候的人一时都没敢进来。
听到胤禵的声音，德妃呆愣的脸凝滞了片刻，方神色如常。
“十四来了。用过晚膳了吗？”
德妃又喊人进来上茶，胤禵坐下，由人伺候着擦汗净手。
“儿臣听说，您跟四哥吵架了，汗阿玛他是不是很生气？您没事吧？”
“额娘没事，”被儿子这样问，德妃没由得感觉脸上烧得慌，掩饰般捏着帕子掩唇，“你什么时候去军营？额娘好给你准备衣物。”
看德妃状态又恢复平常，胤禵略略放心，温笑的回，“半月后，额娘，儿臣定会替我们母子挣得一份荣耀的！”
他自小就受到康熙宠爱，天资不低，自是骄傲。他从不认为自己比哪个兄长差，只是年纪小吃了些亏。
“额娘相信你，”德妃低落情绪微散，很是欣慰的看着小儿子神采飞扬的骄傲神情，“不过也要顾着自己身子。”
“儿臣知晓。儿臣去了军营，额娘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胤替话语一顿，“至于四哥，四哥性子冷酷严肃，额娘放宽心，别太过计较。您还有儿臣。”
“嗯。”
德妃嘴角含笑，心中那股失落却久久难以散去。
见自己额娘出神失落，胤禵对于胤禛今日之事也颇有微词。
胤禵迟疑许久，看德妃不是很高兴，就没开口问到底是因何事争吵。
自己明明最近都没跟四哥有矛盾啊？
——
乾清宫内，康熙收到胤禛给太子送了大夫的消息，威严气势逼人的眼神让人望而生畏。
一看到胤禛，康熙就想到佟佳皇后，她是他的表妹。
于她，康熙总觉得亏欠许多。
空旷寂静的殿内，康熙幽幽叹了一声。
“南书房是张老当值吗？”
“回皇上，今日正是张英大人和他次子张廷玉。”梁九功弓着腰道。
“宣张英。”康熙绷着脸，沉声吩咐。
少时，礼部尚书张英便来面圣。
“微臣张英参见皇上！”
张英已年逾花甲，他本年迈，身子已不大好了。他曾几次提出要致仕，今年因为身体原因又提了一次。康熙应下他退休，而他的位置不出意外的话将会轮到他的次子张廷玉接替，张廷玉在去年成进士后也入值南书房，在刑部任职。
张英长子张廷瓒是康熙十七年进士，扈从康熙三征噶尔丹，官至詹士府少詹事，但可惜早逝。
其他儿子里，也就三子读书天资出众，后出的几个儿子相较前面三子，显得普通。
张英这个年纪，还多次被康熙挽留，可见康熙对他的重用。
“张老免礼，”康熙温煦让他平身，“来人，给张老看座。”
“微臣谢主隆恩！”张英仍恪守礼节致谢，并没有因康熙称他张老而有丝毫傲然。
张英颤颤巍巍起来，慢慢坐下，才问，“不知皇上宣臣来，有何吩咐？”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朕有件事想问问张老。”
殿内宫婢早已退出，康熙有些犹豫道，“朕想给朕四子侧福晋赐个封号，只是朕担心这是否会不妥？”
康熙是担心四福晋乌拉那拉氏，毕竟乌拉那拉氏的阿玛是替他征噶尔丹时受重伤，不久就逝去了。康熙担心给乌苏里氏赐下封号，会给乌拉那拉氏带来不好影响，同时可能会影响胤禛后院和谐。
“此为皇上家事，微臣不应管！”张英义正言辞拒绝。
“嗳……”康熙长叹，内心也纠结，“无碍，朕只是想跟张老说说，问问张老意见。”
“此事于理于情，臣都不该过问！”
张英眼神严肃，并不想置喙。
“张老何必再推辞？此事虽是家事，却也影响朝廷，张老尽管说，这里只有我们君臣二人！”
康熙表情恳切，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言于此，张英只能说了，略思量，问，“不知皇上因何想要赐下封号？”
在张英看来，若是赐封号给个侧福晋，也几乎是在对外界打压正室了，且很容易就让人误以为四郡王宠妾灭妻。还会引发正室家族的不满，百害而无一利。
“嗯……”康熙静默片刻，“张老可看过朝廷印刊的《农事百科》？”
张英本以为康熙会说起，前些时候四郡王侧福晋出京寻救四郡王的事，却不料康熙说这。
“闲时翻看过，语言直白，倒是极为通俗易懂。”张英道。
“不瞒张老，此书正是那乌苏里氏所编撰。且朝廷推广番薯玉麦作物，也有她想的法子。”
张英微惊，“难怪臣看此书时，觉得不像是四郡王所写。”
“此书，禛儿也参与，但大部分内容都是他那侧福晋一人完成。”康熙感慨万千，“今日禛儿带着乌拉那拉氏和乌苏里氏入宫请安，德妃却不知为何出手罚了那侧福晋，禛儿因此与德妃大闹了一场……”
身为多年朝廷老臣，张英实在是不愿意听皇上说这样宫廷秘事，稳稳端坐的身子也不自在的移动。
“朕见禛儿对那侧福晋十分爱重，此次德妃的确是伤了禛儿的心，故而想弥补一二。”康熙缓缓道，理智回笼又觉有些赧然跟自己重臣说这些。
张英有些无奈，想要弥补也不是非要赐下封号给个侧福晋，这不是明晃晃的打乌拉那拉氏一族的脸吗？
“皇上，恕臣直言，赐封侧福晋封号一事，我朝从未有此先例。何况，此前皇上已赐下爵于四侧福晋之子。臣以为，不可太过。否则会增添许多麻烦。”
张英满是皱纹脸不苟言笑，语气严肃劝解。
“……”
康熙陷入沉默，张英也不急，静候康熙的决定。
“如此，朕此次有些冲动了。”
“皇上，您若想要补偿，补偿其家族或补偿其一些赏赐，都可以，何必执着于一个封号？”张英循循善诱，康熙此举不只会将四侧福晋推向火炉，与康熙声誉也是有影响的，“再者，您若真的赐下封号，无疑于将四侧福晋摆在四福晋对立面，于四郡王、四侧福晋都无太多益处，反而受其累。”
康熙颌首，“张老这些朕确实也在考虑。朕还是从其他地方补偿。”
张英赞他点头，若四郡王是太子，赐个封号给侧福晋也不算太过，毕竟太子以后后宫妃子也是有封号。只是……张英眼眸闪过一道暗光，皇上此举是有什么深意在其中吗？张英不由得多想了。
在康熙跟张英商议着是否赐封号时，胤禛和乌苏里还在享受着他们的空闲时光。
乌苏里坐在屋檐下，抱着一只小狗儿。这是百福的狗儿子，乌苏里给它取了个名叫煤球，谁叫小狗儿浑身都是黑的？
院子里，奶嬷嬷抱着三个孩子看百福和造化两只狗儿玩耍。百福有了狗儿子后，胤禛就让人送来了一只，乌苏里很喜欢这只跟布老虎一样大的小狗儿。
抱着狗儿，看着儿子高兴的咿咿呀呀，上午进宫的郁闷一扫而光。
“爷，你画好没？”
“快了！”
胤禛许久未画图，手法有些生疏了。
乌苏里抱着小狗儿，走过去看看胤禛画了什么。
乍一看，居然是衣服。
瞧着花色样式，乌苏里看得出是女装。
“爷，不是说设计如意柄么？”
“突然想给你设计衣裳，”最后几笔落下，胤禛停下笔，笑意盈盈的展示给乌苏里看，“看看可还喜欢？”
不似平常布匹繁花似锦，胤禛设计的偏素雅，花纹却极尽精细，一旁注明的底色是豇豆红，下摆坠着几朵胭脂粉色荷花。
“喜欢，爷的审美一如既往的令人喜爱！”
乌苏里也被这独特的衣裳样式吸引了，衣裳不是完全按照旗装来的，还有些西洋元素，腰部略收紧，下摆却开大像花朵，袖口又有点像男子袖口样式。
“爷，你设计的真好看！”乌苏里眼眸亮闪闪的望着胤禛，突然灵光一闪，激动跟胤禛说，“爷，不如你给几个孩子也设计一套亲子装吧！想想你跟几个孩子穿着一样的衣服，就狠狠心动了！”
“亲子装？”胤禛想了想，设想了一下那个场景，也有点期待，便点头答应，“那就给几个孩子都设计一套！”
乌苏里抱着煤球，拿着两只前爪鼓掌，“如果九阿哥知道你设计的衣服这么好看，肯定会想跟你买图纸！衣服做出来，肯定被外面那些人追着买！”
“哼哼，爷亲自设计的衣服怎能拿出给旁人？”
胤禛被夸的很高兴，眉眼舒展，心情澎湃，手蠢蠢欲动想要继续画，脑中的灵感也不断乍现。
“是是是！爷的手艺，只能让我们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