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胤禩的疑心
常山县。
八阿哥带粮赈灾的消息没两日就被周围地区的灾民知晓，无路可走的灾民蜂拥而至常山县。两千斤粮连四日都没扛住，第四日上午吃了一顿就彻底没了。
好在武广金陵的救济粮来得及时，又暂时撑了几日，直到京城陆续送粮到各个灾区。
但粮食就那么多，光给灾民，是救不了灾的。
胤禩也清楚这一点，可如何给几十万灾民安家又是一个大麻烦。胤禩不想惹上自己处理不了的麻烦，但又不能什么都不管，总得让这几十万人把冬天熬过去。
给康熙写了自己赈灾情况，表明自己和两位大人已经将灾民安抚下来，剩下就是如何帮助这些灾民过冬的安排。这些事康熙派他们来时，并未明确说要如何安排，胤禩觉得自己也不能硬抗，随意做决定，于是八百里加急立刻去信求助。
一切只待康熙如何决定。
有了救济粮，一些受灾不是非常严重的灾民回了家，开始准备过冬打算。只是无钱无足够粮，也是个大问题，回去的灾民又聚到常山县等着朝廷的安排。
“九爷！马上要到常山县了，您看我们是否提前派人告诉八爷？”一掌柜朝马车里头问。
“不必。反正快到，”胤禟一身石青色袍子，马车里已经点了炭火，“这儿怎么这么冷？比京城还要冷！”
“这儿靠海，湿冷湿冷的，您在京城里有火盆、有“地龙”取暖，哪里会冷？”掌柜扯紧自己的皮袄，哈哈笑了两声，搓了搓冻僵的手。
“爷真不适应这南方的秋冬，还是五六月的时候好，风景宜人又暖和。”胤禟暖着手，又喃喃自语道，不知道八哥冷不冷？阿秋~
胤禟刚到常山县城镇口，胤禩就收到消息了，立刻吩咐人把正厅的炭火点起来，又告知明珠、李达馥两位大人以及常山县令曾志祥和新提拔上来的主簿徐然。
“八哥！！”
胤禟一进来便一眼看到瘦了不少的胤禩，有些激动的喊他，胤禩也快步走过去，一把抱住胤禟，“九弟，你来了！”
“汗阿玛让我来帮你。”胤禟和胤禩抱了一下就迅速分开，简要跟胤禩对了个眼神后，才看向其他人。“明珠大人！李大人！”
“臣参见九阿哥！”两人齐声拱手道。
胤禟点头让两人起身，眼神又落到一旁的两人。
“这两位是？”
“下官常山县知县曾志祥，拜见九阿哥！”曾志祥率先开口，又介绍起徐然，“这位是我们县的主簿徐然。”
“下官徐然，拜见九阿哥！”徐然紧随其后参见胤禟。
“两位大人免礼！”胤禟闻言，脸色肃然起敬，温声扶起曾志祥，“各位大人赈灾辛苦了！爷一定会如实向汗阿玛禀告你们的功劳！”
“多谢九阿哥！这些都是下官应当做的！常山县多亏皇上及时派人前来，要是没有八贝勒和明珠大人、李大人及时赶到，下官一人也救不了灾民。”
曾志祥完全是本色出演，真情实感说得胤禟触动颇深。
“此次汗阿玛派我来，也是担心灾民过冬问题。”
“皇上圣明！”
正厅几人朝京城方向拱手道。
胤禟带着康熙的谕旨前来相助，康熙命他先在常山开设救济粮商铺，并下令重新修筑江浙区内的河渠，并趁着枯水期开挖一条分支河道。
众人听着胤禟转述康熙的原话，犹豫再三，曾志祥还是选择开口问。
“下官斗胆，敢问九阿哥，皇上可有说过要下令免去常山县赋税？”
胤禟摇头，“汗阿玛已经决定此次后，官府不再一日两次提供粮食，只给老弱病残灾民每人每日提供两升粮。”
“那其他人靠什么活？”曾志祥讶然。
皇上这次要做什么？
“其他人用劳工换粮食或者工钱，汗阿玛已任命督察院右都御史刘维来监管此次开挖河道一事。”
胤禩左眼一跳，有些不好的预感，“至于八哥和明珠大人，等河道一事步入正轨，就可回京。李大人，汗阿玛另有旨意交给你。”
胤禟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份镶黄圣旨。
看到圣旨，众人纷纷下跪接旨。
“李达馥接旨！”胤禟正声高喊。
“微臣接旨！”李达馥跪在地上，听着圣旨。圣旨不长，不过寥寥数语，却直接将从五品鸿胪寺少卿一旨变为正二品两江总督。
“微臣谢主隆恩！”李达馥心情澎湃，喜气洋洋的接下旨意。
虽然外派为官，但这是两江总督啊！可见皇上心里是有臣的！
李达馥暗暗发誓，一定遵照旨意，建设治理好两地的河流，一定要恪尽职守，以前任总督为戒，坚决不贪！一定给皇上看到他的能力！
明珠与胤禩暗暗对视一眼，随即立刻恭喜李达馥。
这李达馥是康熙的重用的臣子，在京时虽是一微末小官但也所居要职，现在摇身一变成了两江总督，要是拉拢过来，肯定是一打助力！
不可明言的深意在两人眼神之中流转，至于赈灾，他们已经完成了任务，这功劳已经落在大阿哥一派人的身上。
宣读完圣旨，胤禟就拉着胤禩叙旧，该他做的事已经做的差不多了，救济粮商铺一事自有他心腹掌柜处理，他已经把事情安排好了。
“八哥，走！我们好久没一起喝酒了！今晚喝两杯！”
“九弟，赈灾还没结束，不可胡来！”胤禩无奈一笑，劝住胤禟。
“好吧！我就是想找你聊聊天，喝酒还是等八哥归京，再找四哥和十弟一起喝！”胤禟悻悻点头，“对了，曾大人！”
胤禟想到胤禛的嘱托，忙喊住快走的没影曾志祥。
胤禩却心里一跳，九弟什么时候跟四哥关系这么好了？连他们三兄弟一起喝酒也找他一块？
“还有什么事吗？九阿哥。”曾志祥匆忙回来。
“我四哥捐了一些土豆番薯的种子给常山县灾民，还在车上没卸下来，你找些人卸下来，放到仓库里。”胤禟又补充说道，“还有关于种植的一些注意事项，我四哥也都写下来了，你找王五要。”
“是！多谢四贝勒！多谢九阿哥！”曾志祥一听有农种，高兴极了，他此前就收到上面要推广土豆番薯等高产作物的种植，就是碍于灾情，那些朝廷给的一批种子，他都给灾民吃了。
还未了尝试种植过。
想到这里，曾志祥就有些担心，生怕九阿哥他们发现自己把良种吃了，因着之前忙着灾民忙得焦头烂额，都一时忘记了这件事。
还好，还好四贝勒又送了一批来，就是不知道会有多少？
若是不多，他只能先让县衙的人种下。之前是说土豆三四个月就可收成，他先种一批，要是真的高产，不就有更多农种？
曾志祥脚步轻快的告退离开，而胤禩心里的疑虑愈发大了。
胤禟察觉到胤禩的眼神，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慌乱，赶忙解释，“八哥，那些都是四哥在庄子上种的那些，不是我的！”
“九弟，你最近跟四哥关系不错啊！”胤禩低笑，眼神似是打趣着。
“嗐！”胤禟忍不住吐槽，“四哥太能硬刚了，你是不知道之前那个户部尚书杭艾，就是因为被四哥查出来贪污，四哥直接告到汗阿玛面前……”忽而，胤禟声音降低道，“还是四哥带着人去抄的家，啧啧啧……八哥你是没看到，当时四哥脸黑的，吓死个人！”
“四哥差点没踹死杭艾，我看着都心惊胆战的。”
胤禩没在意胤禟的吐槽，“四哥一向公正严明，九弟你之前不是不喜欢跟四哥来往吗？”
“……之前是的，”胤禟不知道怎么跟胤禩说起他跟胤禛合伙做生意的事，犹豫半天，终是下定决心，“之前我不是想要那冰粉方子吗？”
“那个庶福晋不是不给吗？”胤禩轻笑，眼神愈发深沉，“九弟，你还是去找四哥了？”
“没，”胤禟脸色有些尴尬，“四哥知道了，就派人送我了……”
胤禩沉默不语，所以因为一张方子，四哥就把老九拉拢了？
“八哥，在我心里，我们才最好的兄弟！”胤禟见胤禩似乎有些不高兴，以为是他担心自己不亲近他，忙开口说，“我跟四哥就普通兄弟，要不是他那个庶福晋鬼点子太多了，我也不至于被个女人坑了！”
胤禟一想到乌苏里设套的事，就有些愤愤不甘。
“你怎么被坑？”胤禩没有揪着这事，而是含笑看着胤禟，打趣的问。
“还不是小嫂子……”
胤禟巴拉巴拉跟胤禩说起自己被下套的事，胤禩似笑非笑问，“所以你现在是跟四哥在合作，一块做生意？”
“是，”胤禟长叹一声，“要不是小嫂子那些鬼点子，我肯定不舍给那么多毛利……”
胤禩感觉到一股危机，掩下心里的想法，开口宽慰胤禟，“你要是不想给，八哥去跟四哥商量商量，少给点？”
“不不不！”胤禟赶忙拒绝，“嗳……小嫂子还有很多赚钱的方子，我虽然舍不得那些钱，可我也舍不得都让四哥赚了。我不跟四哥合作，四哥肯定要自己找人做，那我的生意肯定要受不小影响。”
胤禩似是听懂一般，点点头，“原来如此……”
一切原来都是那个庶福晋的助力……四哥的运气怎就这般好？胤禩眯着眼，无意识的拨弄着扳指。
“八哥，你放心，你要是缺钱，就跟弟弟说，现在我们生意越做越大了……”胤禟一想到自己快要实现的商业帝国梦想，嘴角就忍不住微翘。
“八哥，哪里好意思用你辛苦赚的钱？”胤禩沉思片刻，“不如八哥也给你十万两去做生意，你最近不是缺钱吗？”
“这哪能啊？”胤禟没理会到胤禩的意思，不好意思的笑笑拒绝了，胤禩心愈发沉重，这是不愿意他入股？
“那好，有什么事尽管找八哥。”胤禩忽的一笑，没再聊这个话题，跟胤禟聊康熙的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