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第十五章：去跟二十大板“商量”一下
原本满心期待的小李佳氏，现在入得暖阁，面色早就阴沉沉了。
“太子妃，好大的架子。”
“竟让妾身等了许久。”
“一早熬好的燕窝粥，都吃不得了。”
“这可是妾身的一片心意！”
石晚娉端坐在贵妃榻上，手持粉蝶蓝坠团扇，笑而不语。
小李佳氏这才正了正神色，盈盈行礼：“妾身见过太子妃。”
“给太子妃请安。”
石晚娉才道：“来人，赐座。”
“李佳格格有心，来得这般早。”
“只是慈宁宫、宁寿宫和乾清宫那边的谢恩，本宫推得有些迟了。不敢再怠慢。”
“如此，便只能怠慢了李佳格格。”
话说得客气，但神情十分平稳，半分没有软和之意。
太子妃手中的团扇，甚至装模作样来回轻轻摇动。
但这一声“怠慢”，小李佳氏如何担待得起？
“太子妃客气了。”
“妾身自是该等的。”
“本就是妾身不请自来，叨扰了太子妃娘娘。”
“那不知李佳格格，趁早登门，所为何事？”
小李佳氏这才似乎有所发现。
从前对待所有人都和善，甚至过分和善的太子妃，今日似乎不再“客气”了。
她一言一行十分符合太子妃的仪制。
既端庄又温和，不卑不亢，进退有度。
小李佳氏一瞬间觉得，这阖该才是一宫太子妃的样子。
但这跟她来的目的，并不相吻合。
撇开脑海中不合时宜的想法，小李佳氏坐在圆墩上，先是笑道：“妾身来这么久了，怎么都不见小格格。”
“也没听见她的声响。”
“想来定是个极为乖巧的孩子。”
“太子妃真是有福气。”
石晚娉端起茶盏，微微扬起嘴角道：“李佳格格有所不知。”
“小格格只是太过贪睡，这才显得安静。”
“奶娘都担心她睡得太多，吃得不够。”
“太瘦了。”
“如此，大抵是称不上乖巧的。”
“李佳格格谬赞了。”
小李佳氏：“……”
这不过是一句场面话，太子妃这么拆台，她还怎么继续往下唱戏？
她打了两声尴尬的“哈哈”，继而道：“妾身听闻，太子为着太子妃安心养育小格格，同时好好休养，在皇上面前请辞了六宫庶务。”
“按理说，妾身是没有资格置喙宫权之事。”
“不过在照顾小格格这件事上，妾身想，或许能帮上太子和太子妃的忙。”
“如此，也能为主子和主母分忧！”
石晚娉微微拧起秀眉：“李佳格格的意思是……”
小李佳氏这才直接挑明：“妾身是想，能不能由妾身照顾小格格？”
“太子妃，您入宫得晚，大抵不知妾身的两个女儿……”
石晚娉没有耐心听一个要抢自己女儿的人诉苦，她冷冷打断道：“本宫的确不知。”
“此事，也绝不可能。”
“李佳格格请回吧！”
小李佳氏原本满脸的希冀和凄苦，化为了不理解：“太子妃，同为女人，你为何这般绝情？”
“失女之痛，锥心刻骨……”
“本宫只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李佳格格既然尝过失去女儿的痛苦，为何如今要将这种痛苦施加于本宫的身上？”
小李佳氏矢口否认：“太子妃您误会了。”
“妾身只是要帮着抚育小格格，绝对没有要夺走小格格的意思。”
“这不是太子说，太子妃的身子不好。”
“但妾身的身子好啊，只要能让我代为照顾小格格，妾身的身子一定会很好很好的。”
随着话语越来越急，小李佳氏已经几乎要扑到太子妃的身上。
石晚娉拿着团扇根本挡不住这个疯癫的女人。
你们四九城的女人怎么回事？
动不动就要上来扯她！
你们不是最讲文明礼仪的皇城人吗？
扒拉人就是你们致敬人的礼仪吗？
“是什么给你的勇气，站在这里，打算抢走孤的嫡女？”
太子胤礽冷冷的声音自廊下传来。
丫鬟掀开珠帘。
一袭绛紫锻绣山水烟雨常服胤礽大步而入。
小李佳氏立刻转移目标，扑到了太子的脚下：“妾身给太子请安。”
“太子爷，妾身不是抢。”
“妾身是在跟太子妃商量……”
“太子妃不同意，你就扑到她身上，强加于她！”
“这就是李佳格格的商量？”
“那孤便让人跟你‘商量商量’。”
“何白杨，带李佳格格到外头，去跟二十大板商量一下。”
有了之前的“经验”，何白杨这次带人的动作快而娴熟。
小李佳氏仍在哭求：“不，太子爷，是妾身错了。”
“妾身知错，求您收回成命。”
“你身为后院妾室，竟妄想代太子妃抚育嫡女。”
“你们明知太子妃素来和善，这才过来相要挟于她！”
“说！是谁唆使你来骚//扰太子妃？”
“当孤是死的不成！”
小李佳氏被训练有素的宫人，按在了长凳上，仰着头求饶：“太子爷，没有，没有别人。”
“都是妾身一时想岔了。”
“妾身只是太过思念早殇的两个小格格了。”
“太子爷，您便是看在两位无缘长大小格格的份上，也请您收回成命。”
“妾身不会再有这般糊涂想法了。”
“求您饶过妾身这一回吧！”
“太子爷，您不知道，她们日夜都会出现在妾身的梦里。”
“妾身在梦中能抱着她们软软的身子，听见她们嫩生生唤妾身，一声‘额涅’……”
“妾身真是宁肯长眠于梦里，也不愿清醒活在这个没有女儿们的世界。”
“太子爷……妾身错了！”
石晚娉看出了太子面上有了一瞬间的心软。
她微微挑眉。
这个太子，真的跟她记忆中的人，不太一样。
他自是想念早殇的两个幼女。
小李佳氏这般悲恸，他无法完全不动容。
“呜哇哇……”梢间突然响起女婴娇柔又清脆的啼哭声。
小李佳氏有一瞬间的怔忪，继而泪如雨下。
只是不再出声哭求。
长杖已经备好，正要拍下。
石晚娉在这一刻出声：“慢着。”
胤礽看向石氏。
一袭粉紫宫装，衬得玉面如春的少女，眼神清澈而坚定。
她这是，又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