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假日海边
暑假来了，诸伏同学因为有事要回家一趟没能和我们一起来，于是原定的七人游不得不变成了六人行，算上伊达同学的女朋友。按理来说应该是我们两个女孩子住一块的，考虑到伊达同学和他女朋友不能经常见面，我非常干净利落地选择退出，不去做他们的电灯泡。
“那我去和松田他们挤一间好了。”
降谷同学在手机上列着清单，旁边的松田同学一听这话，抗拒两字在脸上写满了。
“咦，为什么降谷同学要和松田同学他们一间。”我叼着吸管，不解地歪了歪头。“我和降谷同学住一间不就好了。”
一阵兵荒马乱。
我捧着杯子喝着里面的果汁，看降谷同学他们几人吵吵闹闹的，不由得感叹一声，青春真好。
最后的结果还是我和降谷同学一间房，萩原同学和松田同学一间，伊达同学和他的女朋友一间。
诸伏同学悄悄靠过来，在我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要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哦，尤其是面对zero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我咬着吸管，不太明白诸伏同学为什么会这么说。总归诸伏同学不会害我，我也就这么迷迷糊糊应了下来。
送别诸伏同学之后我才后一拍回过神来，可是为什么，要小心降谷同学啊？
“走了，不是要买东西吗，怎么还在原地发呆？”
“没什么。”我快步跟上降谷同学的步伐。“只是在想诸伏同学刚刚跟我说的话而已。”
“你们刚刚说了什么，神神秘秘的。”
降谷同学抓了抓头发，往我这边看了一眼后又迅速收回视线。我笑着眨了单眼，比上一个噤声的手势。
“是秘密哦。”
来到海边，我们第一件事就去把东西放下换上泳装。考虑到现在太阳还很晒，我向降谷同学借了一件衬衫披在身上，权当防晒服来用。
被问到为什么不自己好好带的时候，我摆了摆手指回他。
“因为不能浪费降谷同学的心意嘛。”
“那还真是万分感谢了。”他拿了顶遮阳帽盖在我的脸上，我顺着力度往后仰了头，扶住头上的那顶帽子。“走吧，最后一名的话是会被那两个家伙笑的。”
我握住他伸出来的手，海风从门口吹来，飘着身上的衣摆飞扬。
“嗯。”
我和降谷同学出来的时候，萩原同学二人已经换好衣服商量着去玩些什么了。我注意到后面走出来的伊达同学，笑着同他身后的女朋友打了个招呼，对方也笑着摆摆手回应了我。我在心里哇哦一声，感叹女孩子就是可爱。
“要不要来和我们一起玩帆船。”松田同学搭上我的肩，指指海面上随着浪上下起伏的几个身影。“很好玩的哦。”
“你邀请就邀请，没必要把手搭上来吧。”降谷同学走到我身边，毫不客气移开松田同学的手，随后自己伸出手把我往他那边挪。
看着降谷同学放上来的手，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就是那什么，只许官洲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
“你想去玩的话，我带你怎么样？”
“不，那什么。”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有点心虚地移开视线，不敢对上他满眼的期待。“我其实更想在遮阳伞下躺着，这样。”
“难得来海边，这也太浪费了吧？”萩原同学一脸震惊，看上去似乎很想在我脑门上戳出一个洞。保险起见，我偷偷往降谷同学身后挪了一下，挡住大半个身子。“零你都不说一下她吗？你看人家班长已经带着他女朋友准备坐摩托艇了。”
“我这边听得到。”伊达同学站在摩托艇，双手举起来做喇叭状。“你们玩的时候注意安全。”
“是——”
被伊达同学一打岔，我松了一口气，以为能逃脱掉被揪去活动这一事。悄咪咪踮起脚尖，就准备往斜后方的饮料铺撤。
结果，刚向后挪了一步，就被降谷同学抓住手腕，跟提溜住后颈的猫咪一样，不敢乱动。
兴许是我的表情过于扭曲，降谷同学没忍住偏过头笑了出来。
“也不用这么紧张。”他捏了捏我的脸，弯下腰。“只是想知道你不去的理由。”
降谷同学也不会筐我，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诚实地说出原因。
“因为我平衡力不好，觉得帆船这种东西不太适合我呢。”
“你一个动不动就在栏杆上跑的人说出这种话，你当我们真的相信吗。”
松田同学听到我的解释，毫不客气架起我半边身子，一旁的萩原同学也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架住另外一边。
“研二，把这人拖过去！”
“得嘞！”
被拖走的我不知所措，朝着降谷同学的方向伸出手试图求救。然而得到的只有降谷同学的笑容，以及他的一句干得漂亮。
嗯，对松田同学他们说的。
帆船这种东西比想象中的简单，按着指导试了一下就很容易上手，反正我后面是玩得不亦乐乎了。直到感觉自己体力有些不行，才同降谷同学他们打了个招呼，率先上岸了。
换好衣服，我解开已经湿透的头发，用毛巾擦了擦，再随意用发绳绑起来。路过小摊的时候，想了想，买了份小吃，再拿了两份饮料回到遮阳伞的位置。
喝着冷冰冰的饮料，吃着热乎乎的小吃，看着帅气气的零零。我没忍住叹出一口气，什么叫做享受，什么叫做人生，这才是啊！
盘腿坐在躺椅上，我津津有味地欣赏降谷同学玩帆船的英姿。
要不怎么说会运动的男性荷尔蒙爆表，我被他吸引得简直移不开视线。笑容，浪花，阳光，一切都像是电影才会出现的镜头，人也像是童话故事中的主人公。
我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脸，为降谷同学的这份帅气。
在心里打完滚，我移开手掌。
海面已经没有降谷同学的身影，倒是看到还在玩着的松田同学他们四人。我眨眨眼，降谷同学的脸在下一个瞬间出现在面前。
他的发尾还淌着水，阳光照着反射细碎的光。刘海垂下的阴影遮挡住他的双眼，仿佛晴天下的海面，歌唱塞壬的传说。
他撩起我的发，再一步向我靠近。
“怎么了，一副呆呆的样子。”
我猛地惊醒过来，条件反射就往后缩去。却因为动作太大，连人带椅倒在沙地。痛倒是不痛，就是怪丢人的，连伊达同学他们也都好奇地探出头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没受伤吧，居然还能把自己摔倒，你又不是小孩子。”
“明明是降谷同学的错。”
我握住他的手从沙滩上站起来，酝酿了半会，终于把捂住半边脸的另外一只手挪开了。
一定是现在的太阳太大，导致我脑袋晕乎乎的，反应都慢了半拍。
“分明是你自己在走神。”
降谷同学戳了戳我的额头，并不打算接下我的甩锅。我鼓了鼓嘴，小小地哼了一声，不服地辩解。
“就是零零对自己的帅气不自知，突然出现在面前害我看入迷了。”
周围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伊达同学带着他的女朋友说说笑笑走了，本来走过来看热闹的松田同学二人迅速转身走去买椰子喝了。降谷同学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偏过头，脸上还红红的，看起来好乖，他也是被太阳晒得不舒服吗。
我伸出手抚上降谷同学的脸侧，掌心的温度快要把我烤化了。
降谷同学没有躲，他抿着唇，一动不动注释着我的双眼，认真又执拗。惹得我忍不住笑了一声出来，低声呢喃。
“零零，你的脸好烫。”
“其实我……”
水弹突然从远处射了过来，降谷同学连忙把我搂在怀里，自己挡住了攻击。他正转过身说些什么，一开口，话都还没说出来，松田同学举着水枪毫不犹豫滋了他一脸的水，将降谷同学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你们两个！”
“才不会看着你一个人把好事都占尽了！”
“可恶，来决斗吧！”
降谷同学毫不犹豫抄起另一把水枪，朝着松田同学和萩原同学连续射击。
该说不愧是降谷同学吗，即使是水枪准头也好到不行，在一对二的情况下还能不落下风。
带着女朋友逛完一圈的伊达同学见到遮阳的情况也有点手痒，同女朋友说了一声，也拿着一边的水枪冲上战场。
加入伊达同学之后，零零开始变得寡不敌众，挂在身上的衬衫差不多都湿完了。
看他们闹得这么愉快，我手也痒了起来，抓着伊达同学的女朋友一同加入战场。
“零零！我来帮你了！”
这么瞎胡闹一通，大家也都累得躺倒在沙滩上，看着身旁的降谷同学，再看看另一边的松田同学，我忍不住笑了出声。
“大家怎么都跟小孩子一样。”
“你还说，是谁在最后玩得最起劲的。”
“不过这样子也不差不是吗。”
“确实，好幼稚啊我们，哈哈哈哈。”
“景光要是知道肯定后悔死了。”
我们嘻嘻哈哈聊了一通，最后都停下了说话的声音，静静看着一望无际的蓝天。
“好，那现在比赛谁第一个冲到海边！”
撂下这句话，我猛地从沙滩上站起来，脱下身上的衬衫往旁边一甩就冲向海边。
“不会让你得逞的！”
降谷同学这么说着，快步跑上抱住我的腰就往地上摔去。相贴的体温，交织的呼吸，过近的距离让我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怪怪的感觉。
“感谢拦截，最后一名晚上请吃饭！”
松田同学拉着萩原同学就往前冲，伊达同学也带着他女朋友跑了过去。降谷同学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站起来的同时还不忘记拉我一把。
但我哪有那么好心，借着降谷同学拉我的力度，我将他压在身下箍住他不让他动弹。直到松田同学那边冲到第一才笑眯眯地做了个鬼脸，跑到海边，冲才从地上站起来的降谷同学挥手，大声喊道。
“降谷同学今天晚上记得请客哦！”
“知道啦！”他小跑着过来，在我头上赏了一记爆栗。“都是你的错，你要负起责任来知道没有。”
“好好。”我笑着抱住他仰起头。“今晚和零零平分。”
洗漱完毕，我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降谷同学正坐在床上看书，我眨眨眼，猛地一扑，撞到他的怀里。
他牢牢地护住我，夹着我的鼻尖捏了一下。我趴在他的怀里，嗅着我和他身上相同的沐浴露香味，放松下身子，在他怀里蹭了蹭。
然后就把他的衣服弄湿了。
我尴尬地打了个哈哈，转头就想跑，被降谷同学一伸手就抓了回来。
求饶这种东西已经孰能生巧了，在被他拽住的那个瞬间，我双手合十闭眼鞠躬。
“降谷大人，饶过小的吧，小的不是故意的！”
“你想什么呢？”他好笑地看着我，拍了拍床边示意我坐过去。“过来，我帮你吹头发。”
“因为把降谷同学衣服蹭湿了我不好意思嘛。”我乖乖坐到床边，被他半搂在怀中。
降谷同学的身体好像有一瞬僵住了，向后挪了一点。我仰起头望向他，却被他盖住眼睛，只有吹风筒呼呼的声响，和谁的心跳。
降谷同学的手法很温柔，在安静到唯有吹风机主响的氛围，我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因为噩梦，我被有着血口獠牙的不知名怪物一口吞下，剩下无尽的黑暗。父母身亡前的表情，罪魁祸首陷入绝望的场景，一遍一遍回放。
我像是濒死的鱼，坐在床上大口喘气。
借着月光，我看到了睡在另外一张床上的降谷同学。月光浅浅地铺在他的发上，就像是躺在百合花中的仙子，安静美丽。
嗯，这个比喻大概不太正确，毕竟降谷同学是帅气的男性才对。
那换种说法好了，是乖巧的猫咪。
我不由得勾起嘴角，放轻脚步走到窗台。
我们的房间正好能看到大海，夜色下的海浪哗啦啦翻响，是细碎的钻石，温和地展现宁静的美。
我看得入了迷，也就自然没发现降谷同学走到我的身后。
肩上一沉，我向后看去。是翘着毛还在打哈欠的降谷同学，为我披上外套。
“小心不要着凉。”
“嗯。”我低低地应了一声，抱住了他，感受他身上带来的热量。
“怎么了，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做噩梦了吗？”
“做噩梦了，是不太好的事情。”
我搂紧了他，埋在他的怀中。在降谷同学的面前，我想我可以毫无顾忌地撒娇，不用露出笑容费尽心思地遮掩什么。
“零零可以哄哄我吗？”
他抿了抿唇，在我头上轻轻地揉了揉。是熟悉的让我安心的温暖，我抬起头，想回他一声谢谢，便看到他低下头，在我额间落了个羽毛般轻柔的吻。
“不怕，噩梦都飞走了。”
我愣愣摸着被他吻过的地方，看他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又偷偷地瞄过来，绯红染上他的耳垂。
“这样子……会不会好一点。”
“完全不会怕了呢！”我再次搂紧他在他怀中蹭了蹭。“多亏了降谷同学的魔法。”
“如果你还怕的话，那什么……”他收紧了搂着我的手。“可以和我一起睡的。”
可惜，因为过于安心瞬间入睡的我没能听到他说的这句话。
也就自然不知道，降谷同学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我的床边，防止我再次被噩梦惊醒。
今夜，月色温柔，风也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