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第十七章：荣妃得了抑郁症
算算荣妃得宠的时间。
或许，这个细节不是三阿哥提醒。
而是，皇太子自己的记忆，也说不一定。
一个暴戾不仁，恣行捶挞诸王、贝勒、大臣的不合格继承人，会记得其他人这般的细节吗？
想验证猜测。
石晚娉自是要先到钟粹宫一探。
这位如今垫底的四妃之末荣妃马佳氏。
早先原也是康熙帝最早的后妃之一。
亦是唯二为康熙生育最多孩子的宫妃之一，另一位则是雍正生母，最后荣登后位的德妃乌雅氏。
只不过同乌雅氏相比，荣妃的五男一女，最后夭折得只剩下一男一女。
大概也源于孩子早殇过多，马佳氏心灰意冷，不复荣宠。
能位列四妃，还是康熙“念旧”，不愿让人指责他亏待宫中老人的缘故。
如今的荣妃马佳氏，深居简出。
收到太子妃的帖子，荣妃亦觉得诧异。
还是身边的嬷嬷语重心长劝道：“太子妃到底是万岁爷精挑细选定下的嫡儿媳。”
“这个面子，娘娘还是要给的。”
荣妃恹恹看着手中的剪纸，声调低而缓慢：“她既想来，就让她来吧。”
“……本宫也没说不让。”
嬷嬷这才下去准备。
石晚娉到的时候，荣妃已经在正堂等着。
外头嬷嬷站着迎接：“给太子妃请安。”
“太子妃万福。”
“嬷嬷，请起。”
嬷嬷笑得眼睛满是褶子：“娘娘收到太子妃的帖子，欣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早早就在宫里等着了。”
“太子妃，请。”
石晚娉入内，抬头，正好见着一袭深绿色宫裙的荣妃娘娘。
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气氛一时尴尬。
荣妃马佳氏早先能多孕多子，自也是荣宠一时。
今年过了四十岁的她，原本的玲珑身姿，哪怕保养得宜，如今已微微发福。
面上显露出了明显的皱纹，这一哈欠，更是无法遮掩她的老态。
荣妃起身，行了平礼：“太子妃来了。”
“快请坐。”
仿佛先前她的失礼不存在一般。
石晚娉也端着得体的微笑：“见过荣妃娘娘。”
“今日贸然登门，叨扰荣妃娘娘，还请见谅。”
荣妃皮笑肉不笑：“太子妃太客气了。”
“如今这钟粹宫，也不是什么吉祥热闹的地，太子妃肯来，我高兴还来不及。”
“哪有什么见谅不见谅的。”
“先前你在月子里，不曾登门，还请太子妃勿怪才是。”
石晚娉仍是大方道：“荣妃娘娘所赠的玉锁极为精致，已然是有心，太子和我都记下了。”
荣妃这才正视太子妃一眼。
犹记得石氏亦是出了名年轻貌美的京中贵女。
从前她总打扮得一身老气，意在稳重。
今日一见，是一袭浅紫深蓝滚边的宫装，倒衬得她玉面如春。
只是，人人皆知太子妃一入宫，便不受宠。
今日她来，故意提起太子，是何意？
石晚娉这才让身后的玉海端上食盒：“太子告诉我，说荣妃喜欢百合千层糕。”
“正好，小厨房做得还算可口。”
“今日带来给荣妃娘娘尝一尝，品鉴一二。”
百合千层糕？
荣妃原本如死水的眼睛里，微微一动：“是……太子说的吗？”
石晚娉柔柔道：“是。”
“我入宫得晚，若非太子亲口所说，我如何能知晓此事。”
“太子竟还记着。”
荣妃的眼神看向门外，一抹阳光，映照着殿前的蔷薇花。
她缓缓道：“其实，是他自个喜欢吃。”
“那时，本宫学着做的，没想到，他喜欢……竟记到了现在。”
“太子，他如今可还好？”
“他啊，最是挑食，皇上又宠着，其实肠胃不大好。”
如今，只有在宫宴之上，他们才会远远见上一面。
席间，也只见太子饮酒，不知其饮食如何。
太子说是大清储君，实则是个没有亲娘的可怜孩子。
石晚娉其实也不知道，她只是应着：“太子年轻，一切都好。”
“承蒙荣妃娘娘惦记。”
“娘娘尝尝。”
荣妃吃了一口，眉头明显没有舒展开，仍是道：“挺甜的。”
“太子妃有心。”
话题到了这里，戛然而止。
石晚娉本就是来探查，百合千层糕只是个借口。
她的眼神看向八仙桌上篓子里：“好精致的剪纸，可是娘娘的手艺？”
荣妃淡淡道：“闲来无事的玩意儿罢了。”
“让太子妃见笑了。”
石晚娉尬聊着要看。
两位不熟悉的陌生人就着剪纸聊了一炷香的时间。
估摸着到了时辰，石晚娉起身告辞。
嬷嬷送她到了宫门口，石晚娉才道：“嬷嬷留步。”
“我想问问，这钟粹宫有没有制百合千层糕手艺好的厨娘？”
嬷嬷心想，原来这才是太子妃的目的。
怕是想要习得好点心，好继续笼络太子的心。
自家的主子，已经心如死灰，难得太子妃上门，嬷嬷自是肯开口：“太子妃算是问对了人。”
“要说这宫里头，如今是没有了。”
“不过马佳家有一厨娘，她制百合千层糕颇有心得。”
“太子妃若是真的喜欢，自可寻人去问。”
“多谢嬷嬷了。”
“太子妃折煞奴婢了。”
石晚娉一个眼色，留下了苏嬷嬷了。
她先回了毓庆宫。
很快，苏嬷嬷回来禀报：“娘娘猜得没错。”
“荣妃娘娘病了。”
“起先只是太医说她郁结于心，当多加纾解。”
“但荣妃娘娘自己不曾在意，药也不大吃。”
“到后来，太医只是摇头，不肯多说。”
“荣妃问道，不危及性命，自己也不大在意。”
“荣妃身边的嬷嬷宫人纵是紧张，□□妃不让她们张扬，皇上不知道，三阿哥也不让告诉。”
“奴婢借着，嬷嬷今日帮了主子，想要一二回报，这才心安。”
“那嬷嬷便说，希望主子能出手帮一帮荣妃娘娘。”
“哪怕是让她肯吃下一两贴药，养一养身子，都是好的。”
石晚娉思考着今日荣妃的情状。
她言语间，死气沉沉。
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致。
提及过往，才多说了两句，也是落败之语。
让人不禁觉得她情商过低，不够聪明。
难不成马佳·吉鼐是患上了后世所说的——抑郁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