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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风骤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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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年会才算真正开始,人人西装革履,披红着绿,盛装出席。

    宋帝身上黑色吊带裙是姜之挑的,随意又显身材的设计,肩膀和两只胳膊漏在外面。她不习惯这样的款式,总让她有种没穿衣服的错觉。

    她今天的身份是季氏的合伙人,宴会的半个主人,无论如何不能丢脸。不管去见谁,不管谁跟她碰杯,她都得给人面子喝一点。

    或许是看季泓棣的面子,今天来跟她碰杯的人很多。燚贝还没出场,媒体也还没到,她已经喝得有点脚步虚浮。喝醉了实在不好受,宋帝装醉晃荡两步悄悄向外厅走,正撞上李途年被一人拉着在人群里谈笑风生。

    “阿年,这是你陈叔叔,他女儿比你小两岁,刚从国外深造回来,你们年轻人多联系。”

    “陈叔叔好。”

    “早听过你家这小子的大名,今天一见果真一表人才。”

    这样客套的话,宋帝今天不知道听了多少,本不该觉得有什么,偏现在看着这几个人格外不顺眼。

    宋帝加快了脚步,整个人歪倒在外厅的大沙发里,透过面前的大落地窗可以将整个山庄最好看的雪景尽收眼底。

    正看着窗外压在枝头上的雪出神,两只有力的手突然握住了宋帝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撑起,顺带把她的手机从她手里收走。

    已经过了好久,宋帝还是凭着那股清冽的香水味判断出来是李途年。他以为她醉了,刚进内厅就看见她端着酒杯跟人家碰杯,左右逢源,好不热闹。

    今天这条裙子将她衬得更单薄了,两只肩膀只裹着一层薄薄的血肉,胸前的肋骨纹路明显,怎么赚了钱也还是不会照顾自己。

    以前他就发现宋帝这人在吃的上面真的不挑嘴,饿不死就行,工作忙的时候更甚,经常跑一天一夜一口东西也不吃。人瘦的还有一把骨头架子,病恹恹的。

    李途年也有点醉,他老爹近几年都没出席过宴会,今天一出现不少人过来打招呼。沾他老爹的光,他今天杯子里的酒就没断过。

    双方现在都有点理智但不多。

    宋帝微微侧身倚在李途年左侧借力,脑袋歪在他肩膀,温热的呼吸打在李途年裸露在外的脖子上,李途年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下。

    她这会酒劲上来了,头晕晕的,起身要自己走回房间,手被李途年拉住。

    “也只有这会我能抱抱你。”

    细碎的刘海儿遮住泛红的眼睛,倒是像宋帝欺负了他。

    这又是什么新招数,他总是这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无论之前装的再怎么云淡风轻,她终究还是计较的。

    宋帝那只空出的手拥住了李途年,感受李途年用力又克制的拥抱,她比他先一步抱紧他,李途年才敢让她整个身体陷进自己怀里。

    “李途年,我放过你了,你也放过我吧。我从来不是你可以当作露水情缘的对象。”

    ——

    酒店的长廊,两个人现在正站在李途年的房门口,宋帝的房间在另一头。

    宋帝伸进他的外套口袋拿走自己的手机,在口袋里除了手机还有碰到几个其他块状物体触感。

    是巧克力,那个卖六百块的巧克力。

    “我看你今天爱吃,怕你晚上又不吃饭,就带了几块,这个牌子不难买,但只有奉平这边才是正品,别的地方味道都不对,明天我再去买点,你可以多带点回去。”

    李途年将口袋里巧克力全拿出来塞在宋帝手里。

    宋帝转身,步子迈得又快又用力,这样心虚的声音就可以被盖过去。她本就不坚定心再一次动摇了,她心里的天平正在一点点倒向了李途年这一边。

    就在刚才他跟她说,“我追你是深思熟虑之后的慎重决定,也从来没把你当作露水情缘对待。我也从来没有其他想要追求的对象,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自始至终都只对你一个人耍手段,费尽心机。”

    宋帝最后一步落在房门前停住了,去他的理智,她都二十六岁了,放纵一次又能怎样?

    她不在乎李途年的话是真是假了,也完全不想追究李途年这些日子的阴晴不定,甚至对于当年李途年那恶毒眼神也觉得无关紧要,她只想在这一刻切切实实感受到李途年的温度。

    路过几盏昏黄的走廊灯,每一次与灯光照面,宋帝的表情都视死如归,她扑进李途年怀里与他拥吻,听见李途年打开房门又关上的声音,竟然觉得如释重负。

    成年人的恋爱是疾风骤雪扑打窗户,是高跟鞋撞击床沿,是肌肤相贴时近在咫尺的呼吸,是他灼热的体温。

    李途年几近虔诚地掠夺宋帝身上每一寸属于她的气味,明明是第一次但又无师自通地熟练占有。

    阳光穿过窗帘缝隙照在地板上那双六千块的高跟鞋的水钻上,亮晶晶的。

    宋帝暗自惋惜,应该理智一点,最起码不应该把衣服仍在地上踩,昨天自己身上那件两万多的黑色礼服裙现在正躺在她和李途年的鞋子下。

    “李途年,你得赔我裙子。”

    “好,我的钱都给你。”

    李途年就真的去摸自己手机,被宋帝拽回来。

    “用不着,我现在养你也绰绰有余。”

    “好,那你养我吧。”

    “想得美。”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李途年脸皮这么厚。

    “不困吗?再睡会吧。”

    李途年把她搂回自己怀里,面对自己,亲了亲她的额头。

    初经人事,两个没经验又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一个“莽”字贯穿始终,宋帝也确实被消磨的没什么精力跟他打嘴仗。

    李途年晓得宋帝昨天被他折磨的不轻,她要强了二十年,从来都是遇强则强,学不会服软,她受了一倍力,是必定要还你两倍的。偏偏两个人都失去理智不肯妥协,所以昨夜身体所经之处全是烈火灼心,烧干了八年的雨雪霜花。

    李途年闭着眼睛脑袋里不自觉地出现昨天晚上自己梦里的场景,两个人裹同一条浴袍坐在飘窗看雪。

    宋帝问他“你爱我吗?”

    李途年没来得及回答,被宋帝冰凉的脚丫子惊醒。她一到冬天手脚就捂不热,李途年将她的脚放在自己小腿上。

    事实上,昨天在飘窗问出这个问题的是李途年。

    李途年拥着宋帝的后背,伏在宋帝肩头问她“你爱我吗?”

    宋帝没回答,转身面对他注视了他一会,双手摸着他的脸在他怀里与他亲吻。

    此刻人就在身边,李途年用力抱紧了她在她耳边说“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温热的呼吸搔得宋帝脖子痒痒的,缩了缩脖子,哑着嗓子说“别闹,困。”

    李途年觉得自己好像还困在一个梦里没醒来,幸福的梦,宋帝的睫毛在他的呼吸声撩拨下微微煽动。

    ——

    宋帝再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一点,李途年点了餐催她去洗澡。

    “一天了,再不吃饭要低血糖了。”

    她那个瘦削的身板也就胸前还有二两肉。

    宋帝太累了,脑袋蒙蒙的,眼睛困得睁不开,几乎是被抱过去的。短暂的两秒冷水将还睡的昏沉沉的宋帝彻底浇醒,本想简单冲个澡,她低头看见自己胸前和肩头几处小小的粉色痕迹,与别人比应当是很克制了。

    昨天她见季太太,暂且这么称呼她,季泓棣把她藏得太深了,还没正式给她介绍过太太的名字。

    季太太耳下靠近脖颈的那个深色痕迹让宋帝脱口而出“他家暴你?”

    季太太的脸立刻就红了,尴尬的侧身扒拉耳后的头发去遮盖那处。

    王特助笑出声,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宋总这还没男朋友,不懂夫妻生活情趣,不知道这是爱人的意思。”

    闻言季太太脸更红了,眼神不自然的闪躲,几乎是落荒而逃。

    王特助取笑她,“我的宋总,赶紧谈恋爱,找个人来爱自己吧。”

    这是爱人的意思?找个人来爱自己?

    李途年帮她吹头发时,动作比她自己吹还轻缓,让她懒洋洋地又犯困,想起床就想到了昨夜,她又想起了那茬儿。

    “李途年,我身上的痕迹为什么这么淡,你不行吗?”

    她扒拉出肩头泛红的痕迹问他,她是想问李途年为什么她身上的颜色都这么淡,他是不敢还是不会?又或者是她的体质问题。

    李途年手一顿,他不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存了坏心思故意逗她,“很疼的,你确定。”

    宋帝异常坚定,“我不怕疼,(我想要被人爱的感觉)。”

    后半句她没说,怕一不小心又被谁窥探到她想要的,她想要的从来都姗姗来迟。

    李途年伏在她肩头,稍稍一用力,如电击一般的刺痛密密麻麻覆盖在她肩头那快小小的皮肤上。

    宋帝拍拍他的背说“算了,真的疼,还是不要了。”

    头发渗下来一滴水正中李途年的食指,他以为是宋帝的眼泪,再也舍不得使劲儿了。

    宋帝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腹部乖乖让他给自己吹头发。

    此刻,我能确定你在爱我,不需要任何证明也能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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