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地头蛇
那日爆炸的声响传入了附近的寨子，川和寨子土司刘常派人来察看，才发现驿站横尸遍地，其中还发现了山溪苗族人的都有的刺青，刘常立刻将此事飞鸽传信于开阳县令。
在附近搜寻时，手下发现了四个被射杀的侍卫。
“接着派人去附近看看！遇到满人不要轻举妄动，察看清楚后向我通报！”
刘常前些日子收到开阳县令的通知，去驿站附近护送赈灾的四郡王。他就奇了怪，这开阳县令前月还说有钦差要来，如今又说朝廷派四郡王来。
先不说这雪灾，地方官员根本插不了手，他们几个土司都只是等着朝廷派钱粮来顶一阵子。就这事，朝廷居然还派了四郡王来。
刘常继任了父亲的土司位置，但也是读过不少书，只是三次都未中举，刘常就放弃了，安心回寨子当自己的少族长，后来又继任了土司。
往年寨子的存粮还够吃一阵，只是这大冬天一连下了接近一个月的雪，与前些年比太反常。
他们寨子还好，人心团结，情况比较稳定。但有不少人都病了，却寻不到大夫。
其他寨子还发生了暴乱，刘常听说四方寨土司杀了几十人，其他地方的情况他也不了解，雪实在是太大了，冻死个人。
这不，寨子的人听说要去寻人，就不乐意了。
“土司，大冬天的上山寻个满人，实在是折磨人！”一年轻人不满的嚷嚷，“再说了，他们那些皇子阿哥还需要我们去找吗？那些汉人官员肯定会派人去找！我们何必瞎耽误这功夫！”
“是啊！”
底下几人附和，“再说了都过去一天了，那几个侍卫都冻成冰块了，那满人一个人肯定都冻死了……”
刘常何尝不知道，“愿意去寻人，一天给五斗粮。”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果然没人抱怨了，都答应去寻人。
开阳县。
“……任务完成的如何？”一黑衣男人坐在县令的位置，而张县令却站在一边。
“阿鸣射中了四郡王的后心，但其他人带着他逃走了，十有八九这四郡王难以活下来，箭上抹了苗族大巫的秘药，无人能解……”
“做的很好，我会跟大人禀告你的功劳，还有朝廷肯定还会派人来，在此之前你知道该如何去吧？”
“属下知晓！”张县令屈拳回道。
“无论如何，派人去寻四郡王的下落，生死不论。还有之前那钦差的尸体，我已派人丢到了川和寨附近，后面的事交给你去做。”
“是！”
话音刚落，那黑衣人便消失了。
沉沉云下，贵阳府境内一望无际的雪，连绵起伏的山地也被白雪覆盖，让人迷失其中。
隆科多再次无功而返，换成高逸去探路。
“大人，喝口热水吧！”纳苏肯递给隆科多一碗热水。
隆科多仰头喝下，驱散身体的凉意。
“四郡王如何了？”隆科多沉沉问。
苏培盛脸上愁云满面，“大人，这箭不能想办法先拔出来吗？奴才看主子爷情况不太好……”
“那解毒丸没用吗？”隆科多接着昏暗的柴火看着躺在一旁的胤禛，唇色愈发黑紫，眉宇皱紧，若是四郡王出了什么事，他也难辞其咎啊。
“您给的解毒丸没有效果，奴才看着主子爷似乎更不好了……”苏培盛现在心神不宁，整颗心都在胤禛的伤上。乌苏里给他的药，却是对胤禛没起多大用处，反而让他们几个治好了冻伤感冒。
隆科多休息了一会，起身吩咐纳苏肯，“你们在此守好四郡王，我再去找路。”
躲过了围杀，好不容易逃了，结果林子里还有人埋伏。慌乱之下，他们都不知自己躲到了哪里。到处都是山林，周围全都是雪。
上山寻人的一行人进度十分缓慢，天一下雪他们就只能先停下。熬了三四天，也没找到个人，捡了不少冻僵的野兔等。
另一边，运粮的队伍也遇到不少意外，迟迟未到开阳。中途还遇上当地土司带人劫掠，差点粮食全被抢了。
“老大，这地方的人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连朝廷的粮食都敢抢！”
“哼！你以为这里治安好？这里以前都是蛮荒之地，民不服官，土司就跟土皇帝——”说到这里，领头的人消了声，“行了，晚上都警醒点，快到开阳了，这粮食可不能再被人抢了……”
“这鬼地方真冷！都是山路……”
黑夜中，几声嘟哝很快也平静下来，火光照耀下，人也昏昏欲睡，可夜里冻人的寒风吹得人安生不得。
——
“踏雪！停下来歇歇！”
日夜兼程赶了四天，乌苏里终于看着自己与胤禛的距离越来越近。
“先休息休息，再一鼓作气……”乌苏里这几天都是头戴照明灯，除了如厕和吃饭，几乎都在马上。为了抵抗疲劳，乌苏里买了一颗提神醒脑丸，一连四日都未休息的结果就算黑眼圈是致命的重，心脏也隐隐不舒服。
待踏雪休息好，乌苏里又骑马急行。
胤禛的状态确让几人陷入了绝望的境地，苏培盛这几天都没怎么睡，生怕自己一闭眼自己的主子爷就没了。
隆科多和高逸都做好了四郡王逝世的结果，洞内十分压抑。他们两人已经不再外出探路，换成纳苏肯和鸭儿哈齐两人去。
每日靠着打点野味和雪水，勉强填饱。
看了几天白茫茫的大雪林，经历过战争的隆科多和高逸心理防线也接近崩溃，走投无路正是他们此刻的写照。
“吁！”
乌苏里勒住马缰绳，眼神警惕的盯着前方裹着野兽皮毛，拿着木制刺枪和柴刀的几人。
“你是哪个寨子的！来我川和寨干什么！”
踏雪防备的踏了几步，做好冲锋的准备。
乌苏里安抚性的拍拍马背，朝前面几人道，“我乃四郡王心腹，前来寻找四郡王！”
说着，乌苏里拿出胤禛的皇子玉佩，团龙祥云正中一个禛字。
刘常上前仔细检查，看出乌苏里的女子身份，“你是四郡王的女人？”
“不是，我是他手下。”乌苏里死不承认，振振有词的表示自己是来接应四郡王的。
刘常没再追究，好心提醒，“我们已经找了四郡王五天了，还没找到人，四郡王恐怕凶多吉少……”
乌苏里蹙眉，“你们是谁？”
“我是川和寨土司刘常，其他人是我寨子里的人，我们奉命来找四郡王，但可惜没找到人……”
原来的友方，乌苏里略略放松腰背，摸了摸自己的面罩，查看是否没戴好，“既然如此，你们接着去找四郡王，我们分头行动！”
刘常点点头，“东边西边我们已经找过了，就剩下也山岭没找，不如我们一块去。”
乌苏里看着系统地图显示的位置正是东边，“不必，你们去也山岭继续去寻，我去驿站看看！”
“驿站已经被炸没了？里面都是死人……”刘常打量着包裹着严严实实的人，还有那匹乌黑发亮的马，这可是少见的好马。刘常有一匹马，不过是杂毛。
眼神不自觉移向温顺踏步的踏雪身上，“这马挺好的。”
乌苏里没心思跟他聊，“我先行一步！”
拉缰绳正要走，却见刘常身后几人疲倦和热切的目光，乌苏里微愣，从怀中掏出几两碎银，“多谢告知！待找到四郡王，另有重谢！”
刘常没拒绝，其他几人一听有赏银，都热情不少。
“应该的！”刘常将银子分给几人，“那我们去也山岭了，姑娘小心！”
乌苏里动作一滞，有些心惊，却也没问，迅速向胤禛赶去。
后头几人看着乌苏里骑马离去的背影，好奇问，“土司，你怎么知道那是个姑娘？”
“只有女子出门才会把自己裹成那样严实，声音虽然刻意压低，粗声粗气讲话，可那双眼睛一看就是个女子。”
刘常笑着解释，“行了，去也山岭寻寻，等会又要下雪了……”
山洞内，几人看着胤禛面色渐渐发灰，生命体征愈发下降。苏培盛多次尝试，也喂不进去药，再也绷不住，跪在胤禛身旁痛哭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