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白老太君就这点道行?
轰!
那道声音来的太过突然。
谁也没有想到。
满脑子都是逃走的花玛拐,更是一下愣住,艰难的扭过头,目光最终落在了那道削瘦挺拔的背影上。
‘咕咚’
重重咽了下口水。
此刻的他,满脸的不敢置信。
天老爷。
掌柜的怕不是被邪诡上身了?
那可是头化了形的大妖啊。
民间传闻里,诡异称邪、污秽为煞,成形者为妖,不入流者只能称为精怪。
之前那头小狸子,虽然邪门,不过毫无人形,口不能言。
顶多只能算是山精之流。
但……
眼下那个骑驴的老太婆不同啊。
瘦如枯骨,满脸奸邪之相,看一眼都让人头皮发麻,绝对非妖即鬼。
不仅是他。
红姑娘也是瞪大一双眼睛。
平日里明媚动人的脸上,也透着几分愕然不解。
掌柜的不是说来看戏。
这架势,怎么还要动手?
猎兽她见过。
猎妖绝对是头一次。
“还愣着做什么?”
“替我掠阵!”
陈玉楼一步从阴影中走出。
清冷的月光落下。
衬托的他更是出尘。
只不过,那双清澈的眼神里,此刻却是冷冽如冰。
从决定入瓶山,盗取大藏的那一刻起。
古狸碑这两头野狸子,就已经被他盯上。
尤其是白老太君,盘踞在此几百年,害了不知道多少人命。
最关键的是。
这种吞吐日精月华的精怪。
一身上下全是宝贝。
内含妖丹、血可驱邪,骨头晒干打磨成分还能入药。
“啊?”
花玛拐还处于极度的震惊中。
红姑娘倒是下意识摸向了腰间的暗器。
反而是向来痴愚的昆仑。
在陈玉楼声音落下的刹那,整个人便冲了出去。
咚咚咚——
随着他大步踏过,地面震动,仿佛山崩地裂一般。
一张脸上,不见半点憨容。
如同一头被激怒了的熊瞎子,凶神恶煞,气势骇人。
“拐子,你南我北。”
“动手!”
红姑娘终于反应过来。
飞快扔下一句话。
人已经纵步而出。
速度快的惊人。
流动的妖雾中,只能看见一袭红裙上下翻飞,犹如志怪小说中的红衣鬼魅。
转眼间。
她便绕过几株古树,出现在了石碑一侧,左手微微曲握,掌心里赫然藏着一把飞刀。
昆仑看似笨重。
实则速度丝毫不慢。
躬身沉马,一脚踏下,整个人恍若一块山石,站在石碑后方,将那一对野狸子的后路断死。
“娘的,拼了。”
见此情形。
花玛拐也不敢耽误。
他很清楚一件事。
一行四人里,他可以死,红姑娘和昆仑都可以舍弃,唯独掌柜的不能出事。
他一人身系常胜山十多万弟兄的身家性命。
绝不能出一点篓子。
咬着牙,花玛拐从袖口里掏出一把手指长的短刀。
样式和陈玉楼的小神锋,以及红姑娘的飞刀都不太同。
刀口窄而狭长。
偏偏刀顶又细又尖。
刀子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不过保养的不错,刀刃打磨的锋利无比。
那其实是他家祖传下来。
专门用来验尸,江湖上极其少见。
花玛拐身手一般,平时就将验尸刀带着防身,算是保命的底牌,轻易不会示人。
眼下也是被逼急了。
一头老妖,一头山精。
总不能就这么赤手空拳冲上去。
当然,还有一点,民间传闻,杀猪刀能镇邪煞,他家祖传的这把验尸刀,破过的尸体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对付这等邪物。
总应该有点用处的吧。
紧握验尸刀,花玛拐迅速站位。
很快。
一行三人,便将两头野狸子重重围住。
左右后路尽数封死。
见此情形,陈玉楼微微点头。
今晚这场猎妖之战。
来之前他已经在脑海里推演过许多次。
至少到眼下为止。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记住了,千万别看它的眼睛。”
“这老妖婆邪门的很,小心着了道。”
“是。”
闻言。
三人心头不禁一凛。
他们或多或少都曾听过,黄妖害人的传闻。
据说它们一双眼睛,能够沟通阴阳,被它看上一眼,立刻就会被勾了魂魄。
再想到刚才那头瘸腿老猫的惨状。
三人哪还不懂。
老猫分明就是被那头野狸子给迷住了。
避开视线,又暗自咬紧舌尖。
以防不慎中招,也能在最短时间内强行清醒过来。
“咦……”
石碑前,骑在驴背上的老狸子。
面对三人围攻之势,神色间丝毫不见慌乱。
慢条斯理的将最后一点肠子吞下。
这才抬头,一双阴恻恻的眼神,望向陈玉楼。
只是……
让它诧异的是。
屡试不爽的摄魂术,此刻竟然失去了效果。
那小子仍旧一脸平静,眼神通透。
哪有半点中招的迹象。
老狸子不禁发出一道轻咦声。
下意识的它又催动妖气,一双眼睛瞬间变得碧绿。
雾气中,仿佛飘荡起了两团鬼火。
但……陈玉楼仍旧是一脸淡然的对视着。
老狸子怎么会懂。
他出生时,因为兵灾,一家人四处逃难,最后是在一座暗无天日的地宫里出生。
天生练就一双夜眼。
修行青木功后。
又每日用青木灵气蕴养双眼。
如今,眼如幽潭,百邪不惧。
别说区区一头老狸子,就是瓶山下那头六翅蜈蚣都是枉然。
“白老太君就这点道行?”
“嗯?”
试探过老狸子手段。
陈玉楼心里有底,冷冷笑道。
白……白老太君?
这几个字一出。
不仅是老狸子自己,连一旁掠阵的红姑娘和花玛拐都是满脸惊讶。
尤其是花玛拐。
刚才在义庄。
还是他亲手擦拭的牌位。
白老太君尊神之位几个字还历历在目。
不是。
山神庙供奉的白老太君是头山妖?
这他娘怎么可能?
一时间,他脑子都有点转不过来。
被一口道破真身的老狸子,这会也再没了之前的淡然自若。
枯树皮般的脸上满是慌乱。
这是它最大的秘密。
淫祠邪庙,血食香火,城狐社鼠、枯骨无数,方才有了今天一日。
要不然,它一头野狸子,凭什么盗取天机,活上几百年之久。
“你……究竟是谁?”
老狸子双眼泛黑,脸上枯皮涌动,喉咙里发出一阵嘶哑刺耳的怪叫。
“我?”
陈玉楼缓缓收起笑容。
夜色下,那张清俊出尘的脸庞上,骤然浮现出一缕无形无尽的青光。
“自然是来杀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