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林中遇难
我取下带着的兜帽，用手帕擦拭沾到水的发尾，看看外面孜孜不倦下着的瓢盆大鱼，再看看同样躲在洞内避雨的另外一个人，开始思考如今的这个局面是怎样造成的。
二十分钟前我还在查询盗窃团伙的痕迹，伪装成来登山的旅人求证消息是否属实。随后突然下起了大雨，再然后轰隆隆一声巨响，山体滑坡，好不容易躲过去，结果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找不到下去的路。视线受阻，道路危险，就近找了个安全的山洞打算避雨，进去一看。
好家伙，这不是我同时在总厅、组织、咖啡店打三份工的男朋友降谷零吗。
在这样一个一点都不罗曼蒂克的地方遇见是我万万没想到的，这就算了，我身上还沾着泥点和雨水，整个人就是大写的狼狈。只能说还好躲雨躲得及时，不至于变成落汤鸡。
相比起我来，为什么降谷先生全身湿透不见狼狈，反而有一份潇洒野性的美啊！衬衫下的肌肉线条，好好看，若隐若现的。平常扣的死死的领口也被解开两颗扣子，露出胸膛和锁骨。
我猛地转过头擦去唇边不存在的口水，如果这里有裁判的话，我一定要申请裁判红牌把和个人罚下场。问就是美□□人，难以把持。
“降谷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我蹲下身子从包里翻出毛巾和备用外套，借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还好我平常买外套这种衣服的时候习惯选大一码的，就算是给降谷先生也不会特别不合身。
递东西的时候，我都是背对着他递过去的。这孤男寡女，又是深山老林里的，我怕我定力不足直接原地兽化，不太好不太好。
“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不过总的来说是组织的任务。”
感觉到手上一轻，我松下一口气，听着身后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估摸着降谷先生衣服也应该换得差不多了，就试探性转过头去。
“你在这里是总厅那边的任务。”
“嗯，是的，上面派我来……”
我一边说一边转过身，头一抬，降谷先生不加掩饰的上半身直接怼到我的面前。每一块肌肉似乎都在对我说：快来摸摸我，快来摸摸我。我晕乎乎将视线上移，看到这人不过是把毛巾搭在脖子上，外套披在身上，湿掉的衣服挂在臂弯里罢了。
我愣在原地，一时之间分不清这人是故意的还是原本习惯就这样。
“嗯？上面派你来做什么？怎么说到一半就呆住了？”
降谷先生弯下腰，伸手在我面前挥了挥，我还能看到水滴挂在他的发尾，一番挣扎后掉落在毛巾上染深一个圆点。
这个人，这个人真的是太过分了！
“降谷先生还请好好穿衣服啊！”
我猛地站起身，拽过衣服，扣上拉链，拉到最顶端。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给降谷先生任何反抗的机会。
“我知道我知道了啦，所以快点帮我把拉链拉下来啊！”
我将降谷先生换下的湿透的衣服装入收纳袋，放到包中。裤子这种东西没有办法，也就只能委屈降谷先生先暂时穿着了，虽然也不是不可以先脱下来用毛毯裹住，但这个想法怎么看都有点居心不良我就没提，给他丢了个毯子让他自生自灭去了。
看这雨还要再下一会，我干脆坐在包上从里面翻出两个罐头打算先吃一点东西恢复体力。转头要递给降谷先生的时候，被他从后面拥入怀中，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降谷先生的双手带着毛毯将我牢牢裹住。
“别乱动，到时候感冒了可不好，你也淋了雨不是吗。”
“是。”
我不敢乱动，手捧着那两个罐头不知道放哪里好。小心翼翼在不碰到降谷先生的前提下打开一个罐头，我用勺子挖了一块侧向一边，举起手递到他的嘴边。
“降谷先生要吃点恢复体力吗？”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低下头咬住勺中的食物，吃完还习惯性舔了一下唇，看得我那是叫一个目不转睛。怎么会有人吃个东西都能吃得这么色气，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秀色可餐吗？
“降谷先生。”
“嗯？”
“你再这个样子我是会犯法的。”
“突然间说什么呢。”他的下巴搁在我的肩上，头发还有点湿，蹭到了我的下巴。“我饿了，还想吃。”
“降谷先生是在撒娇吗？”
我再舀了一勺喂给他，总感觉自己身上趴着的是什么大金毛，有点可爱，让我忍不住就弯起了嘴角。
“是啊。”他歪了歪头，那双蓝色的眼睛近看的时候真的太能蛊惑人了，宝石一样，藏着细碎的光。“不行吗？”
我心猛地一顿，随后疯狂加速蹦迪。
什么不行！行！降谷先生最行了！！！
在我大脑失去独自思考能力，身体机械重复喂食动作的时候，降谷先生低下头吻住我的唇，撬开齿关，被搅得黏糊糊的。
被他松开后我捂住嘴，抿了一下唇，悄悄看向他的时候毫不意外是非常爽朗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的灿烂笑容。
我蜷起腿，戳了戳他的手臂小声嘀咕。
“这样的投喂方法根本吃不到什么东西嘛。”
“抱歉，下次不会了。”
但我怎么总觉得，那人脸上写着的是下次还敢呢。
简单吃了点东西，我和降谷先生闲着也是闲着，干脆互相分享起情报，顺便就任务内容进行讨论。
降谷先生是在完成任务后遇到暴雨的，而我还只是查了个大概，毕竟这座山也不是什么旅游景点，人少，未开发区域太多，排查起来就显得极为困难。再加上里面信号不好，很多消息不能及时共享汇报，也就代表喊人帮忙的可行性大大降低。
比如现在，我再次尝试联络总厅无果，降谷先生那边也是同样的情况。
“不过刚刚发生山体滑坡了的话。”
我在一早就建立好的山体模型上叉掉几块地方，再根据刚刚排查的情况以及一开始总厅那边收到的目击者消息，标注出几块重点地方，打算等雨停后再去看看。
“嗯，搜索范围完美缩小了。”
“如果是这几个地方的话。”降谷先生放到平板上的模型，指着其中的一块说：“我有在这边看到人影，比起一般游客，我觉得更应该是歹徒，上面让你找的人也是他们对吧。”
“那应该就是他们没得跑了！”
我一把抱住降谷先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就要收拾东西往外跑，却被他揪住帽子，跟抓猫一样提溜了回来。
我不解地看向他，按理来说不是应该尽早确认抓捕比较好才是吗，怎么降谷先生还要拦住我。
“外面现在是什么天气？”
“暴雨。”
“我们现在在哪里？”
“山林里的洞穴。”
“刚刚发生了什么？”
“山体滑坡。”
一连串的你问我答下来，我的头越来越低，也冷静了下来，明白为什么降谷先生要把我拽住。
“现在还打算出去吗？”
“十分抱歉！”
我挪到降谷先生旁边，讨好地蹭了蹭，试图让降谷先生不要再生气了。可降谷先生只是哼了一声，并没有理会我道歉的打算。
“零零，零零~别生气了嘛，下次我一定会冷静思考后再去行动的。”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一时语塞，我看他瞄了我一眼又别过头去，干脆直接整个人扒在降谷先生的背上左晃右摇。
“意外啦意外，何况跟零零在一起我比较容易忘记思考，都怪零零太有魅力了啦~”
他的耳垂越来越红，最终，忍无可忍的降谷先生选择转过身夹住我的脸，强迫我停止说话。
“等会雨小了之后我跟你一起去，这是命令，知道吗。”
我看着降谷先生那张不同意也得同意的脸，上下滚了喉结，疯狂点头示意自己了解了。得到肯定回复后的降谷先生松了手，同我一起站在洞口边缘等着暴雨变小。
“说起来从刚刚开始有件事我就一直很在意。”
“什么事？”
“你的包是什么做的，怎么装了那么多东西。”
“啊，这个啊，是四次元的口袋哦！”
“又自己进行改造了吗，你其他手工活不行，这个倒是很擅长啊。”
“毕竟有时候需要带很多东西嘛，这样比较方便。”
通讯恢复，雨也变小了，成功发送消息出去，我戴上兜帽，检查完身上的工具，牵住降谷先生的手向着目标发现前进。
“那么，狩猎开始。”
“想多了。”降谷先生毫不留情在我头上敲了一下。“只是去确认情况的而已，也不想想人数上的差距。”
“可是他们才五个人耶，我和降谷先生加在一起绰绰有余啦。”
他叹了一口气，拉我上来后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总之见机行事，切忌冲动行事。”
“收到！”
避雨的山洞离降谷先生说的那个地方有一些距离，我们尽可能选择抄近路过去，在爬上爬下的同时，还得注意隐蔽身形不要被目标发现。毕竟还不能真正确定盗窃团伙所在的真正位置，小心驶得万年船。
雨虽然变小了，但一直不断地落下还是有些麻烦，视野可见度直接下降了一个层次，路也变滑了很多。再不知道第几次打滑的时候，我没忍住啧了一声，跺了跺脚下的地面。回去后一定要让上级给我放假才行，这种工作着实吃力不讨好，怎么总逮着我一人薅羊毛，还不小心把降谷先生也给扯进来了。
“怎么了，闷闷不乐的样子？就快到了。”
“没。”我跟在降谷先生身后，借用树林影藏自己的身形，观察周边是否有人居住的情况。“只是觉得把本来就忙的降谷先生扯进来不好意思罢了。”
“我也是公安的一员。”他轻笑一声，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不过是尽到我应做的事情罢了，你不用太自责。”
我点点头，继续和降谷先生向前走去，不用一会，一栋木质小屋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我和降谷先生相视一望，从背带中拿出□□。他负责盯梢左右，我则查看面前那栋小屋是否为盗窃团伙的根据地。
看不到人，但隐约能听到有什么人在说话。我屏住呼吸，专心剥落混杂在空中的雨声，风声，细细分辨夹杂其中的人声。
被发现打晕过去，怎么处理，警察很麻烦，随便扔在哪个地方更换地点。
有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清那张脸的时候我瞳孔猛地一缩，在被发现之前压下身子。
扯了扯降谷先生的衣袖，我向他比划了一个兵分两路的手势。他点头示意了解，先一步绕到后面，我则是收好□□，换了个看起来比较自然的地方，假装是不小心迷路遇到暴雨的旅人来到那座小屋面前。
“不好意思，请问可以暂时借我个地方躲雨吗？一直没能找到避雨的地方让我可头痛了。”
我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得人畜无害一些，好让出来的那两人放松警惕，也为降谷先生争取到解决屋内人质的时间。
“放心不会打扰你们太久的，等雨停之后我就会离开，不知道这样可不可以，如果添麻烦的话我很抱歉。”
那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至于打量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就不用在意，反正降谷先生成功救下人质就好。口袋中的手机响起两声震动，我保持着笑容，从袖口滑出小刀在掌心转了一圈收回。
嗯，这种情况下应该还不至于动武器吧。外面没有看到另一个人的痕迹，那应该是在屋子里面，上厕所了吗。
我向前一小步，脸上仍然是请求的表情，鞋子踩在地板上试了试，不错，这样就不怕滑到了。
“如果不行的话也没关系。”
我低下头，脚尖在地板上点了点。在楼梯上的话，还是撑着扶手会比较方便吧。
我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
在头抬起来的同时，抓住一边的扶手，脚用力在地上一蹬，狠狠地踢向在楼梯口站着的那个人。
靠在扶手上，我踩在倒下那人的身上，掏出怀中的□□指着对方脑门。
“只要把你们打倒就好了。”
“不许动，是警察哦。”
虽然一时不察让一个人跑了追回来的路上废了点力气，但总的来说结果还是可喜可贺，五人全部抓捕成功。人质也非常安全的救了出来，嗯，还好从头到尾他们都是昏迷状态，没有发现降谷先生的脸呢。天也放晴了，总厅那边也来人了，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可喜可贺个什么啊。”换了身干净衣服的降谷先生在我头敲了一下。“别以为我没看到外面的那一幕，你堂堂一位公安警察，能不能不要一副坏人脸。”
“降谷先生才没有资格说我好不好！”我不服气地反驳他。“明明自己还会去吓小孩，柯南君都有跟我说哦，降谷先生的罪行哼哼。”
“不，你们二位都彼此彼此吧。”
走过来的风见先生推了推眼镜，站在旁边补充道。
我和将顾先生看了对方一眼，忍不住同时笑了出来。我靠在他的怀中，打了个哈欠，总觉得有些累了，又是下雨又是打架追捕的，太耗体力了。
“说的也是，累了累了，就麻烦风见先生送我们回家了，总厅那边明天再去也不迟吧。”
“那就麻烦你了风见。”
我背对着冲风见先生摆了摆手，自顾自地和降谷先生先向下走去。本来还在想没有开车过来的话等会要怎么回去，现在看来，有同事负责善后什么的真是太好了。
我和降谷先生坐在车后座，因为雨后的阳光过于温暖，我没忍住涌上的困意，靠在降谷先生身上睡着了。而降谷先生也没能敌过这份闲适，在我睡着没多久之后也放松地合上眼睛。
坐在副驾驶座的同事收到了总厅传来的文件，想要喊我确认的时候，转过头才发现我和降谷先生都已经睡了过去，发出浅浅的呼吸声。
“啊，两位都睡了过去啊。”
“没想到他们居然也会有累的时候。”
“确实看这二位的感觉，仿佛永远不会累。”副驾驶的同事将文件发到我的邮箱，打算等我醒来的时候再告知工作上的事情。“不过这么看来，他们也是普通人啊。”
睡梦中的我嘀咕了一声，在降谷先生的肩上蹭了蹭，抓紧他的衣袖继续安心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