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那个想找南妄买徐斯量的同学不是别人,就是后来的s02,元融。
只不过当时他还不叫元融,而是叫宋融程。
宋家从宋融程爷爷那一辈开始干鬼贩子这行,家里几个孩子,除了宋融程他爸以外,都能通灵。
本来宋家老爷子对宋融程这个孙子也不太看好,谁料灵力这玩意儿居然隔代遗传,这孩子天生灵力就强,要是好好培养估计能超过他这个当爷爷的。
于是宋老爷子就把宋融程当做了重点培养对象。
不过培养归培养,该上的学还是得上。
现在宋融程考进了全市最好的高中,全家都乐得不行,开学第一天就派家里人大包小包地送他上学。
于是宋融程那不成器的堂哥宋扬程就来当苦力了。
结果就是这么个毫不起眼的苦力,一眼看中了跟在南妄旁边的徐斯量。
“哎,小容。”宋扬程一边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一边问宋融程:“你看前面那人,他旁边的是鬼吧?他怎么带鬼上学啊?”
“家里养的呗。”宋融程不以为意道。
他见过的养鬼人多了去了,这也不稀奇。
“他这鬼在哪家买的啊?”宋扬程一脸艳羡地打量起徐斯量,眼馋道:“这颜值顶尖了吧,估计得不少钱。”
而宋融程很是不能理解:“鬼好不好看又怎样?反正能帮忙做事不就行了?”
毕竟谁养鬼是当宠物养的?还不都是为了自己那点私心吗?
见他一脸不理解,宋扬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哎算了,你还小,不懂我们大人的世界。”
稍顿,他还是觉得这种品相的鬼百年难得一遇,依旧有些不甘心,于是让宋融程去帮忙打探打探:“你找个机会帮我问问那人,他这鬼卖不卖,拜托了啊好弟弟。”
“……”宋融程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不耐烦地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他又不认识前面那人,上哪儿问去?
宋融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扭头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只不过分配宿舍的时候,他发现养鬼的南妄和他居然在同一间宿舍。
他和南妄不是同一个班的,但因为宿舍数量紧张,有些班级是合并宿舍的。
于是南妄和宋融程就恰好撞上了。
一开始南妄不知道宋融程能看见鬼,直到某天,宋融程堂哥带着几只鬼一起来宿舍接宋融程回家,南妄才意识到他们全家都能看见鬼。
当时宋扬程为了跟南妄套近乎,主动问了句:“小帅哥,平时跟在你身边的那只鬼,今天怎么没来啊?”
闻言,正在坐在床边低头系鞋带的南妄忽地一滞,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道:“他去楼下等我了。”
“噢,这样啊,那你不让他帮你收拾收拾东西吗?”宋扬程一边让自己新买来的鬼当苦力,一边道:“养只鬼总归得使唤使唤,不然养他们干什么?你说是吧。”
然而南妄没搭理他。
可惜宋扬程热脸贴冷屁股后还是不死心,依然垂涎南妄养的鬼。
他安分了一会儿后又继续来套近乎,直接抬手揽上南妄的肩膀,嬉皮笑脸意味深长道:“你和我弟是室友,我也把你当弟弟,你实话告诉哥,你是不是不太会养鬼?不会养的话我可以帮你调教调教,我们一家子都是驭鬼师……”
“不需要。”南妄从床边站起来,躲开他的手,冷冷淡淡地看着他:“我们家鬼是金贵命,是拿来惯着的,跟你们家的不一样,少拿你们那一套来。”
说完,南妄就拿起自己的书包走了,头也没回一下。
气得宋扬程忍不住在身后骂道:“我呸!什么玩意儿!一毛头小子这么猖狂!不知道的还以为鬼灵监管局他家开的呢!”
闻言,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宋融程无语道:“人家自己的鬼,爱怎么养怎么养,你凑上去热脸贴冷屁股干什么?”
“我这不是不甘心吗?”宋扬程轻啧一声,又想起了徐斯量那张脸,“那只鬼是真的不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你到底帮我问了价格没啊?”
“你看人家都宝贝成那样了,能舍得割爱卖给你吗?”宋融程叼着棒棒糖翻了个白眼。
“那可说不准啊。”宋扬程二世祖一个,别的没有,钱倒是有的是,“谁不喜欢钱啊?拿一只鬼换一大笔钱,鬼贩子不都这么干?养了十年八年的鬼还不是说卖就卖?”
听了他的话,宋融程忽然有些犹豫。
宋扬程说的没错,养鬼的人大多冷血。
把跟了自己几年的鬼拱手相让都算是好的了,还有人会因为一点不顺心就解开灵契锁让鬼魂飞魄散,并以此为乐。
但他仔细回想了下南妄平时对徐斯量黏糊糊的反应,又感觉南妄不像是那种人。
他觉得宋扬程那套理论在人家身上确实没有用。
但他又实在架不住宋扬程的逼逼叨叨,只能不耐烦地说一句:“我就帮你问一次,要是人家不放手你就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好好好。”宋扬程嬉皮笑脸道:“你尽管跟他开价,我出得起。”
宋融程翻了个白眼,懒得再理他。
过了两天,宋融程终于找到徐斯量不在的机会,跟南妄转达了宋扬程的想法:“我哥说你养的那只鬼长得好看,他相中了,问你卖不卖,你可以随便开价。”
结果不出所料,不仅被南妄果断拒绝了,还被他阴阳怪气了一顿:“怎么?你们是金蟾世家?”
一个个的,都是祖传癞□□。
宋融程:“……”
宋融程被他气得火没处发,只能把气全撒到罪魁祸首宋扬程身上。
当时他们在宋家老宅,亲戚全在家里坐着,宋融程这么和宋扬程发了一通火,直接让宋扬程颜面扫地。
导致宋扬程也憋了一肚子火。
他思来想去,越想越气,不仅没有知难而退,甚至变本加厉,还想去找徐斯量的麻烦。
他觉得,只要他把那只鬼弄到手了,再带着到亲戚朋友面前显摆显摆,就能把丢了的面子找回来。
只不过南妄比他先了一步,直接走读不住校了。
听完南妄气鼓鼓的解释,徐斯量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被鬼贩子盯上了。
“所以你最近别和我上学了,”南妄越想越生气,开始捶抱枕撒气,“那个姓宋的,他哥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就是想吃天鹅肉。”
说完,他又缓缓把目光转移到徐斯量脸上,愤愤道:“你长这么好看干嘛?”
徐斯量:“……”
“这个,我控制不了。”徐斯量如实答道。
“算了。”南妄撇了撇嘴,轻哼一声:“反正你就在家待着,我也跟我妈举报了宋家倒买倒卖鬼的事,最近……”
说着说着,他又忽然皱了皱眉,莫名改口道:“不行,你不能在家待着。”
徐斯量不知道他脑回路怎么这么跳跃,只能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瞄见他的眼神,南妄转过头,幽怨地盯着他,思维逐渐发散:“你说,万一那个姓宋的趁我不在家……”
“?”
“爬窗户来偷你怎么办啊?”
“……”
……
徐斯量想说,他又不是钱,人家哪儿至于做到这个地步?
但看南妄对这件事耿耿于怀的样子,徐斯量莫名不想开口了。
毕竟有人把他这么一只鬼放心上的感觉,其实挺好的。
于是徐斯量就按南妄的要求,每天附身在他的唐老鸭钥匙扣上。
又能和他黏一起,又不用被宋家的人盯上。
起初这方法屡试不爽。
然而某天,南妄在下了晚自习准备回家时,半路突然想起有东西没拿,于是快步抄近路跑回了教学楼。
唐老鸭钥匙扣就这么趁他不注意,掉落在无人的丛林小径。
徐斯量从唐老鸭身上下来,原本想喊他,但想了想也不是什么大事,还不如去校门口等他。
于是他自己一个人拿着钥匙扣往校门口走。
谁料他还没走出这片丛林小径,就被人堵住了。
是观察了他们好几天的宋扬程。
宋扬程原本是追着南妄来的,想在这里堵南妄。
结果得来全不费工夫,直接撞上了他垂涎许久的鬼。
宋扬程愣了愣,转而不怀好意地笑道:“我是南妄室友的哥哥,你不要害怕啊。”
徐斯量:“……”
“我不害怕。”徐斯量听了他的自我介绍也反应过来他就是那个鬼贩子了。
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麻烦让让。”
说着,他就想绕过宋扬程过去。
然而宋扬程却丝毫没有眼力见,就是堵着他不放,甚至一副油嘴滑舌的腔调:“别这么没礼貌啊,就和你聊聊天而已,你不是等南妄吗?聊聊天不是正好?”
“没什么好聊的。”徐斯量见此路不通,索性转身朝小路另一头走去,想直接去找南妄。
谁料宋扬程发现他的意图后,忽然拿出了一根玉做的针。
玉针上穿着一张镇灵符,直直地朝徐斯量后颈刺去。
所幸徐斯量也察觉到异常,直接反身抬手钳制住了宋扬程的手腕。
玉针堪堪在徐斯量鼻尖前停下。
徐斯量一边把玉针和镇灵符拿下来,一边加重手腕的力道,警告道:“别来缠着我。”
“你他妈……”宋扬程手腕吃痛,忍不住叫出声:“你不就是一鬼?!真给你脸了?好声好气问你们买还不干,非得逼我来硬的。”
“好声好气叫你让开你不干,不也是逼我来硬的么?”徐斯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直接把他往旁边一甩。
宋扬程直接被他甩进了灌木丛。
徐斯量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结果宋扬程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后,发觉自己已经有个手腕脱臼了。
可他不甘心做赔本生意,哪怕是这样了也依旧贼心不死。
他捡起那张镇灵符,再次朝徐斯量扔过去。
所幸徐斯量近几年灵力逐渐增长,对付宋扬程这种不成器的菜鸡并不难。
他厌烦地抬手接住那张符,又一步一步地走了回来。
而宋扬程显然没想到徐斯量灵力在自己之上,见他轻轻松松接住符了,顿时感到不妙。
徐斯量恹恹地垂眼看向他,突然抬手扼住他的喉咙后,把镇灵符往他额前一贴。
宋扬程顿时昏了过去。
镇灵符不止对鬼有用,对人的灵体也有用。
他这符一贴,得别人帮他揭了才能醒。
要是运气差点,灵力也会被逐渐镇压下去,到最后变成一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
徐斯量刚把宋扬程扔一边,拿完东西的南妄就跑回来了。
他发现自己的钥匙扣没了,火急火燎地回来找,结果就看见徐斯量站在这条小径上,旁边还躺着一个人。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南妄以为他被宋扬程袭击了,连忙抓着他转了一圈,左看右看,生怕他受一点伤。
徐斯量摇摇头,如实答道:“我没事,他打不过我。”
“那就好。”听他这么说,南妄才终于放下心来。
他恶狠狠地瞪了地上的宋扬程一眼,还踢了他一脚:“活该!臭癞□□!还想吃我家的天鹅,做梦去吧!”
徐斯量:“……”
徐斯量莫名被他这幅凶巴巴的样子逗笑了,冷不丁笑出了声。
他平时不怎么喜欢笑,就算笑也只是那种礼貌的微笑。
现在南妄突然看见他笑,忽地怔了怔,别别扭扭地嘀咕道:“你干嘛对他笑啊,你怎么都不对我笑的。”
徐斯量:“……”
“我没有对他笑。”徐斯量见他不满了,于是一板一眼地正经解释道:“是你逗我笑的。”
“那行吧,”这个解释南妄可以接受,听完后他哼哼唧唧地说道:“我勉强原谅你。”
他们俩把宋扬程晾在这片小树林后就回家了。
倒是徐斯量不想闹出人命,让南妄提醒宋融程去捡人。
只不过,这事没多久便传到了付芷宜那里。
估计是付芷宜在查宋家倒买倒卖鬼的时候,被宋家人拐弯抹角地拿这事警告了一番。
因为徐斯量怎么说都是付芷宜以权谋私护下来的鬼,即便监管局没发现,他也是不应该存在的。
现在他又伤了宋扬程,可以说是恶鬼伤人事件了,宋家要是把这事捅到鬼灵监管局,付芷宜肯定得吃不了兜着走。
只不过现在宋家是碍于自己的生意也见不得光,只能先把这事作为把柄捏着,没捅出去,但还是拿来提醒了付芷宜,让她别再不识好歹追查他们家。
因此付芷宜得知这件事后,立马过来问了南妄和徐斯量。
徐斯量从小被付芷宜和南妄保护得太好,不懂监管局那些规矩,现在听了才知道鬼是不能伤人的。
他觉得自己惹了大祸,立马就想道歉。
谁料南妄却拦住了他,径自开口道:“那人的手腕是我拧的,镇灵符也是我贴的,谁让他那么烦,死缠烂打来恶心人,我要是不这么干,小舅舅就被他抓走了。”
“你这孩子还有理了?”付芷宜一听是南妄干的,也不温柔了,直接点着他脑袋道:“你做事前能不能先想想?想点别的办法,别动不动就跟人打架。现在人家一口咬定是斯量伤的人,要是被鬼灵监管局知道了,你让人家斯量怎么办?被抓去投胎成猪啊?”
闻言,南妄撇了撇嘴,垂着脑袋难得服了次软:“对不起,但他就是恶人先告状。”
见他道歉了,一旁的徐斯量也连忙低头道:“对不起。”
“行了行了。”付芷宜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知道他俩也不过是为了自保,于是也没再说什么,只让他们别再闹腾。
这事暂时就这么过去了,两家短时间内都相安无事。
但付芷宜还是在为这事焦头烂额,徐斯量也因此提心吊胆。
他总感觉是自己害了付芷宜,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
抱着他的南妄察觉到异常,忽然睁开眼问道:“你怎么了?”
“我……”徐斯量沉默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
“你怎么又没什么,天天没什么还睡不着?”南妄不满地撇了撇嘴,“你是不是又想着那个宋扬程的事?”
闻言,徐斯量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如实说了:“嗯……我好像做错事了。”
“你哪儿做错了?那是他自己上赶着找揍。”南妄毫不在意地轻哼一声,“你没有错,你怎么可能有错?你永远都没错。”
但是他看徐斯量这么在意这件事,又听不进安慰,只能想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佯装气恼:“你再天天想着他,我就要生气了。”
“……”徐斯量哭笑不得道,“你怎么又要生气?气多了不好。”
“那你就别气我。”南妄埋头在他肩上蹭了蹭,久违地撒娇道:“我困了,小舅舅睡觉吧。”
这语气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
徐斯量这人吃软不吃硬,被南妄这么一说只能点头答应:“嗯,睡觉。”
接下来一段时间,徐斯量被南妄哄得都没再想这事。
而这件事再度被提起,却是因为南妄的一场家长会。
高二家长会那天,付芷宜实在没时间去,只能拜托南乾去。
那时候的南乾都已经二十六岁了,早已不像小时候那么无理取闹。
他能够正常接管他父亲的公司,待人彬彬有礼,对徐斯量也是温声细语,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倾向。
所以付芷宜很是放心。
于是家长会那天,南乾和带着塔加一起去了。
在路上,塔加假装不经意地提起了徐斯量那件事:“对了,南妄啊,听说你们之前把宋家那个孙子打了?”
“昂。”南妄漫不经心地应声道,“怎么?”
“没什么,就好奇。”塔加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听说他们家都是鬼贩子,你这把人家打了,让付阿姨不好继续查了呀。”
闻声,南妄倒是没什么反应,走在一旁的徐斯量脸色却忽地一僵。
原本他已经被南妄哄得没再想这事了,现在被塔加提了一句,心里又开始愧疚起来。
他一路都垂着眼看地面,没说话。
等把塔加和南乾送到班级了,南妄才带着徐斯量出来:“你又不开心了。”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徐斯量默了默,难得把心里话说出来:“我觉得宜姐真的很难办,我就不应该存在,只要我还在,宜姐就总归像是背了个污点一样,要被人拿捏。”
“谁说你是污点了?”南妄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嚷嚷道:“你这是在说我养污点、助纣为虐?”
徐斯量:“……”
“没。”徐斯量不知道他怎么这么能找事,莫名叹了口气。
“总之你不要乱想了。”南妄撇撇嘴,“他那一大家子都是鬼贩子,要是监管局能治得了早治了,这得连根拔起,急不得这一时半会儿,根本不怪你。”
“嗯,我知道了。”徐斯量点了点头,“我出去透透气,你在这跟南乾哥聊天吧,把你平时的学习情况跟他说说。”
虽然南妄不太想放他自己走,但看他确实需要散散心,于是也没说什么,只是答应道:“那你别走太远,差不多了就回来。”
顿了顿,他又忽然笑了起来,接着道:“马上放暑假了,我到时候带你去旅游玩。”
“你明年都要高考了。”徐斯量颇为无奈地提醒他,“安分点吧。”
南妄成绩很好,所以他根本没什么压力。
此刻听徐斯量念叨他,他也只是皮皮地“略”了一声,转身进教室了。
见他到南乾旁边坐下了,徐斯量才离开教室门前的走廊。
他在偌大的校园里转了一圈,逐渐觉得神清气爽。
等心情平复得差不多了,他才悠哉地走回来。
然而在他上楼梯的时候,他却听见了南妄之前那个舍友,宋融程的声音。
宋融程站在上方的拐角处,正和别人说着话:“你说你能帮我哥把那只鬼弄到手?”
听见这句话,徐斯量愣了愣,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正好奇和他说话的人是谁,就听上方传来了耳熟的声音——
“当然了。”塔加轻笑着答道:“我和他天天住一起,找机会把他关进鬼匣子还不是小事一桩?”
“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宋融程有些难以理解,“你和他住一起应该是朋友或者亲人吧?你帮我哥干什么?”
闻言,塔加轻蔑地扯了扯嘴角:“你查户口么?我看他不爽也不行?”
他最烦徐斯量每次一脸无辜地出现在南乾面前时的样子。
更烦南乾总是偷看他背影时的眼神。
虽然南乾小时候总是找机会捉弄徐斯量,但每次捉弄完了,他还要在不远处看看徐斯量有没有生气、会不会哭、会不会离家出走。
然而最后徐斯量都是被小南妄哄回去的。
南乾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原本应该属于他的鬼落在弟弟手里。
而塔加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南乾去羡慕嫉妒南妄。
然后自己去羡慕嫉妒徐斯量。
只可惜宋融程是没法理解他这种心情的。
他总觉得面前这只鬼很奇怪,怀疑事情有诈,于是拒绝了塔加的提议:“还是算了,我哥估计也对那只鬼不感兴趣了。”
说完,他便转身准备下楼。
听他的脚步声应该是要下楼了,徐斯量想避开他,于是也想往下走。
谁料他还没转身,一阵惊叫骤然传来——
眨眼间,宋融程从楼上猛地摔了下来,在台阶上翻滚了几圈后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殷红的血从他脑后流出,染红了一大片地面。
恰逢有学生家长经过,周围突然变得嘈杂一片,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徐斯量怔愣在原地,盯着那蜿蜒的血迹看了许久,才想起来应该去找塔加。
然而塔加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
等徐斯量再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就是宋融程没抢救过来,在医院去世了。
学校监控里只能看见他在那处楼梯站了一段时间,像是在和谁说话或者打电话,然后下楼的时候就自己摔了。
根本看不出有第二个人在现场,所以只能当做意外事故。
当时南妄提起这件事时,是在饭桌上,塔加南乾都在场。
徐斯量听完后下意识看了一眼塔加,然而塔加脸上却没有丝毫波澜。
仿佛这件事和他无关。
看见他这表情,徐斯量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
说不定塔加只是说完就走了,没推宋融程呢?
徐斯量手里没有证据,也不好乱说,只能收回视线继续吃饭。
之后他便没再提及这件事。
谁料最后这事,居然会被扣在他的头上。
据说是宋家老爷子得知自己最宝贝的孙子死前监控有异常,直接跟付芷宜撕破了脸皮。
因为他觉得,那楼梯口肯定有只鬼。
甚至他还觉得,这个和宋融程在楼梯口聊天、又把他从楼梯上推下去的鬼,是徐斯量。
只因之前他和宋家结怨。
于是宋老爷子直接把付芷宜以权谋私养鬼的事,捅到了鬼灵监管局。
徐斯量也因此被鬼灵监管局带走,关在了顶楼监管室等待发落。
只不过他运气不错,安排他的人是付芷宜一家的熟人,徐舍青。
当时的徐舍青已经是副局长了,权限不小,所以帮他找了一间相对较好的监管室,让他暂时待在这里。
“斯量是吧?”徐舍青朝他温和地笑了笑,“你叫我徐大伯就好,你不用害怕,事情我会帮你安排妥当,你先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好。”徐斯量强扯出一抹笑,点点头道:“谢谢徐大伯。”
他在监管室里待了半个月。
期间只有时不时来巡查的监管局成员会把门打开看一眼,确定没有异常情况后,再关上门离开。
日子枯燥又乏味,毫无生气可言。
每当徐斯量深夜闭上眼的时候,心里都会想,宜姐怎么样了,南妄又怎么样了,自己什么时候会被带走。
他感觉自己就是个累赘,好像根本就不该存在。
如果他不存在,什么都不会发生。
他不敢想宜姐会被怎么惩罚,也不知道快要高考的南妄还能不能看得进去书。
每每想到这些,徐斯量就难受得睡不着觉。
他只能把头埋在硬邦邦的枕头上,时不时撞几下,强迫自己不去想,强迫自己赶快入眠。
只不过,今晚大概注定是个不眠夜。
就在他睡不着觉的时候,监管室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了。
徐斯量呼吸一滞,以为是有人要把他带走了,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然而他一抬头才发现,站在门口的身影不是别人……
而是许久未见的南妄。
此刻的南妄,手里正拎着大包小包,手臂底下还夹了两个枕头,像是搬家过来的。
他站在门边打量了一番监管室的环境,忍不住吐槽道:“这什么破地方?怎么不改造一下?这怎么睡得着?”
说着,他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站到徐斯量面前。
而徐斯量只是错愕又沉默地看着他,没说话。
他们之间的气氛倏地沉寂下来,相顾无言。
良久,徐斯量从诧异中回过神来,才轻而缓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南妄支支吾吾了一会儿,眼神躲闪,开始避重就轻:“徐大伯和我妈认识,他放我进来的。”
“你知道的,我问的不是这个。”徐斯量定定地看着他,“我是问你为什么来。”
鬼没了就没了,再另养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南妄根本没必要来。
可徐斯量还是想求一个答案。
听见他的问题,南妄忽然沉默了。
也不知道他在别扭什么,他憋了半天,才终于憋出了一个听起来很离谱但又不完全离谱的理由——
“我作业不会写。”
“你能不能……教教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我真勤奋!
为啥我感觉我一写沙雕甜文就没人看了,我是虐文体质吗(沧桑点烟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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