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
第五十章：在死之前，带走石氏
是荣妃。
石晚娉便牵着她，一同前往。
短短时日，储秀宫的正殿，连花草都不复往日的精神。
这里原就逼仄，加上残花残草，愈发显得凄凉。
赫舍里氏端坐在榻上，见到她们二人携手而来，并未起身。
只是道：“荣妃也来了，坐吧。”
论身份，她们都算是平级。
只是赫舍里氏入宫得晚，石氏又是正经的储君妃，往常她们至少要行个平礼。
赫舍里氏入宫后，一心要向着她那完美的元后姐姐看齐，一言一行都要做到无可挑剔。
今日反常。
赫舍里氏瞧着，是有“重要的话”要说，是以连平常的礼仪都顾不得了。
荣妃率先坐在离赫舍里氏更近的左边首座，让太子妃挨着她。
“储秀宫妃，便是为老祖宗薨逝再难过，也该照顾自己一二。”
“瞧着，憔悴了不是一丁半点。”
赫舍里氏这才看了马佳氏一眼：“荣妃娘娘已经快知天命之龄，倒让你来提醒我要保重身子，让我倒有几分惭愧了。”
外头响起女子清脆的声音：“储秀宫妃这话听着，不够实诚。”
是佟佳氏。
“怎么，储秀宫妃这是有什么悄悄话，只请了荣妃和太子妃过来。”
“我们其他人，这是都不配听了？”
赫舍里氏垂了垂眼，又抬起头：“佟妃说的哪里话，我这里哪有什么事，是佟妃不能知道的。”
佟佳氏在荣妃的对面坐下了，无视在场人员的冷淡。
赫舍里氏起身，让宫女奉茶。
她理了理身上的衣袖，缓缓来到太子妃的身前：“其实，今日我是有感而发。”
“太皇太后得享天年，在这般美丽温暖的季节，也离开了。”
“让我不禁生出了时不我待的感慨。”
“有些事，今日不做，不知什么时候便是连后悔都来不及了。”
“太子妃，先前我做出了对不起你的事，夜里每每回想，总觉得心底不安。”
宫女捧着茶盘来到了赫舍里氏的身边。
赫舍里氏端起热茶，行礼敬道：“太子妃，还请您原谅！”
石晚娉身子往后又移了半分：“储秀宫妃这是做什么？”
“好端端地，你总要说个缘由，否则这杯茶，我如何敢喝？”
“太子妃，先前叔父命我去为你致歉，还带了好些东西。”
“我奉命去了，谁知，那些东西原来都被叔父动了手脚。”
“这还是叔父去了宗人府之后，族里的嬷嬷憋不住了，告诉我的。”
“太子妃，你要信我，我不知道那些佛像、手钏里头都藏了会对女子生产不利的药粉。”
“否则，无论如何，我都不会送出去的。”
石晚娉的面色仍是严肃。
赫舍里氏流泪道：“太子妃，你该不会已经发现，从而误会了我吧？”
“我真的是刚刚才知道的，否则凭你是太子的嫡妻，算起来，是我嫡亲的外甥媳妇，我有什么理由要害你呢？”
佟佳氏道：“储秀宫妃这话，未必吧。”
“谁不知道，索额图便是因为看不惯瓜尔佳氏，这才获罪的。”
赫舍里氏低着头，并未搭理。
石晚娉在脑海里呼唤系统，看看它能不能扫描一下赫舍里氏身上有无危险。
奈何这个残次品，到关键时候就装傻不回应。
赫舍里氏将她架到了这个份上，这杯茶，她不好不喝。
石晚娉：“储秀宫妃说的，还真是吓到我了。”
“看来我得让太医看看。”
“东西既然有害，不如你陪着到毓庆宫，将那些东西挑出来，检测一番，以免有人真的受害。”
“如何？”
赫舍里氏埋首委屈，跪了下去：“看来太子妃是真的有了芥蒂。”
“眼下守孝不能饮酒，不如我以茶代酒，先喝三杯。”
她这是在自证茶里无毒。
石晚娉愿意过来，便是不怵同她交锋。
总比暗地里又被下药下毒，或者对小格格动手的强。
赫舍里氏这对着小辈一跪。
便是佟佳氏也不好多说什么。
一杯，两杯，三杯……
赫舍里氏饮尽第三杯之时，众人面前银光一闪。
她手持一柄匕首，刺向太子妃。
一直全神贯注的石晚娉侧头避过，又闪身避了一下。
荣妃和佟佳氏尖叫出声：“啊！！！”
“赫舍里氏你在做什么？”
赫舍里氏红着眼狠厉道：“石氏，若不是你，叔父如何会被抓？”
“我们赫舍里氏又怎么会倒？”
“来人！”
“快来人！”
“救驾！”
……
一屋子的人喊了起来。
石晚娉先将手中茶盏泼向赫舍里氏。
又将几个绣墩弄倒。
阻挡了赫舍里氏一会儿。
玉海和玉湖也冲了上来。
赫舍里氏朝着她们挥舞着匕首，吓退了她们。
石晚娉这才从袖中掏出了一个香包，拉开口，撒向赫舍里氏。
面前一白。
赫舍里氏眼前一糊：“这是什么东西？”
“……石氏，你居然给我下毒？”
石晚娉喘了口气：“没错！”
“你最好，现在一步都别动。”
“这毒，叫七步癫，只要你走出七步，便会毒发身亡。”
“不信的话，你就试试！”
“看看我们，是你先毒发，还是我死于你的刀下！”
赫舍里氏的脚步一滞，猫着腰，举着匕首的手，停了下来。
落在半空的脚，尚未落地。
现场，跟着她的动作，停滞了几秒。
下一秒，她的脚缓缓落了地。
又朝前，扭了两步。
“哈、哈哈，哈哈哈……”
“你以为，就算没有你的毒，我还能活吗？”
荣妃抖着声音：“你、你快放下匕首！”
“今日无人伤亡，太子妃无事，你自然也不会有事。”
赫舍里氏没有回头看她，只是道：“不，我很快就要死了。”
“在死之前，能带走石氏，为我赫舍里一族报仇……不亏！”
“太子妃，你别躲啊！”
“我下手，会很快的。”
“不会疼的。”
石晚娉不敢转身，她终于摸到了门槛，准备往后摔爬出去，再往宫门跑。
这宫里头的女子，十个有九个每日都穿着盆底鞋，囿于深宫，缺乏锻炼，一步也走不快。
她不一样。
她长得高，每日也只穿着不到三寸高的元宝鞋。
托先前出游江南时候，她也算得了不少的锻炼。
只要她能离开赫舍里氏的范围，她一定能跑得掉！
赫舍里氏不惧毒药，但是那白色的粉还是让她的视线受阻。
石晚娉倒在地上，就要往高门槛翻。
赫舍里氏察觉到了她的动静，匕首又刺了过来。
石晚娉暗叫不好，她这一翻，不就是刚好落入匕首的伤害范围吗？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赫舍里氏把脸一抹，认准她的位置，匕首再次刺了过来……
石晚娉吓得几乎要闭眼，她伸出手。
实在不行，手受伤，也比现在就没命的强。
这时，一只有力的手腕截住了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