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入无边人群
看过去的人越来越多,摘下面具的两个人原先还专注着吃饭,一会就发现周围的人不只是看着了。
“你……你在这里把面具摘了,你们完了!”一个女人大喊了一声,然后跑出门。
周围的人很快也都纷纷跑了出去,好像下一秒这里就要发生什么地震一般,脸上虽然都戴着面具,但能从他们慌乱的脚步当中看出恐惧。
沈静冰有些茫然:“这是怎么回事?”
纪谨手指敲击着桌面:“你们还记得临走前白面具说了什么。”
林听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他说出去的时候记得带上面具。”
丘酷拍了一下桌面,沈静冰被吓了一跳,“下次有这么大动静提前通知一声好吗!我的心脏受不了。”
丘酷接着说:“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在外边晃荡了这么久,就没见到什么人是不戴面具的吗?”
吴月君咬着汤勺:“好像是哦,哪怕是舞台剧的演员们也都戴着面具,表演的时候连表情都看不清。”
“你说他们为什么一直戴着面具呢?”沈静冰有些想不通。
吴月君点点头:“对啊,哪怕是吃饭的时候都不肯拿下来。”
丘酷又想起来什么,手一抬高就又要落下去,沈静冰连忙蹬了他一眼,他很快止住了动作,有些尴尬地说:“我猜,一定是因为他们的脸见阳光。”
沈静冰顿觉无语:“吸血鬼?你脑子想到哪去了!”
“我不是说这个阳光,我是说,会不会如果露了脸,被什么东西看到的话,就会……”丘酷紧接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沈静冰笑了笑,“那他们两个现在怎么还好端端地坐在那里。”说着指了指坐在窗户边摘下面具的两个人。
纪谨眉毛扬起:“会不会是我们还在这不好下手。”
林听朝那里看过去,摘下面具的两个人还坐在那里。因为这会店里只剩下他们几个人,所以两个人的谈话声音被听的一清二楚。
一个人脸上满是惊恐之色:“那个女人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
坐在对面的男人脸上还是平静,但却能看出是勉强撑着的平静:“吃饭的时候摘个面具不是很合理吗!能有什么事!”
“可是……”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男人说完又拿起叉子去叉盘子里已经切好的肉,手颤抖着几次都无法送入嘴里,干脆扔了叉子,用手拿着往嘴里塞。
“你说他们会没事吗?”沈静冰语气弱弱地问道。
林听:“那本书里写着戴上面具,隐入无边人群,可如果摘下面具,也就意味着从人群中显现出来。”
“那岂不是就方便下手了?”纪谨将目光从二人身上移回眼前的盘子,然后说道。
丘酷有些后怕,用手掌在胸口处摩擦了几下:“还好刚才我没有把面具摘下来。”
吴月君抬起手在丘酷的脑袋上轻拍了一下:“还说呢,幸亏林听姐提醒你了,要不然你就危险了,以后能不能听点话!”
“知道了,知道了。”丘酷转过身来,给吴月君的盘子里放了一块布丁,“吃饭吧,你肯定饿了。”
吴月君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你能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就好了!”
“谁说我没放在心上!”
沈静冰用胳膊创了创林听,又用头努力暗示着。
林听知道沈静冰什么意思,她歪过头:“想说什么?”
“你不知道?”
“你心里想的我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
“好好好,我知道。”
“那你说是什么?”
林听不再回话,低头用吸管喝起饮料。
沈静冰还在坚持不懈的骚扰林听,纪谨冷不丁地来了一句:“要是吃饱了就可以走了。”
沈静冰冲着纪谨仰起了头,隔着面具也能感受到怨气,最后终于停下动作,专心吃饭,“欸,给我留点,我也爱吃那个布丁!”
“你少吃两口,月君喜欢吃这个!”丘酷将装着布丁的盘子往吴月君的方向推了推,又被沈静冰推了回来。
“没事的,我吃什么都可以,”吴月君连忙摆摆手,“你要是喜欢吃就自己拿,不要打着我的旗号。”
这话吴月君是对丘酷说的,说完吴月君走向前台又要了两份布丁,两人一人一份。
纪谨碰了碰林林听的手指,示意她向窗户边看,方才坐着的两个人已经站起身来要走他们的脸上已经重新带上了面具,面具戴上的瞬间,身上穿着的衣服已经又恢复成这里人们一贯的西式服装。
林听道:“这样看跟外边的人也没什么区别。”
“我们是看不出什么区别,但别的什么东西能不能看出来就不一定了……”
“吃完了吗?”几乎在两人走出店门的同一刻,林听出声问道。
沈静冰嘴里还没有咽下去的布丁,含糊回道:“差不多了。”
丘酷连忙把盘子里剩下的两块布丁往嘴里塞去,林听看着桌子上摆满的盘子,心里有种来这度假的感觉,可是应该没人出来玩还要一直戴着面具,哦,要除去狂欢节。
“他们还没走远。”纪谨已经走到门口,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
“去哪了这两个人,就眨眼的功夫就没影了。”沈静冰喘着粗气,带着面具跑了一段,真是难受的要命。
丘酷:“刚才明明就在眼前,拐进了这个巷子就没影了,这还是个死胡同,难不成长了翅膀飞了?”
林听往前走了几步,又推了推墙,确定没有什么暗道,心中也充满着疑惑。
出了餐厅的门,几人就不远不近地跟在这两个人身后,刚开始还很好,两个人都不紧不慢地走着,甚至还有闲情逸致跑进几家店逛了逛。
可经过了一个路口之后,这两人就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飞快地跑起来,与此同时,方才一直很听话的人群开始不懂事起来,频繁的往这条街上涌来,好不容易跟上了,结果拐进了个巷子人就没影了。
“看来已经被带走了。”纪谨沉声道。
沈静冰吞了吞口水:“是因为摘下面具的原因吗……”
“我看多半是,刚才餐厅里那个女人的话,嘶,我现在都害怕,幸亏没摘。”
“那现在要怎么办?”吴月君问道。
林听:“先回古堡吧,也有可能那两个人已经回了古堡。”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因着跟着两个人转的时间有些长,转着转着又跑的有些远,林听他们到古堡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
见到几人进来,商青添立马说道:“哟,你们终于回来了。”
一天之中已经死了两个人,又下落不明两个,林听实在没什么好脾气,她语气很冷:“怎么,以为我们回不来了?”
邹路再次出来和稀泥:“回来就好,天色已晚,外面总归是不安全的。”
“谢谢你的好意!”沈静冰每个字都咬的很重。
白面具此时在楼梯上出现:“欢迎各位回来,今天的狂欢节想必很不错吧。”
白面具似乎已经习惯众人的冷漠与不吭声,然而……
“呵……”纪谨发出一声冷笑。
白面具的脚步停了下来,“看来有些客人的今天过的不是很好呢。”
纪谨向着白面具走了几步,比白面具还要高上一些:“原本是过的很好的,但一看见你心情就不好了。”
“哈哈哈……”白面具双手伸开,“这位客人很是幽默呢。”
“幽默你个头。”
白面具转过身,似乎有些尴尬,他走到门口,伸手就要把古堡的大门关上。
“等等!”白面具停下动作,看向说话的人。
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邹路咳嗽了两声:“人好像还没到齐吧。”
夏皇权跟着附和道:“就是啊,现在这只有九个人,早上出去的时候明明是四个吧。”
闻言,白面具开了口:“时间到了,人也已经到齐,就该关门了,要不然就会有不该来的东西进来了。”
说完,白面具就将大门重重关上,碰撞的瞬间发出大门巨大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古堡里,不断回荡的这阵声音,空的就好像从来没有什么东西在这里停留过一般。
“晚饭一会就好,各位可以回房间休息一会。”白面具说完就离开了。
沈静冰道:“他说人到齐了,可是那两个人明明就……”
“抱歉,关于那两位,你们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听到沈静冰的话,邹路问道。
丘酷不客气地说道:“是知道些,但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
“大家都是为了活下去,何不一起合作呢?”说完,邹路又说,“未表诚意,我可以先说我们知道的信息。”
沈静冰:“好啊,不过最好是我们不知道的。”
“我们上午去了教堂,神父告诉我们郊外有一座小木屋,有人传说那里住着一个黑巫师,也许有什么作用。”
“那你们找到他说的这座木屋了吗?”
邹路摇了摇头,“我们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见邹路说完,林听开口:“那两个人在餐厅里摘下了面具之后就消失了,所以我们想在外边摘下面具也许是危险的行为。”
邹路点点头,“既然如此,在外面我们都要戴好面具才行。”
“至于你问的那个表演,剧情很长,但总归来说黑巫师是个反派,但是跟你口中的那个黑巫师是否是一个人就不好说了。”
邹路笑着说道:“这样才好,我们协作着才能避免触碰死亡条件,更好的活下去。”
纪谨启唇讥讽:“我们当然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你们有些人可不那么真诚。”
“你……”夏皇权不禁开口,颇有些不打自招的意味。
邹路话里有着歉意:“抱歉,我没有那个意思。”
纪谨道:“不是说你,是某些人。”
邹路还要再说什么,旁边的赵斯拉了拉他的衣袖,“我累了。”
林听眼睛亮了一下,原来这人会说话,她都要以为他是个哑巴了,因着这一下的惊奇,在几人转身向楼梯走去的时候,林听感觉似乎有什么看了他们一眼,她再看过去的时候,视线却已经消失了。
一下上到了三楼,纪谨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林听问道。
“四楼的血迹都没了。”
林听突然想起来,早上去四楼的房间时,走廊上一路都是血,这会再看却已经没有了。
房间里,床单又被染成了白色,白的晃眼,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两人的尸体也不知所踪。
林听道:“看来会定期清理。”
纪谨走上前,从地上捡起什么东西,转过身,林听看到是两幅面具,跟早上死去的两人脸上戴着的一模一样。
“看来清理工有些粗心大意,没这个我都要以为早上的事是错觉了。”
面具上的血迹早已干涸,乌黑的颜色在白炽灯的照耀下几近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