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
第四十一章：别人买凶，我杀人
石晚娉微微一笑，乍看和煦如风：“那自然是，想收就收。”
“想收多少，就收多少。”
太子妃的春风一笑，吹到太子的脸上便如刀割，让他背后一凉。
不自觉松开了握着的手。
“太子妃一如既往贤惠大度，自是为夫之幸。”
石晚娉趁机离开了船舱。
何白杨在一旁忍不住嘀咕：“好不容易把人盼来了，怎么又放走了……”
太子扔出一旁的白色绵巾：“你就是让太子妃趁夜照顾孤，自己在一旁躲懒的？”
何白杨不敢躲，让绵巾自然落到他的身上，才讪笑道：“太子妃一心牵挂您。”
“奴才怎么敢代劳？”
这话无疑是说到了太子的心坎里。
“还不快去端药过来，就你话多！”
何白杨笑着退下了。
石晚娉自己用了一顿鱼粥，心里头还不太乐意。
怎么大半夜做了个梦，就鬼使神差过去了。
平白还又被狗太子调侃一番。
玉湖见主子不乐意，忙在一旁叙说下一站的口岸，到了又有哪些好吃好玩的。
这才吸引了石晚娉的注意：“江宁？”
也就是南京，那不是红楼梦的发生地？
不知曹家是不是也在此处……
好歹让娘娘不再板着脸。
不过玉湖准备了半天的介绍，并没有用上。
抵达江宁口岸的时候，远远便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玉湖率先认出来人，激动喊道：“大少爷！”
“夫人，是大少爷来了。”
石晚娉从船舱出来，还真是观音保。
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不远处太子着披风，也出来。
那眼神，毫不惊讶。
想来，他们二人早就通了气。
大哥不会无缘无故离开军营来见她。
大概是挂意着父亲的案子，这才急忙过来接头。
船停稳了，石晚娉便急忙上前：“大哥！”
“妹妹，小心。”
“二爷。”
观音保行礼：“走，回去说。”
“我先过来了两日，安置好了一处小院。”
胤礽道：“那便遵从大舅子的安排。”
“游玩江宁一两日。”
抵达小院，胤礽十分上道：“我还有些着凉，就不打扰你们兄妹叙旧。”
回了屋子，关上了门窗。
转头，又换上衣裳，出了小院。
前头叙旧的兄妹不得而知。
石晚娉率先道：“大哥可是记挂阿玛的案子？”
“你放心，太子已经寻到了范伯，秘密送他进京。”
“而且福州那边还有好消息。”
“阿玛不会有事的。”
观音保点头：“我知道。”
“妹妹以为，护送范伯进京的人是谁？”
石晚娉：“难怪，那大哥为何停留在江宁？”
“还记得先前，从你的宫中消失的厨娘吗？”
“我查到她便是来到了江宁。”
“不过，一到江宁的地界，她便失去了踪影。”
“直到前些日子，有消息看到，她好像进了江宁织造的曹家。”
“曹家深得皇恩，这事，便不好办了。”
“是以，我才耽搁下来，等待你们抵达。”
石晚娉一愣。
这事，居然还真的跟曹家有关。
可历史上，曹寅这个两任织造、承接五次接驾的人，不是一心保举八阿哥胤禩担任太子。
他怎么会同索额图混在一起？
有太子出马，石晚娉一行很快便准备登曹家的门。
曹寅甚是惶恐：“下官不知太子驾到，有失远迎。”
“已备下行宫一座，还算差强人意，还请太子赏光才是。”
太子：“不必。”
“汗阿玛来江宁，便亲自登门看望曹孙夫人。”
“曹家自也住得。”
“下官惶恐！”
“敢不从命！”
一向平静的石晚娉，不免有些激动。
曹寅，这可是红楼梦中贾政原型猜想之一，多有印证。
抱着查案和“旅游”的双重目的，石晚娉对这一趟行程颇为期待。
孙氏上了年纪，仍携全家在巷子口相迎。
曹寅的父亲曹玺是一品大员，孙氏乃一品夫人，远比曹寅这位五品织造接驾来得更为合适。
一路按照曹家安排的路线，欣赏了行宫、园子，看了康熙当时留下的笔墨。
到了夜里，便住了下来。
虽是专门的园子，同曹家隔了墙。
但这时候要再查，便简单多了。
石晚娉回到院子，天色刚暗，观音保便带着人进来了。
“妹妹，认一认，可是此妇？”
石晚娉印象不全，倒是玉湖和玉海异口同声：“就是她，大少爷！”
“此妇好生厉害，竟是一名暗藏的刺客！”
曹寅正亲自护送太子回来，闻言，胤礽拧眉问道：“刺客？”
“来人！护驾！”
曹寅同身后的江宁官员、曹家子嗣跪了一地：“太子息怒！”
观音保：“太子息怒！”
“便是此妇，已被末将擒获！”
“她先前在毓庆宫当过太子妃的厨娘，给太子妃下药之后，逃之夭夭。”
“唔唔唔……”那厨娘似要咬碎口中的毒药，被观音保撬开嘴，取出了毒药。
下人抬了官帽椅，太子落座：“都瞧瞧，可认得此人？”
“曹织造说，没收到消息，看来是没有说实话。”
“这不是，都提前布置好了吗？”
曹寅跪得更为严实，磕头磕得嗡嗡响：“太子明察！”
“此人确实是下官府上，新进寻来的教养嬷嬷。”
“听说她是从宫里头出来，下官二女都在跟着她学习规矩。”
“下官实在不知，此人身份有异。”
“下官失察，罪该万死！”
“但若说下官要对太子和太子妃不利，那则是令阖家万劫不复！”
“下官万万不敢！绝无此意！”
“请太子明察！太子明察！”
太子道：“带下去，严审此女。”
那厨娘冷哼一声：“不必。”
“我不过是一杀手。”
“别人买凶，我杀人，天经地义。”
“至于买凶者，我们一概不知。”
“再用多少的刑罚，都无济于事。”
“贵人们，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还真的是杀手？”
“曹大人，依你看，有谁会将杀手送进你的府上？”
“她想杀的人，除了太子妃，还有谁？”
曹寅匍匐到太子膝下：“太子容禀，下官有话，想私下同太子交代。”
太子作势踢了他一脚。
何白杨带着护卫将曹寅大人拉开。
胤礽：“有什么话，直接在这里说就是了。”
“江宁官员皆在场，免得传扬出去，说孤包庇了曹家。”
“那可就不合适了。”
曹寅眼睛一闭，心一横：“太子，这教养嬷嬷是索相派人送来的。”
“曹大人的意思是，索相要对曹家不利？”
“非也。”
“太子，索相只说，这人得罪了京中权贵，托赖要在曹家藏上一段时间。”
“下官实在不知，她是杀手，还曾在宫中动过手。”
胤礽皱眉：“这些话，曹大人要私底下同孤说，是何道理？”
“难不成，孤同索相一起，找来杀手要对太子妃不利？”
“现在又到曹家，抓出杀手？”
“孤如此行事，是为了什么？”
曹寅：“太子饶命！”
“下官听从索相吩咐，不辨是非，包庇凶犯！罪无可恕！”
孙老夫人在这时冲了出来：“太子恕罪！”
“那索额图是求到了老身这里，老身答应了他。”
“而非吾儿之过。”
“太子要罚，便罚老身吧！”
“留下吾儿，他还能为皇上办事！”
“老身已然年迈，不堪用了。”
“若要抵命，便拿老身的命去吧！”
胤礽长叹一口气，亲自扶起了老夫人：“老太君，您抚育汗阿玛有功，说起来，亦是孤的长辈。”
“孤如何能罚您？”
“此事，孤会回京禀明汗阿玛，交由他老人家定夺。”
“曹大人，便先以戴罪之身，继续行事。”
“至于此妇，孤需带走。”
“曹大人处理好一应事宜，便即刻启程进京，同索相对峙，你可服？”
孙氏同曹寅跪拜行礼：“叩谢太子天恩！”
原本，曹家就是索额图找出来，替厨娘脱罪的人。
曹家为皇帝深深看重，太子也的确不能跳过康熙处置曹家。
更何况，曹家会听索额图的话，未免不是看在皇帝和太子的面子缘故。
太子是皇帝亲自选定的继承人，曹家自然站在太子这一边。
至于太子倒台后，曹家身上背着滔天的债，自然愿意追随八贤王胤禩。
石晚娉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厨娘身上。
这位冷面女子，真的是杀手不成？
索额图办事，居然是寻求外头的杀手组织吗？
石晚娉示意观音保。
大哥将人押进了耳房。
那厨娘吼道：“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别浪费功夫了。”
石晚娉：“但凡杀手，总要有接头的暗号和顶头上司。”
“这个，你总知道吧？”
厨娘低着头：“知道，又如何？”
“杀手，当真不怕死吗？”
“你当时入宫得顺利，想来埋在宫里很久了吧。”
“否则，如何能当得了曹家的教养嬷嬷。”
“你错手没能杀死本宫，居然没被你的组织处理掉。”
“是不是索额图保了你？”
“我压根不认识什么索额图。”
“可你还是入了曹家。”
“你……怕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