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回忆
当经纪人助理的日子充实又忙碌，好在黄艺进组拍戏，不用像以前一样到处飞去参加活动。
却夏的工作越发得心应手起来，好几次宿舍聚餐，王多多都感慨她现在完全变了个人，越来越有精英白领的范儿了。其余几人都深以为然地点头。
杨天天签约裴洛工作室后，第一时间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杨大姐。彼时她正在国贸大厦兼职发传单，得知这个消息，霸气地将传单塞回中介手中，马不停蹄的找到杨天天，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
“这么大的事不告诉姐！杨！天！天！你是不是想翻天！”
可怜杨天天一米八几的高个子，被一米五五的杨大姐揍得抱头鼠窜。
鸡飞狗跳之际，王多多还在一旁煽风点火，添油加醋。
烧烤摊上，姜月笑着摇头，喝了口啤酒。
却夏看着他们笑闹，有杨天天和王多多在的地方，就不会冷场。
这俩可真是欢喜冤家。
“多好啊。”姜月感慨一声。
却夏和她碰杯。夏天在河边的烧烤摊上吃着烤肉喝着啤酒，好不快活。
她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一阵风吹过，姜月伸手为她理了理凌乱飞舞的头发。
“你……”却夏有些迟疑，“有什么心事么？不想说的话就别说，我只是随便问问。”
姜月没有说话，沉默地注视着手中的啤酒。
她的眉眼有一丝忧愁，很浅，被却夏捕捉到了。
还记得上次杨大姐牵头聚会时，她的情绪就有些低落，但那时候大家都在担忧杨大姐，便没有深究。
姜月这一年来改变很多。她变得更加成熟、坚毅，话也更少了。
曾经那个骄纵的大小姐，永远的消失在了时间的碎片之中。
最终她还是摇摇头，有些事情是不适合说出来的，却夏明白，便就此揭过。
她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一段时间后，回学校找辅导员弄资料时，碰到了许久不见的宋媛。
却夏有点不敢相信面前的人居然是美大校花宋媛。
宋媛抿了抿苍白的嘴唇，瘦弱的身体仿佛一吹就倒。
却夏想说什么却发觉什么都说不出。
最终还是宋媛打破沉默，“去喝一杯？”
她们没有去附近的咖啡馆，而是漫步在a大的人工湖旁。
周内又是上课时间，这里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
很安静。今天是阴天，天气也不热，宋媛却仿佛很难受，走几步就出了一身汗。
却夏扶着她，找了个长椅坐下。
宋媛侧头看着她，笑着说:“我还以为看不到你了。”
却夏的心莫名一酸，宋媛自知失言，转移话题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来c大？”
不，我更好奇你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的，却夏心道。
宋媛抬头，看着斑驳的树叶，说:“我来找姜月，可是她好像一直在躲着我。”
她转过头，看向却夏，“你知道她去了哪儿了么？”
却夏摇头，就算她知道也不会跟她说。
宋媛的眼神有一瞬的黯淡，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
“好吧，看来她还是不肯原谅我。”
却夏没有说话，不知道说些什么。站在朋友的立场上，她是应该讨厌宋媛的，但看到她现在这副模样，又什么出厌恶的心思。
甚至内心深处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看起来太脆弱了，像一缕飘浮不定的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散了。
却夏不愿意做那个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沉默在蔓延。
就在却夏忍不住想告辞时，宋媛忽然很认真的问她:“你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儿么？”
“嗯？”她还真不记得了。
美大校花活跃在学校论坛上和同学们的八卦中，每次提到她，女生有些嫉妒有些鄙夷的神情还有男生们心照不宣的微妙笑容，已经成了她的标志。
在没有见到她前，就已经很熟悉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名。
宋媛没有等到她的回答，于是继续说:“是在夜色，还记得么，那天……”
夜色，a市著名的销金窟，纸醉金迷，纵情声色。
“你好香啊……”
男人粗重的喘息打在耳畔，不规矩的手在敏感部位游走，仿佛一条冰冷粘腻的蛇，让人恶心反胃。
但她没有力气推开那双作祟的手。酒里下有烈性春药，她已经意识不清了，难道今天要在这里……
不、不行。
她用力推开身上的男人，但这力道挠痒痒般根本无法撼动男人分毫。
粘腻的口水糊在脖颈处，男人饿极般埋在她的胸前。
“救、救……”
“这位先生，那边有人找您。”
一道清亮好听的声音传来。
男人被打断，不满地抬起头。是个戴着面具的侍应生。
夜色有条不成文的规定。这里的侍应生都是有钱人的消遣，戴面具的除外。
却夏有些紧张，如果不是外婆动手术，还差一大笔手术费用，她也不会接这里的兼职。
来之前，领班给了她一张面具并且再三叮嘱，绝对不要多管闲事。来这里消遣的客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随便哪个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
她本可以视而不见，但她听到了女人微弱的求救声。
“别烦我！”男人不耐烦地吼了一声，埋头接着动作。
却夏咬咬牙，忽然想起领班的叮嘱。
像夜色这样的俱乐部本不会向外招聘兼职，之所以破例，是因为今晚会来一个大人物。
一个不得了的大人物。
刚好却夏这个位置的侍应生生病请假，无奈之下才联系了却夏。
却夏在他们中介之前也很有名。出了名的好看、机灵，而且缺钱，再适合不过了。
还有一点，她长得非常符合那个大人物的审美，让她去，大家都放心。
“是顶层包厢的那位先生。”却夏硬着头皮说。
她也不敢保证男人会不会上当，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谁知男人听到消息，瞬间清醒过来，也不管眼神迷离的宋媛了，理了理衣服就要走。
神色是掩藏不住的诚惶诚恐。
确认那个男人走远，却夏连忙将女人扶往员工休息室。
休息室里空无一人，为了迎接大人物的到来，大家都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妄想能在大人物面前刷刷脸。
也只有却夏这个时候还往休息室里跑。
“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等清醒了再走，不过要小心又遇到那个男人。”
却夏不打算再管她了，能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仁至义尽。
其实冷静下来后她又有些后悔，自己现在都自身难保，还有闲心多管闲事。
但让她放着不管又做不到。
却夏取下面具喝了口水。
反正她只在这里兼职一天，而且还戴了面具，应该问题不大。
毕竟这里的侍应生都有上百人，今天又有大人物在，那个男人估计也不敢大动兵戈的找人。
自我安慰一番，却夏放心了。她看了看沙发上的女人，重新戴上面具，准备出去工作了。
走之前她又看了女人一眼。女人好像睡着了，长发遮住面容，不过身材真的很顶。
却夏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整个顶层就是一个巨大的包厢，两排黑衣保镖将整个舞池围住，依旧挡不住男男女女露骨的眼神。
公冶纵长腿交叠，有些无聊地打量着舞池里的男男女女。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看这些？”他的声音有些危险。
夜色老板打了个哈哈，连忙道:“当然不是。”他拍拍手，从侧门出来一排俊男美女。
清一色的白皮肤大眼睛，清纯挂的美人。
“那个……”夜色老板搓了搓手。
公冶纵撩起眼皮，从这些人的脸上扫过，又有些乏味的垂下眼帘。
夜色老板最会看眼神，挥挥手换了一批人进来。
他小心地看了看上位者的神色，额头开始冒汗。
怎么回事，谁挑得人怎么没一个被看中！
“好了。”公冶纵淡淡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男人拼命解释:“刚刚有个侍应生说先生找我，不是我要硬闯！”
黑衣保镖不为所动，拖着男人就要走。
公冶纵看了蒋易一眼。
蒋易过去了解清楚来龙去脉，有些兴味地挑眉。
十分钟后，却夏的资料出现在蒋易手中，第一页就是她的照片。
照片里的少女，微笑着看向镜头。
蒋易动作一顿，将资料交给老板。
公冶纵翻开第一页。视线落在照片上。
蒋易发现自家老板停顿了足足十分钟才翻开下一页。
当晚，那个男人的不雅视频被秘密发到正牌妻子手中，男人是个凤凰男，很快被妻子一家扫地出门。
夜色老板也得到了那块垂涎已久的地，笑容满面的送公冶纵离开。
却夏再次回到休息室时，那个女人已经离开。
她松了口气，很快投入到下一场兼职中。
她不知道，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悄然发生着变化。
……
“你就是那个……”却夏睁大眼睛。
“对，谢谢你当时救下我，”宋媛微笑着看向她，“却夏，祝你开心，下次见面……”
还会有下次么？会有……吧
我们的初次见面真是太糟糕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或许我们能成为好朋友吧？真的很羡慕你呢，却夏。
你好像永远都在发光，无差别地照耀着身边的人。
在最黑暗的那段日子里，照耀了我。
……
却夏回家后有些心神不宁，今天宋媛的表现太反常了，老是让她忍不住胡思乱想。
她将这件事告诉了公冶纵。
“公冶先生，你觉不觉得很奇怪？”却夏在电脑前弄资料，公冶纵在一旁惬意的品茶。
老宅事件后，公冶纵就恢复了从前的作息，每天除了去接却夏都不带出门的。
却夏心里觉得这样不好，科普文里都说人不能老是呆在同一个地方，要出去走动走动，呼吸新鲜空气。
当她试图说服公冶纵出门时，李管家刚巧从客厅路过，正在电话核对山林规划的相关事宜。
每年曼丝庄园的山林维护都要耗费上亿资金。
今年公冶纵买下了祁山的使用权，打算在上面建一座避暑山庄，夏天用来纳凉。
却夏想了想至今都没有看完全貌的曼丝庄园，觉得自己真是多虑了。
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什么空气？出去吸灰么？
曼丝庄园就是座天然的湿地公园，没有比这更适合养生的场所了。
公冶纵回忆起那晚，不动声色的说:“怎么奇怪？”
“就是她的态度啊！”却夏走过来，坐到他对面，有些苦恼的说:“她看起来很压抑，情绪不对。”
公冶纵道:“她是你的朋友？”
却夏摇头，“不算吧，因为月月的原因，我对她确实喜欢不起来，但是……”
“那不就得了，这个世界每天都要死十多万人，平均每秒要死18人，那么多人，如果每个人的死亡都要哀悼，那余生只能在悲伤里度过了。”
“当然我这只是比喻，她不一定会死，你这什么表情，”公冶纵捏了捏却夏的脸，“我去让人查，别不开心了。”
嘿嘿，却夏偷笑一声，她就知道公冶先生不会不管。
最后她还是给姜月说了宋媛找她的事情，至于见不见就看姜月自己的选择了。
《碧海瑶》拍摄进入紧张时期，黄艺天天闹着想死，莫罗非根本不管她，却夏只能接下这个烂摊子，天天在剧组当知心姐姐。
不过黄艺虽然嘴上吼得大声，但演技确实肉眼可见的进步许多，就连导演都忍不住夸了句有灵气。
黄艺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也不闹着想死了，天天奋斗在第一线。
果然pua处处存在，长期打压你的领导突然开始夸奖，那绝对是有什么阴谋。
不出却夏所料，没过几天导演就露出了马脚，把黄艺单独叫了过去。
“小黄啊，这段时间辛苦了。”
黄艺诚惶诚恐，“不辛苦不辛苦。”
导演仿佛就等着这句话，顺势说:“年轻人就得这样，有活力！那好，趁着这几天状态好，把接下来戏都集中拍一下，还有以前有几个镜头还有些瑕疵，就都重新补拍了吧。”
导演笑得慈祥。
黄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