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面具(一)
“好了。”白面具将手伸进口袋,清脆的叮铃声响起,带着手套的手指伸开来,一串钥匙悬在食指上。
钥匙随后被放在桌上,“这是整座城堡所有房间的钥匙,大家选好房间就可以休息了,明天还有派对等着大家呢。”
“呵呵呵……”嗓子里传出极不和谐的笑声,白面具走上了楼梯扬长而去。
林听走上前,钥匙上都贴着标签,写着房号,她随手取下一串钥匙,标签上写着303。
“走吧,”林听对着沈静冰道。
纪谨从钥匙上随手取了一个,也跟着上了三楼,他的眼神微微眯起,透露着些许冰冷,因为标签上赫然写着:402。
到了门口,林听转动钥匙,门很快打开,看着倚在门口的纪谨,她随口问了句:“你不进房间吗?”
纪谨却像是已经等候了多时,越过林听,顺着打开的门,身形一闪就进了房。
沈静冰猛地回过神来:“哎,这是我们的房间吧?他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林听随即进了房间,看着正在扫视房间的人:“怎么不去你的房间。”
纪谨眼睛瞪大了些,似乎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显得无辜:“钥匙丢了。”
这么短的路,一看就很重要的钥匙也能丢,林听显然无法相信纪谨的说法。
“房间还不错,应该没什么问题。”纪谨一副认真的语气。
“对了——”纪谨又说,“我看过了,这里是套间,你和她就睡里边那间,我睡外边的沙发。”
沈静冰拉了脸:“不然呢!”
林听从卧室里抱出来一床被子递给纪谨,纪谨愣了一下,而后回过神来:“给我的?”
“嗯,有事叫我。”看纪谨接过了被子,林听就走回了卧室,虚掩上了门。
“门关严实。”
林听回过头,看到纪谨站在卧室门前不远处,灯光这时有些昏暗,纪谨定定地瞧着她,林听似乎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翻滚的暗色,却转瞬即逝。
“别把我当正人君子,至少你别这么想。”
林听关上了门,心里像是塞上了一块海绵,有些喘不过气,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沈静冰刚铺好床,就看到林听捂着自己的脸颊一瞬不瞬地盯着地面:“怎么了?”
林听像是被抓住了小辫子,回答的很快:“没什么,我困了。”
说着林听很快爬上了床,抓过被子,强迫着自己闭上了眼。
身旁沈静冰的呼吸声逐渐平稳,慢慢沉入梦乡,被这均匀的声音感染,林听的眼皮也慢慢打起架来。
纪谨盯着门看了许久,眼瞳里一片墨色,似是透过门在看什么。
良久,他转身躺在沙发上,拉过被子盖在身上,似乎还有着淡淡的洗发水香,那是女孩刚刚抱着被子,被子抚过头发留下的,香味明明淡的几乎闻不到,纪谨却觉得越来越香,感觉越发清晰。
纪谨嘴角扬起一抹无奈的弧度:“睡不着了。”
夜已经很深了,纪谨还是没能睡着,细碎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纪谨一下子坐了起来,仔细辨认着,是转动门把手的声音,看来他今天这趟没来错。
似乎是打不开,门口的声音很快停下,纪谨走到门边,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个错觉。
里间的门被缓缓打开,林听和沈静冰睡的正熟,纪谨又将门轻轻关上,回到沙发上,终于有了些睡意。
林听睡梦里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可她分不清这声音是来自现实还是梦境,只是声音有些沉重。
天就要亮了。
“啊啊啊啊!”一阵尖叫从楼上传来。
林听拉开被子,很快穿上鞋,冲出房门,纪谨已经没影了。
沈静冰睡眼惺忪,揉着眼睛上了楼,见大家围成一圈,她走到林听身边,问:“出什么事了。”
林听让出一道空隙,沈静冰放下手。
房间里到处是喷溅的血迹,白色的床单也已经被血染红,躺在床上的两个人衣服穿的还算整齐,脸上却覆盖着一副面具,不断地有血顺着面具的边缘流出来。
纪谨走上前,伸手将面具揭开,面具已经和皮肉连接在一起,乌黑的颜色,不知道是面具本来的颜色,还是已经被血浸润而造成的。
沈静冰看到之后飞快地跑向厕所,林听也觉得有些反胃。
“这两个人你们有认识的吗?”说话的是个女人,从神情来看,被吓的不轻。
林听摇摇头,众人也都不作答。
吴月君显然是被吓的狠了,嘴唇有些发白,丘酷站在她身前,将这一切挡在身前,与她隔绝开来。
丘酷:“他们是怎么死的?”
“还能怎么死的,当然是被世界主杀死的呗!”
林听看向说话的人,是个瘦猴一般的人,尖嘴猴腮,看起来有些刻薄。
“这是谁?”林听小声问纪谨。
纪谨:“夏黄权,你没来的时候这些人自我介绍说的,旁边的那个女人叫商青添。”
林听指了指眼前的四个人:“他们四个像是认识。”
“你也这么觉得,我猜他们进来之前就认识了。”
“我叫邹路,这是赵斯,希望你们有信息了能和告诉我们,当然我们知道的也会告诉你们。”说话的是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人,鼻梁上是一副金丝框眼镜,说话很是和气。
旁边的赵斯怯生生的看着几人,默不作声。
“为什么找我们?”
“明人不说暗话,聪明人我还是看的出来的。”
“你们是一起的?”林听指的是商青添和夏皇权。
邹路轻笑着:“只是顺路认识的,算不上一起。”
“那,合作愉快?”邹路伸出了手。
林听没有去握的意思,邹路尴尬的收回了手。
纪谨开口,笑意不达眼底:“合作谈不上,别害我们就行。”
“你说笑了,我们怎么会害你,这种情况下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吧?”邹路说完扬了扬眉毛,带着些讨好的模样。
“希望如此。”说完,林听又说了一句,“这里的空气不太好,我们就先下去了。”
“你好像不喜欢那个邹路?”疑问的句式,语气确是肯定的。
“他笑的很假。”
纪谨“哈哈”笑了两声,:“看来我以后还是少笑为好。”
林听道:“说不上来,我总觉得那两个人的死不是意外。”
“第一天晚上就死了确实有些意外。”
林听问:“你还记得那两个人选的是什么面具吗?”
纪谨沉吟道:“总之不是这种都深的发紫样式,那个房间里没有这种款式的。”
林听皱起了眉头:“那也就是说,他们脸上的面具应该不是他们的。”
“也不一定,也可能是被血盖住了原来的样子。”
林听叹了口气:“看来又是一无所获。”
纪谨摩挲着手指: “也不尽然,昨天晚上可是有人想来撬你墙角呢。”
林听:这话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味?
“什么意思?”
纪谨收敛了笑容:“夜深之后,估摸着人都已经睡了,有不安分的人想打开你的门。”
林听想到自己睡前已经把房门给锁上,舒了一口气。
只是她又想到些什么:“那个人不应该不知道门是锁上的,撬门?”
纪谨笑了:“真是撬门那么大的动静,估计你就醒了。”
“那……”林听眼神闪烁了一下,“难不成还有备用钥匙?”
林听想到那一大串钥匙,这会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古堡确实很大,可看起来也不过五六层,房间应该没有那么多,可那串钥匙实在是多的有些……不正常。
林听走到三楼,突然想起了什么:“糟了,我们的面具。”她出来的太急,昨晚面具就放在外面的桌子上。
纪谨笑的有些神秘:“已经被我藏起来了,要用的时候随时给你。”
林听松了口气,“还在就好,这次是我疏忽了。”
“偶尔的记性不好挺可爱的。”纪谨留下一句话,就先下了楼。
有了教训,林听拿出钥匙将门反锁,这才安心下了楼。
早饭依旧很丰盛,沈静冰一改方才的模样,连吃了几块吐司,几碗粥,若干鸡蛋。
林听看的目瞪口呆,沈静冰有些不好意思,“都吐干净了,这不是肚子空了嘛,嘿嘿。”
林听:“怪不得感觉你最近又长高了一点。”
“这点我承认,我大一的时候一年就长高了1cm,今年也说不好还会长呢。”
白面具款款走来,对餐桌上上了两个人的情况好像早已知道了一般,没有多问一句,只是说:“各位睡的还好吧,今天就能去参观狂欢节了,用过早餐后就可以外出参观。”
末了,他又补上一句:“出去的时候记得一定要戴上面具哦。”
“咱们要不要听他的?”沈静冰看着纪谨拿出的面具问。
面具和书被藏在了一幅风景画后边,纪谨偶然间发现这画后面有一小处空间。
“你们不是有本书,问问?”
“你这话提醒我了,我都忘了!”说着沈静冰拿起书就问:“喂,这面具能带不?”
被忽略许久的书很快苏醒过来:
【戴上面具】
“能带!”沈静冰兴奋的叫起来。
然后书又蹦出来几个字:
【隐入无边人群】
戴上面具,隐入无边人群。
纪谨眼底的笑意加深:“隐入人群?有点意思。”
沈静冰头都大了:“那这到底是带还是不带啊?”
“你说,我听你的”纪谨看向林听。
林听:“戴,为什么不戴。”
她又说道:“我来的时候,外边狂欢的人脸上都戴着面具,想来他们应该不会坑害自己。”
“既然这样,”沈静冰拿起面具就戴在了脸上,“那就戴上。”
只是顷刻之间,沈静冰的周身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来的衣服消失不见,一套厚重的长裙落在身上,沈静冰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吓了一跳,惊呼一声,声音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女孩的声音,十分甜美的嗓音。
“这面具还有这功能呢!”林听绕着沈静冰转了一圈,看了又看。
“你们也快戴上!”
面具被戴上的瞬间,林听发现周遭起了变化,一件斗篷披在她的身上,不同于沈静冰的长裙,她身上的裤子,更为轻便。
纪谨身上也是一件斗篷,只不过比她身上的要长一些,深红色的丝绒外套,勾勒出纪谨修长的身形,穿上还真有点宫廷贵族的感觉。
“看够了吗?”
纪谨的声音将林听拉回现实,林听回过神,“走吧。”
说完,纪谨先走了出去,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隐藏在面具之下而未被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