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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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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禾莫名其妙的,皱着眉甩开他手,还没等她说什么,查理苏这猪鼻子插葱强行装象的骗子便捂着肚子扭曲着脸说:“…纪禾姑娘,不得不说,你们这的酒水还真是…”

    纪禾看他满脸苦瓜相,好像戴了层痛苦面具,冷嘲热讽道:“没那金刚钻,揽什么瓷器活?——别吐地板上啊,吐脏了要赔钱的。”

    查理苏作势欲呕,一听见这话,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喉咙一滚,硬生生将那股反蹿的洪流压下去了。他艰难道:“纪禾姑娘,你每天晚上都要喝这么多酒吗?”

    纪禾:“你每次叫我都要在后面加个姑娘吗?”

    查理苏说得冠冕堂皇:“才认识就直呼名姓,多不礼貌。”

    纪禾:“……”

    查理苏眼睛一亮:“还是你更喜欢我叫你小禾呢?我们的关系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吗?”

    纪禾:“……”

    纪禾发现自己问这一句就是嘴贱,闲得慌,她没好气道:“没事就赶紧走,别耽误我上班。”

    “我哪也不去,我就在这等你。”

    “等我?”

    查理苏龇出一排白花花的大牙:“等你下班呀。”

    “……”纪禾看着他那张死皮赖脸失语片刻:“随你的便。”

    纪禾不管他了,任凭他上蹿下跳地跑去蹭别人的卡、坐在位置上双手托着腮的样子有多发春、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神有多赤/裸、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微笑有多傻气,她都不为所动,只专心致志地做着自己的事。

    她不认为这油腔滑调的骗子能熬得住,现在才八点过半,好时光得热闹到凌晨三四点打样。这么晚又这么长时间,估计他等着等着就呼呼大睡了吧。

    果不其然,三点半清了场,客人们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纪禾往某个角落瞥去,那骗子也不在位置上了。她暗暗松口气,和几名员工打过招呼,去更衣室换衣服下班。

    纪禾摘下胸牌,连着折叠整齐的工作服一起塞进储物柜,又抽出斜挎包背上。穿过一段走廊推开后门,前脚还没踏出去,人先顿住了。

    那江湖骗子正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关东煮,倚靠在自己的五羊牌旁边发骚,笑得满脸春光灿烂。

    他甚是亲切地问道:“下班啦。”

    这熟络的语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俩认识十来年了呢。

    纪禾视若无睹,走过去蹲下身开锁,查理苏也蹲下来,笑眯眯地凑近献殷勤:“纪禾姑娘,酒是寒的,你每天晚上喝这么多,实在太伤胃,吃点热乎的东西吧,起码可以暖一暖。”

    纪禾一声不吭,抬手转过圆圈状的车锁。

    查理苏就像唐僧,不把人念头疼誓不罢休。他提起一串濑尿牛丸,止不住地赞叹道:“纪禾姑娘,你们这的牛肉丸真是不错,又香又有嚼劲,我都吃了好几串了,里面还有满满的肉汁儿呢——”

    他狠狠咬下一口,那肉汁儿像弹簧一样从他嘴角边迸射出来,如同下雨天车辆疾驰而过轧起的泥点,眼见着要溅到自己脸上,纪禾连忙往后一仰,及时避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查理苏囫囵吞枣地将肉丸吞下,又抽纸巾擦嘴,整个人手忙脚乱。

    纪禾:“……”

    纪禾:“吃也堵不住你的嘴么?”

    查理苏倒是很实诚:“主要是纪禾姑娘你不爱说话,如果我也不说,那不就成默剧了?再者,语言是心灵的桥梁,我不说出来,你怎么能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呢?”

    纪禾将钥匙插/进锁孔:“心意?你什么心意?”

    查理苏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越发觉得赏心悦目。他文绉绉道:“我见姑娘如明月,至纯至洁,人间世道,一个小女子怎能承受的了。”

    纪禾:“……”

    油腔滑调,果然不出所料,纪禾睨他一眼:“所以呢?”

    查理苏满脸严肃地说:“你缺一个男朋友。”

    “不会刚好是你吧?”

    他嘻嘻一笑:“不错,正是在下。”

    纪禾都给他气笑了:“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她骑上五羊牌便走,查理苏痛心疾首:“拒绝地这么干脆?起码让我送你回家啊!”

    纪禾理都没理他,他又雄心壮志地喊:“你就等着吧!荔湾的小鱼!我一定会把你追到手的!”

    对方连人带车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失,查理苏笑得满脸春心荡漾,脚下忽然传来轻微的吱吱声。他低头看,是只白毛小老鼠,正在啃食他咬掉的那半块肉丸。

    他蹲下身,用指尖抚了下小老鼠的胡须,语调轻快地说道:“周伯通,看来我们要多呆一阵子了。”

    -

    翌日,纪禾睡得正香,就被吵醒了。

    窗外一阵要死要活的弹唱声,混杂着孩子的嬉笑以及长短不一、高低不齐的童声大合唱,陈宝妮和陈安妮原本睡得像小猪一样,此时都被闹得翻来滚去。

    她下班晚,早上正是需要补觉的时候。而自从她当上主管后,也不再像从前那样一大早推着小车出去卖粥点了。

    一般这个点不论是家里还是屋外四周都静悄悄的。路过的狗都不敢大声狂吠,双胞胎这对调皮捣蛋鬼也得安分守己,只因她们若是发出半点有可能叨扰到纪禾的声音,就会被陈祈年吊起来一顿毒打。

    陈祈年很贴心地为姐姐创造了一个相对舒适的睡眠环境,只不过他也不是闲得时时刻刻蹲守在姐姐床畔,每天晨早他都雷打不动地外出捡汽水瓶,这才让查理苏钻了空子。

    昨夜凌晨四点多到家,睡了不过短短四小时,被吵醒的纪禾浑身低气压,她唰的一声拉开窗帘,一眼就看到了在外面拿着把吉他唱得满脸陶醉的查理苏,旁边一群爱凑热闹的孩子咿咿呀呀地和音道:

    ——不知道不明了不想要

    ——为什么我的心

    ……

    纪禾一溜烟爬起来冲出家门,查理苏看到她,眼睛一亮,忙不迭摆好姿势,唱得更加深情投入了:“那爱情的绮丽总是在孤单里,再把我的最好的爱给——”

    音乐戛然而止,纪禾一把抽走了他怀中的吉他,沉了口气忍着愠怒道:“你在干什么。”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我在唱情歌给你听啊。”查理苏笑眯眯的,他视网膜好像有点什么问题,自动将她阴测测的脸色过滤成和颜悦色,他毛遂自荐道:“纪禾姑娘,我觉得你昨晚的拒绝实在过于草率,其实我这个人的长处还是可圈可点的,你不妨——”

    纪禾攥紧了拳头,查理苏的话头岔了下,咽咽口水道:“纪…纪禾姑娘,你看上好像很想揍我。”

    “你再不走,我就不止是很想了。”

    “纪禾姑娘莫生气,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何想要揍我,但我相信——”

    查理苏一张嘴简直比唐僧还要碎,纪禾忍无可忍,就在这时陈祈年赶回来了,望着这陌生的青年和浩大的场面满头雾水,纪禾瞧见他,当即道:“陈祈年,落闸!放狗!”

    陈祈年很听姐姐的话,立刻照做,于是下一秒两条瘦骨嶙峋好像饿疯了的野狗就飞奔而出,直冲查理苏扑去。

    查理苏大惊失色,赶紧往纪禾身后躲,嘴里还文绉绉地叫道:“纪禾姑娘!万万使不得啊——”

    纪禾没搭理他。失去了掩护的堡垒,敌军战甲又逐渐逼近形成左右夹击之势,查理苏忙不迭夺路而逃,吉他都顾不上捡,边逃边徒劳无功地喊道:“纪禾姑娘,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他被野狗追着,撒开丫子跑远了。

    围观的孩子们幸灾乐祸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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