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诸国二
元大都，忽必烈看着前来讨要钱粮的宪宗特使，满脸无奈，最后只得耐着性子回复道：“你去告诉我大哥，这才几个月的功夫，我已经投进去了价值三百万两白银的钱粮，大元国库早已不堪重负，短时间内无力负担更多。且稍等些时日，待各地夏税押至京城，再行拨付。”
打发走了烦人的讨债鬼，忽必烈又向大管家耶律楚材诉苦：“我大元自开国以来，一直承受钱粮紧缺之痛。而今又有了这么大一项开销，更令人犯愁。耶律卿可有什么好办法，再多些进项？”
对于这位理财专家，元世祖还是抱有很大期望的。
短短十年多的时间，耶律楚材仿效满清制度，改革税法，岁入从一两千万暴增到三千多万，再加上美洲金银进项，这才勉力支撑住了历次大战。
看着忽必烈希冀的眼神，耶律楚材也很是无奈：“陛下，而今之大元，百姓困苦，民生疲弊，已经没有压榨的余地了。若骤然加税，横征暴敛，恐怕将有不忍之事发生。”
“既如此，不如效法英国，兴办工场，加征商税。如此，可不残小民而得利。”元世祖建议道。
耶律楚材叹了口气：“商税早已经在收了。但靠眼下的规模，根本不足以弥补国库亏空。”
“至于工厂，非一朝一夕便能建成盈利。短短数年间，很难出什么业绩。”
“所以，请陛下见谅，楚材无能，不能为陛下分忧。”
财务总监的大实话让元世祖很失望，沉默片刻，忽必烈终于下定了决心：“商税不堪用，还是免不了在田税上想办法。”
“那便每亩加征三斤粮吧，如此，岁入可多一千万两不止。朝廷也能多养些兵马，应对战事。”
“陛下不可！”耶律楚材反对道：“国家政令说是三斤，落到百姓头上，可能十斤都打不住。”
“大元推行改革时日尚短，各地豪强势力强大，很容易把负担转嫁给百姓。天下已经遍地干柴，这三斤米面，说不定就会成为燎原的火星。”
“你说的这些，朕一清二楚！”忽必烈正色道：“但是我别无选择。”
“十七世纪的秦国日渐强盛，威胁大元西疆。如果不能从速拿下东道之地，等祖龙攻入和林，开平也将陷入危机。”
“到时候争霸落败，各朝进入我大元本位面。别的不说，汉地必不复为我所有。”
“眼下只有一条路，加税，扩军，击破满清，进取北地。且苦一苦百姓，待东道入手，再减轻他们的赋税。。。”
大明帝国南京城，万历朝意气风发、只手遮天的大首辅张居正，此刻正战战兢兢地肃立在朱重八身前。
老朱不紧不慢地批阅奏章，就这么把张大名臣晾在一边候着。
终于，完成本职工作的朱重八放下毛笔，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臂，取下伺候宦官呈上来的毛巾，擦擦手上沾染的墨汁，这才起身，悠闲地迈着步子从桌子后面走出来。
来到低着头忐忑等待的张首辅面前，朱重八平静问道：“张居正，前世你死后被抄家，子孙或死或流，可有心怀怨恨？”
张居正身子又躬了躬，头埋的似乎更深了：“陛下厚恩，给了微臣第二次机会。微臣感激不尽，怎敢有半分怨怼之心？”
朱重八绕到张居正侧边，哼了一声：“我那后辈如此行事，却没有丝毫不妥。若是换了我，又怎会等到你善终之后方才动手？”
“为臣子者，不敬君王，擅权乱政，贪腐无度，出行竟用三十二抬大轿，张居正，你可真是好大的排场！”
张居正慌忙跪拜于地，头颅深深埋在两臂之间，却是一句辩解的话也不敢提。
绕着这偌大名头的首辅走了一圈，朱重八沉声道：“起来吧！”
“你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我既寻你来此，便不会治罪于你。不必做这些姿态！”
听得此言，张居正赶紧起身肃立，口称惶恐，却仍是低着头，看不清楚面上神色。
朱元璋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踱回龙椅，坐定后问道：“吾欲充实国库，以求广募兵丁、厚恤小卒，张卿可有什么好法子？”
张居正像是终于回过神一般，抬头拱手一礼道：“陛下，我大明岁入本就不低。若想更进一步，要么效秦国，土地国有；要么学西法，大兴工商。除此二途，别无他法。”
“别绕圈子了。”朱元璋直接道：“秦法必不可取，直接说说西法如何施行吧。”
大明眼下账面上的九千多万亩国有土地都快绷不住了，更别提收天下良田为朝廷所有了。
“陛下，当下蒸汽机虽然还没有眉目，但只要应用新式纺纱机，自然可以降低布料生产成本。”张居正建议道。
“朝廷可以在山东等地推广棉花种植，引进西方优质绵羊，如此就有了原料。生产出来后，大可行销诸国，挣得丰厚利润。国家亦可从中抽税获利。”
“想法虽好，实行起来却非易事。改麦地为棉田草地，小民生计是否会受到影响？”朱元璋问起了其中弊端。
“改粮食作物为经济作物，必然会影响民生。”张居正肯定道：“好在眼下大明开国不久，人丁不盛，土地压力不大。纵然出现些流民也很快会被消化。”
“而且工场作坊也可以收纳一部分，当不致生出大乱子。”
“待到数年后，布料行销诸国，利润流入大明，尝到甜头的厂主们自然就会全身心投入此道。”
“到时候蒸汽机也该仿制出来了。煤炭、钢铁诸多行业一起联动，大明便可在新法上慢慢走下去，国库也会逐渐充裕起来。”
“听起来似乎可行。尝试一下也无妨。”朱元璋点点头，又提出疑问：“只是大明若能行此法，刘汉不是一样可以？到时候两国相争，只怕仍是难有突破。”
“大明能借此法富国强兵，汉国却未必，至少效率进展绝比不上我国。”张居正先是下个定论，而后解释道：“西汉年间，世界一片荒蛮，后世威加海内的欧陆列强尚在黑森林里打转。”
“如此原始的环境，又能有什么消费能力？所以汉家那边，只能自产自销。纵然有些利润，也未必能弥补这个过程中的损失。”
“反观我大明这边，十五世纪各地都已经建立国家，明确制度，商贸沟通来往不绝。”
“如此优越的环境，我大明自可借新式武器船舶之强悍，将所产物品行销诸国，尽揽工商之利。”
“以此点来看，各国形势皆不如我。二三十年后，我大明国力当为诸国之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