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关山古道
姜起右手捻诀，嘴巴一张一翕间，无边大雾蓦的从天而降。须臾之间，丘陵附近方圆数里都被浓雾遮得严严实实。
赵守让顿时目瞪口呆，这种大雾的出现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
老马更是一脸震惊的喃喃自语：“这不是神仙才能做到的吗？”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做点小隐藏是应该的。”姜起微微一笑，驱赶一旁的牲畜朝大雾走去。
“你们快跟上来！”浓雾里传来姜起的声音，赵守让和老马赶紧追了进去。
浓雾很厚，厚到赵守让根本看不清自己的双脚。好在姜起身上亮起黄光，穿透了浓雾，赵守让和老马才没有迷失方向。
走了没多久，姜起停了下来。赵守让和老马赶紧上前，站在了姜起身旁。
说来奇怪，外面浓雾遮天，但里面却有一个空洞，恰好能看清丘陵全貌。
“你们在此等我一下，待会看到什么，你们都不要出声。”姜起叮嘱几句，然后身影一晃便消失了。
“咦，他去哪了？”赵守让早就见识过姜起神出鬼没的身法，扭头四处观望。
“在丘陵顶上！”老马指着丘陵顶部惊愕的说道。
姜起站在丘陵顶端，蹲下去把早先发现的黑色石碑给拿了起来。
刹那间丘陵一阵抖动，然后一声低低的吼叫声从地底下传来。
赵守让和老马被突然发生的地震晃得几乎站不稳，好在地震很快就停止了。但赵守让和老马却感觉到空气弥漫着一股可怕的气息，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地下爬出来了。
“不要怕。”姜起的身影又出现在二人之间。
就在这时，地震再次发生，而且比刚才还要剧烈。然而姜起脚下一块大地纹丝不动，赵守让和老马才松了口气。
猛然间一个如同大货车般大小的黑色物体从地底下抬了起来，然后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声。
“是你解开了我的封印吗？”赑屃发出的声音如闷雷一样，震得赵守让气血翻涌，老马面色潮红。
“是我。”姜起声如洪钟，他朝前迈了一步，将赑屃的气势挡了回去。
“是吗？”赑屃歪着脑袋，用一只和满月般大的红色眼睛直勾勾看着姜起。
姜起冷哼一声，将手里的黑色石碑展开说道：“你不信？”
“这，这难道是传说中龙生九子之一的赑屃？”赵守让一脸呆滞的自语，完全忘记了姜起的叮嘱。
赑屃鼻孔猛地冒出大量白气，然后张口吐出一个硕大的白色光球冲向姜起三人。
赵守让顿时色变，一脸惊慌和悔恨。老马也面色凝重，浑身肌肉鼓起，将衣服撑得几乎要裂开。
姜起面不改色，右手亮起点点星光，就在光球近身的刹那，一道寒光瞬间将光球一分为二。
被斩成两半的光球从三人身旁滑过，悄无声息且迅速的没入大地，留下两个数丈宽深不见底的地洞。
“还不投降？”姜起举起手中长剑指着赑屃喝道。
“这是什么剑？”赑屃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惊恐。它从姜起手里的长剑上，感受到一股可怕的久远的威压。
“此乃祖龙之剑！”姜起朗声喝道。
“什么？”赑屃震惊了。良久之后，赑屃缓缓垂下脑袋在地，没有了之前的气势。
“我且问你，是何人将你囚在此处？”姜起见赑屃老实了，便高声问道。
“不知道。”赑屃声音低沉，“我是被一个数丈高的巨人擒住，然后他将我举到此处，再把石碑放在我身上。”
“后来这个巨人还来过吗？”姜起追问道。
“起初还来过，大概过了两三百年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而且，也没有其他人来过。”赑屃缓慢的说道。
“你走吧，找一个地方藏起来。如今世道不同了，轻易不要露面。”听完赑屃的话，姜起沉思了一会后说道。
赑屃闻言瞪着一双大眼睛惊奇的看着姜起，好似不太相信他的话。
“吃完这些牲畜，就找一个地方藏起来吧，你活那么久也不容易。”姜起将长剑重新化为星光收回身体里摇头道。
赑屃这才相信姜起的话，它嘴巴一张，将姜起带来的牲畜都吸入嘴里，然后仔细的打量了姜起一番后，两只前爪不断挖地，身子很快的沉入大地。大地一阵晃动，没多久便安静下来。
“这个家伙，走就走，留下这么大一个坑来坑我！”姜起忽然无奈的苦笑一声，原来赑屃离开的地方丘陵不见了，地上赫然出现一个足球场般大小且深不见底的凹坑。
姜起随即蹲在地上，双手插入泥土中。大地又开始晃动起来，赵守让和老马惊骇的看到，凹坑蓦的冒出大量泥土，很快便将赑屃留下的凹坑填满了。
“好了！”姜起暗暗松了口气，幸好遇到的是赑屃，若是其他上古异兽，恐怕会有一场恶战。
几块大如梧桐叶的龟甲鳞片从地下冒出，姜起拔出双手，捡起地上的龟甲鳞片仔细端详。
龟甲鳞片呈暗金色，表面时不时有金光溜过。
“好东西。”姜起心中暗喜，将龟甲鳞片收入背包里。
“对不起。”赵守让见姜起转过身，赶紧向她道歉，刚才因为她的一时疏忽，引起赑屃的愤怒。
“没事，那是它的劫数，幸好它躲过去了。”姜起笑着安慰赵守让。
眼见姜起没有怪罪自己，赵守让才好受了一些，她再次向姜起问道：“刚才那个是不是赑屃？”
“是的。”姜起点头道。
“它不是神兽吗？怎么会被困在这里？而且还吃牲畜？”老马将心中的疑问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赑屃一般用在哪？”姜起不答反问道。
“当然是用在陵墓前，用来托碑啊。”赵守让考古多年，一下子便想到了。
“那一切都可以说通了，只是，”姜起看着手里的石碑说道，“能用上赑屃托碑的，身份肯定了不得。更何况是用活的赑屃呢？你们说，会是谁有这么个能耐？”
赵守让和老马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忽然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说道：“帝王！”
“没错，只有帝王才有这个实力。”姜起点头道，“而且，这个帝王肯定是外族。不然，祭祀绝不会断绝。”
“寻找陵墓的事就交给我吧。”老马眼里闪过光芒说道。
“好。老马比较熟悉这里的地理，我们就等你的好消息吧。”姜起说完，手里捻着诀，将嘴一张。一阵狂风忽起，将遮天浓雾尽情吹散了。
第二天，当关山牧场的人回来后，惊奇的看到大馒头山竟然消失了，又联想到昨夜听到的吼叫声，关山有怪兽的事迅速的传开了。
而在此时，赵守让开着越野车，经过几个小时的行驶后，来到了关山古道遗址。赵守让将越野车停在了山下一个停车场里，别看停车场挺大的，但停着不少车，大多是驴友开车来此放车后再徒步关山古道。
一块竖起的石头上写着“秦家源古道”五个褪色的楷体字，姜起看了一眼石头，便扭头朝前望去。一条崎岖不平的山路在荒草里若隐若现，若不是有石碑在此标记，恐怕没人会将这条小路认为是古道。
“秦家源古道是最早的古道，相传早在秦朝的时候就有了。”赵守让打量着古道说道。
“咱们走吧。老马标记了几个地点，咱们去看看。”姜起扛起一个大包说道。
只是看似荒凉的古道，姜起和赵守让一路上却遇到了不少人。
“他们都是什么人啊？”姜起又看到几个身着鲜艳衣服的人在古道上出现，终于按捺不住低声问道。
“都是些驴友。就是喜欢在大自然，在山林啊，戈壁啊等离开人群的地方探险的人。”赵守让喝了一口水说道。
姜起闻言目光闪动，看着几个驴友消失在山林里。
“你好像很羡慕他们？”赵守让诧异的看着姜起。
“好奇罢了。”姜起回过神来笑笑，然后抬头望了一眼天空说道，“找个地方避雨吧。”
下午果然下起了小雨，姜起和赵守让早早就寻到了个避雨的地方搭起帐篷。
天很快就黑了，帐篷里亮起了灯，姜起在煮饭，赵守让借着灯光仔细研究老马给的地图。
饭煮好了，姜起提着铁锅的两个耳朵想要把它放到一旁。忽然铁锅的右边耳朵断了，姜起面色微变，伸出右脚垫住锅底，迅速的放在帐篷里的小折叠桌上。
姜起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惊动专心看地图的赵守让。但他脸色有些阴沉，看着手里断开的铁锅耳朵，姜起不动声色的将它放在折叠桌上。
“看来事情不会很顺利啊。”姜起拿出另一口铁锅，正要开始煮汤。帐篷外忽然响起怪异的叫声，惊扰了看地图的赵守让。
“不要害怕，是鸟叫而已。”姜起一边把铁锅放在气罐上，一边倒水说道。
“哦。”听到姜起的话，本来紧张的赵守让也放心下来。
“枭叫不详啊。”姜起趁着水还没开，打开自己的背包，摸出了几张黄纸，用嘴呵了一口气后将它们丢在帐篷外边。
好在煮汤的时候就没什么事发生，二人吃过晚饭，简单的商量了一下明天的行程后，便各自钻入睡袋睡去。
然而姜起却无心睡眠，他听到赵守让均匀的呼吸声，知道她已经进入梦乡后便钻出睡袋，拿过背包从里面摸出几片竹片，就着灯光开始编织螳螂。
一夜无事，雨也在天亮的时候停了。姜起小心的出了帐篷，看到自己撒出去的黄纸完好无恙，他把一个昨夜编织好的螳螂放在嘴边吹了一口气后，便将它放在身旁一棵树上。
不一会儿，帐篷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赵守让也起来了。
简单的吃过早餐，姜起把东西打包好，和赵守让朝最近的一个标记点赶去。
一路上姜起不断放置编织的螳螂，多年来在战场上的历练早就让他没有了侥幸心理，只要发现任何异样，他都会尽可能的多做准备，即使最后发现这些准备是无用功。
“我们到了。”二人走到下午，终于抵达地图标记的第一个地点。
这是一个山坳，站在山坡上能一眼望到尽头。时值冬天，山坳里的杂草都枯萎了，露出隐藏在其中的无数乱石。乍一看，这个山坳平平无奇，没有任何曾经有人住过的痕迹。
赵守让打量了山坳一会后就想走下山坡，被姜起叫住了：“等一下！”
“怎么了？”赵守让狐疑的问道。
“不要着急。”姜起笑笑，从口袋摸出最后一只螳螂在嘴边吹了口气后丢了出去。螳螂随即振翅飞下山坳，在乱石堆里穿梭。
几分钟后，姜起终于点头道：“咱们下去看看。”
二人一起下了山坡，走在荒草丛生乱石扎堆的山坳里。赵守让负责挖掘遗迹，姜起则留意四周的异动。
赵守让果然经验丰富，不一会儿便挖到一些古人生活过的痕迹。
“姜起，把这块大石头搬开。”赵守让站在一块巨大的石头边喊道。
姜起随即过去，打量了一下石头后，双手按在了石头上面。
“喝！”姜起低喝一声，巨大的石头被他用力挪动了两米。
“好了！”赵守让瞧见被巨石遮挡的遗迹露了出来，连忙大声喊道。
赵守让拿着小锄头开始在石头漏出的地表开始挖掘，很快她便有了发现。
一些破碎的瓦罐残片被赵守让挖了出来，她小心的拿起一片残片仔细的观察一番后扭头对姜起说道：“不错，这里的确曾经生活过三苗族的人。”
“好极了！该我出手了。”姜起目露一丝喜色，蹲在赵守让身旁，然后双手插入泥土里，嘴里还念念有词。
赵守让忽然惊奇的看到脚下的大地如水一般荡漾，然后地下陆续有东西冒了出来。
然而冒出来的东西令赵守让大吃一惊，无数人类的骸骨从幽深的地下涌了上来，几乎没过了她的膝盖。
姜起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凝重，他停止施法，收回双手打量着骸骨。
“从这些骸骨的样子判断，恐怕也有千年以上了。而且，”赵守让捡起一截骨头皱眉说道，“这是人脖子上的骨头，从切面光滑的程度来看，这些人似乎是被砍头而死的。”
“骸骨这么多且集中，说明这些人是被屠杀的。但会是谁呢？”姜起摸着下巴说道。
“再找找看，是否有明显的东西。”赵守让沉思了一会说道。
姜起闻言，从自己的背包里摸出几张黄纸，然后撕成许多小条，接着放在嘴边吹了口气喝道：“去！”
无数黄光霎时钻入泥土里，很快姜起和赵守让脚下方圆数十米的范围内的大地颤抖起来，然而可惜的是这一次地下并没有冒出特别的东西。
姜起如法炮制，几乎耗尽了黄纸，才在山坳一角发现了一件破损不堪的青铜器。
“这是西汉早期的青铜器。”赵守让用放大镜仔细观察青铜器一番后肯定的说道。
“是不是三苗族呢？”姜起接过青铜器问道。
“不知道。没有太多的文物出现，我不能确定。”赵守让遗憾的说道。
“好吧。”姜起眉头微皱，他扫了一眼远处的骸骨说道，“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明天再去下一个地点。我就不信找不到三苗族的蛛丝马迹。”
是夜，姜起悄悄回到山坳，将一个头颅从地下挖出，装入了自己的双肩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