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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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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坐轮椅的男人看着弱不禁风,脸色苍白,时不时还咳嗽几声,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幸亏别墅里没风,不然都能把他吹倒了。

    南妄看到他就觉得有些讨厌,忍不住皱起眉。

    就是感觉很不合眼缘。

    明明这人和徐斯量都是那种温润斯文的长相,但他就是觉得徐斯量长得很顺眼,这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再加上这人身上还有镇邪香的气味,他更加厌烦了。

    见徐斯量和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男人聊得这么欢,南妄气不打一处来。

    他走到徐斯量身后,正想故意重重地咳两声吓唬他一下,结果就听那个坐轮椅的男人忽然开口了——

    “斯量,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带来了。”南乾递给徐斯量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盒子,“我今天刚把它迁出来,就给你送来了。”

    之前南乾倒是说过,把南妄的骨灰盒迁出来后会送到徐斯量家。

    但徐斯量没想到是他亲自送来。

    他愣了半秒,连忙接过骨灰盒,低声道谢:“谢谢,这么冷的天麻烦你跑一趟了,还这么远。”

    “司机开车来的,有什么冷不冷远不远的?”南乾笑着摇了摇头,“要是真想谢我,不如今晚请我吃顿饭?之前阿妄带你来我们家的时候,你做的那个糖醋排骨很好吃。”

    听见这话,南妄脑袋里的警报突然被拉响。

    他本来想弯腰警告徐斯量不准留这个男的吃饭,但又想听听徐斯量到底会怎么回答。

    犹豫片刻,南妄还是收回了手。

    “啊,抱歉,家里没排骨了。”徐斯量不好意思地笑笑,“而且我也好久没做饭了,估计手艺也不太行了,我自己都不敢吃。”

    听见他婉拒,南乾失望地叹了口气:“那可惜了,我本来以为能一饱口福呢。”

    说完,他又抬眉笑了笑:“不过没事,既然这样的话,要不然我们出去吃?”

    南妄:“?”

    干嘛啊,还想把人打包带走啊?

    南妄危险地眯了眯眸,视线在南乾脸上转了一圈,彻底把南乾列入黑名单了。

    “出去?”徐斯量下意识想起刚才跑出去的南妄,不禁犹豫了一瞬。

    他不知道南妄什么时候回来,要是回来的话家里没人……

    那估计又要闹了。

    这刹那间的表情被南乾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当即问道:“怎么了?不方便吗?”

    “南乾哥,说实话……”徐斯量无奈地弯了弯唇,“今天确实不太方便,主要是……我养的猫跑丢了,我得去找他。”

    “啊?猫?”南乾似乎没想到会是这种事,讶异道:“斯量你还养猫了啊?怎么会跑的?长什么样?用不用我安排人帮你找找?”

    一听南乾这么好奇,徐斯量连忙摆摆手道:“不用,最近刚养的,只不过养不熟,总想着跑出去。”

    “要是真找不到了,那就别找了,强扭的瓜也不会太甜,我可以送你一只乖巧听话的。”南乾温和地笑着,安慰他:“猫和猫之间性格也不一样,有的猫爱撒娇爱粘人,但有的猫就不喜欢和人亲近,像我家以前养的猫,高冷得连我都不理,所以要是合不来,跑了就跑了吧。”

    “嗯,我知道。”徐斯量附和般笑了笑。

    虽然他本意是搪塞两句,然而这一声应和在南妄听来,却让他觉得恼火又委屈。

    什么叫“跑了就跑了”?他跑了徐斯量就不能追一下吗?那么长的两条腿长着是图好看的吗?不能动动吗?

    他就出门了一会儿,徐斯量就放了个不知道哪儿来的、还对他居心叵测的野男人进来。

    要是他再晚回来几分钟,徐斯量是不是得在家开party蹦个迪?

    南妄想想就莫名来气。

    他在徐斯量身后虎视眈眈地盯了大概半个小时,这两个人才终于结束了话题。

    南乾临走前,还和徐斯量嘱咐道:“对了斯量,我最近帮你物色了几个剧本,回头我让你经纪人发给你,要是有心仪的就接了吧,你好像很久没去拍戏了。”

    他一番好意,徐斯量就算没兴趣也不会说什么扫兴的话,只是笑着点头应下,把南乾和袁叔送到了门口的车上。

    直到车驶出了这条路,徐斯量才转身准备回屋。

    结果他刚一转身,却猛地撞上了在他身后站了半天的南妄。

    额头直接磕到了南妄的下巴上。

    阵痛霎时袭来,徐斯量倒吸一口凉气,揉了揉额头,“你怎么跟个鬼一样,都不出声?”

    “我本来就是鬼。”南妄黑着脸,恼火地盯着他,自暴自弃道:“当然跟人没法比。”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还夹杂着几分委屈的意味,听得徐斯量不禁一怔:“你怎么了?出去一趟怎么脾气见长了?被欺负了?”

    见南妄一直闷不吭声的,徐斯量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拽着他手腕道:“算了,先进去再说,冷死了。”

    结果等进了门,刚才还不吭声的南妄,忽然把他堵在玄关,死活不让他往里走:“里面都是那个野男人的味道,难闻死了。”

    “什么野男人?”徐斯量没想到他会这样形容自己的亲哥,忍不住皱了皱眉,连说话语气也冷了好几度,“你最近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哪儿有这样说别人的?”

    说完,他板着脸正想绕开南妄往里走,却被南妄一把抓住了手腕,直接拽了回去。

    后背突然撞上门板,徐斯量皱着眉“啧”了一声。

    饶是耐心再好涵养再高,也被南妄这样闹出了脾气:“你在闹什么?”

    他最近几天都快被南妄折磨得神经衰弱了。

    然而南妄却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眉心紧蹙,下颌线也绷得很紧,双唇轻抿着,一副心情极度欠佳的模样。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徐斯量,声音透了一股以前从未听见过的寒意:“我说过了,我们说好了,你不能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带到家里来。”

    “他是……”徐斯量顿了顿,认真思考了一番到底该怎么解释自己和南乾的关系,但最后还是只概括为两个字,“他是我一个朋友,不是乱七八糟的人,他不会对你有威胁。”

    “怎么没有?他身上有镇邪香,这对我还不够有威胁?”南妄听他帮南乾说话,心里的气更甚。

    “什么?”闻言,徐斯量愣了一瞬。

    他没想到南乾会用镇邪香。

    但他转念一想,南乾的健康状况太差,有时候信一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也很正常,为了转运避开恶灵,用镇邪香并不稀奇。

    徐斯量沉默片刻,猜测道:“他身体不好,用镇邪香也正常吧。”

    虽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猜测,但还是一脚踏进了南妄的雷区。

    南妄额角一跳,瞬间就火了。

    他拽着徐斯量大步走到茶几前,指着茶几上包得严严实实的骨灰盒说道:“他送你礼物,想留下来吃饭,还想把你骗出去,还帮你接剧本,你说你们只是朋友?”

    顿了一秒,他忽然眯起了眸:“还是说他是你男朋友?”

    徐斯量:“……???”

    “你这什么逻辑?”徐斯量算是被他清奇的脑回路彻底折服了。

    他皱着眉,无奈地揉了揉额角,想解释却又不知从哪里开口,最后还是只能苍白无力道:“你当我是钱么人见人爱?人家是我朋友,而且也是我上司,找我吃饭、帮我接几个剧本不是很正常?”

    然而南妄现在就跟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似的,根本不讲道理。

    他现在觉得这屋子里到处都是南乾的气味,简直让他窒息。

    南妄恼火地看了徐斯量一眼,突然转身拿起茶几上的盒子,抬手就想拆开:“正常?那送定情信物还正常么?我倒要看看他送你什么东西。”

    要是其他无关紧要的东西,给他拆就拆了。

    但这里面偏偏是南妄的骨灰盒。

    骨灰盒上甚至还有一张南妄的遗照。

    要是南妄看见……

    徐斯量的目光下意识落到南妄的监管环上。

    愣了半秒,他连后果都不敢想,心顿时被提到了嗓子眼。

    他来不及开口,直接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去抢南妄的盒子。

    然而他这反应,在南妄看来就是做贼心虚。

    南妄眯了眯眸,转身躲过徐斯量,抱着盒子不撒手,冷嗤道:“就这么怕我看见?”

    “把东西给我。”徐斯量几次三番都没能从南妄怀里拿到骨灰盒,语气骤然冷了下来,警告道:“再说一遍,把东西给我。”

    在反复的警告声中,他抓着南妄手臂的那只手攥得愈发用力,捏得南妄痛感加剧。

    南妄从来没见过徐斯量这么冷漠的表情,顿时僵在原地。

    那表情就像是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一样……只要南妄拆开这盒子外面的包装,徐斯量就能立马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南妄莫名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人刺了一下,整个人倏地一僵。

    他拆包装的动作骤然停下,双目无神地看着徐斯量。

    见他终于安分下来,徐斯量趁机伸手把盒子抢了回来。

    他抢盒子的时候,正抱着盒子失神的南妄被他拽得一个趔趄。

    然而徐斯量却头也不回地上了楼,没再看他一眼。

    ……

    当天晚上,南妄没有继续待在徐斯量家。

    他独自回了雾里街,又重新在19号空铺住下。

    店铺里空空荡荡,除了废弃的桌子椅子什么都没有。

    不如徐斯量家的别墅大,也不如徐斯量家的床软,就连凳子都是缺胳膊断腿的,坐下去还得先掂量掂量往哪边坐才不会摔。

    南妄的目光从那些废旧的家具上划过,又缓缓收回,失魂落魄地上了二楼。

    结果踏上二楼,他一眼就看见了那扇透着月光的窗户。

    之前每次徐斯量来雾里街给他送糖醋排骨,他就趴在窗边看着这个人。

    那段时间徐斯量的耐心可真好,既不会对他发脾气,还整天哄着他,除了爱说点流氓话以外哪哪都好。

    就连说流氓话的声音也特别好听。

    脑海中闪过这些事的时候,南妄顿时又开始难过了。

    明明之前徐斯量对他那么好,怎么突然就因为一点小事不要他了。

    那个病秧子又没法给他当实验对象,他把自己气跑了,上哪儿再找一个像他这么高质量的鬼。

    南妄垂着脑袋靠在墙角,抬手失魂落魄地摸了摸颈间的吊坠。

    在把徐斯量从灵泉带出来之后,他不是没想过趁早剪断。

    但每每拿起剪刀的时候,他都会莫名犹豫。

    他想知道徐斯量发现自己被冥婚时候的反应。

    是愤怒地吵嚷着要把它剪了,还是欣喜地把吊坠当成定情信物。

    他希望这种羁绊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越来越深,深到徐斯量没法赶他走。

    他也知道这种想法不对,却又控制不住。

    可徐斯量这人可真过分。

    之前嘴甜得很,一口一个宝贝一会儿一句喜欢,最后还不是因为一个臭男人不要他了?

    南妄靠坐在墙角,心里的酸楚满得都快溢出来了。

    甚至想打开窗户大喊一句“徐斯量你个渣男”!

    他当鬼这两年散漫惯了,心里这么想的,实际也是这么做的。

    反正人也听不见他的声音,把他徐斯量骂成什么样都没人知道。

    于是他“唰”地一声拉开窗户,愤愤地嚎了一句。

    等他嚎得心肝脾肺胃都勉强舒服了一点,他才深吸一口气,准备关窗休息。

    结果就是这么吸了一口,他忽然闻到一缕十分熟悉的糖醋排骨的气息……

    南妄倏地一愣,僵硬地低头看去——

    只见徐斯量抱着一个开了盖的保温盒坐在楼下的台阶上,正抬着头面无表情地看他……

    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南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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