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怎么了？”
身边的人终于发现她的不对劲。
江知闲身侧垂下的手指动了动，林砚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带有深意，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吸引力，让她挪不开眼。
林砚瞥了一眼她身边的男人，才转身进去，干脆利落。
江知闲的手松了松，紧着的心落了落，很快，心上又有种蚂蚁爬过的感觉，微弱的存在感，但又让人忍不住在意。
江知闲：“没事，走吧李总。”
两人走到门口，李景铭看着刚刚林砚站的位置，自顾小声跟江知闲介绍：“刚才门口那位是记颜的林总，倒是没想到他亲自来，看名单写的是他们经理。”
“跟他们接触过。”
何止是接触过……
李景铭对这倒是意料之中，但是话题引到这又止不住多说几句：“他们这段时间在国外挺活跃的，野心也不小。不过在国外市场上还是lumina占优势。”
江知闲不语，很淡地笑了笑。
进来后，在入场门口，李景铭在lumina后面迅速地签了个名，她刻意往上寻找，找到了记颜，可是后面紧跟着的却不是林砚的名字。
走进内场，就有人上来跟李景铭讲话，都是些商业性内容，跟她的领域也不沾边。
李景铭让她自己到处转转，然后跟着那人离开了。
她知道此行的目的，无非就是借着这次在外面的场合露个脸。
这里除了企业高层，其他都是在网络上有着一定影响力的博主和小明星，在展示身上的时尚价值之外，社交也是一个重要项目。
粉丝喜欢看名人之间的互动，时尚圈内广阔的人脉或者说好人缘，是一种隐在的商业宣传价值。
在这里没有人不愿意结交新朋友，就算是仅仅维持着表面功夫，在网上又有谁能看出来。
主办置办豪华，江知闲就近拿了桌上的酒杯，上面还有小糕点，不过都没人动。
要是林笙在这的话，估计都得要尝一遍。
想到她上次端着盘躬身偷摸走的身影，江知闲有些想笑。
环顾了整个内场，目光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很快，就有人过来跟江知闲攀谈。
来人是偏黑小麦色的皮肤，擒着张扬自信的笑，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你好，在很远就被你的漂亮吸引，认识一下可以吗？”
江知闲注意力拉回眼前，做了个惊喜的表情：“当然可以。”
跟她碰了个杯，对方是外网一个时尚博主，两人交谈了一下，互关了账号。
她很热情，看着江知闲的账号内容，一直在夸她：“你的照片好可爱，看着我心都要化了！这个是真的能做到吗？宝贝，好厉害！”
……
即使知道是商业互吹，但面对比她还能说的人，江知闲还是有些招架不住，只能一个劲在旁边扬着笑容，说着：“你也是！”
终于，这场两个人的又好交流加入了第三个人，不久又来了第四个人。
人多起来，她才显得游刃有余些，能精巧地接上每一个话题，时不时提出一些共鸣。
江知闲不是会让话题落地的人，从小到大，班里那些活动组织团建都是她出了很大一份力。
但是这些人明显比她还有精力，感兴趣的加了联系方式，聊天的内容从她们本人，说到了别人身上。
“belleglow的总裁也在这，他真的长得好有魅力，人也和善。”
“我觉得enchante那位女经理才酷，你们看到她今天的风格了吗，简直太有特色了！”
……
江知闲在旁边静静地听着，时不时感叹一句：“是吗。”
突然间，出现一个熟悉的名字。
“今晚记颜的总裁和他们经理一起过来的，姐妹们，那才是真的有魅力，我关注他好几天了，不过听说他有女朋友了。”
江知闲不动声色地往后踉跄了一小步，很小声，更像是呢喃：“是吗。”
有人应和：“只是听说，喜欢就上，宝贝，你这么漂亮，怎么会有人不喜欢。”
那人恍悟：“……你是对的！”
听此，江知闲一时脚下不稳，往后退了一步。
有人注意到，问她怎么了。
江知闲摇摇头，脸上还是勉强挂着笑，有些抱歉地解释：“我去躺洗手间。”
别人这么直白地表达对林砚的好感，关键是她说不了什么。
她不忍心去想象林砚和别人在一起的场景，但是她们说到“怎么会有人不喜欢”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冒出他身边站着其他女人的画面。
这时再配上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还有冷漠下什么都不在乎的眼神，江知闲觉得简直是对她的报复。
就好像在说：“我一点都不在乎你，你这么对我，不配得到我的心。”
这些脑补画面都沾了点狗血元素，她又不得不承认，她不想看到这些，不想听到任何相关的话题。
耳边尽是笑声和玻璃杯的清脆碰撞声，穿过人群，江知闲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独自站会。
旁边有一条走廊，往里一点都是包厢，隐约还能听见谈话声。
也就是这附近没什么人，她挪了挪脚步，前方的桌子上高摆的食盘将她遮住，准备在宴会上开会小差。
杯子在手，喝了口酒润润喉，从手包中拿出手机，随意翻翻。
结果一打开就看到宁熙那几十条信息。
隔一会就控诉一段在家被监管的日子，她奶奶又是怎么逼她同意，说完又还有稿子没画完，一片颓败气象。
几个小时没看信息，江知闲有些担心，刚要下手打字问她有无什么办法，她又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点开，正要凑到耳边听，但已经率先外放了，骤然的大声让她下意识把手机移远了些。
宁熙有些崩溃的嚎叫声传来：“啊——这么久不回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江知闲的第一想法是，还有力气哀嚎，除了受家里管控和逼迫待得无聊些，应该是没有别的情绪问题了。
按下语音，柔声道：“最爱你了好吗……”
被几声闷闷敲击声打断。
手一松，发出去了。
回头去找声音来源，却在身后看到方才在门口看到的林砚。
他站在最前面的包厢门口处，手虚握成拳，从身侧的墙上放下，自然地插兜。
林砚就站在离她两米远处，一身正装显得疏远。
这个困扰了她几天的人，现在正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
时间好像停滞了。
外面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有什么东西将他们两个隔绝在这。
这一刻，江知闲才真切地感受到，在这个不是泠城也不是泞港的异国他乡，林砚就在她眼前。
意外过后，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和莫名的心虚。
她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想说点什么，但是她发不出声音。
或许是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该说什么。
沉默之下，林砚先开口：“江……”
只说了一个字，江知闲便往后退一步，打破了两人与外界那层看不到的屏障，外面不停地交谈声再一次闯进来。
江知闲慌忙转身，提着裙子，跑了。
算不上跑，踩着高跟鞋根本迈不起来，就是步伐显得格外急切，走不稳，还有一两步踉跄。
离开一段距离后，她才后知后觉。
她为什么要跑？
想回头看，但纠结之后又不敢。
深呼一口气。
好，她还是不想面对他。
放下酒杯，撑着旁边的桌边，平复了一下心情，不知是不是因为略显急切的运动，她心跳有些乱，抬手拍了拍胸口。
前面有人朝她走来，她想往旁边避一避，可是对方直接叫住她：“枝仙？”
只好笑脸相迎：“杨总。”
风情间杨总，没想到会在这里正面碰上，之前在他们自己的品牌宴会上见过一面，再多的交流就没有了。
“我说看着怎么像你，结果还真是。哈哈，跟谁来的？这次总不是林砚了吧。咱们有缘，来，喝一杯。”
他眯着眼，满脸期待地看着江知闲，手中酒杯已经举到空中。
江知闲不是很喜欢跟他说话，但是面子工程抹不开。
勾了下唇，没回他，只是拿起旁边的高脚杯跟他碰了一下，仰头喝完，再对他举了下空酒杯。
他不知道从哪找来个酒瓶，用瓶口轻轻碰了下她的杯身，爽快笑道：“哈哈，再来再来！”
说完就给她倒酒，容不得她拒绝。
然后又给自己倒一杯，举起来要跟她碰杯。
江知闲虽然脸上挂着笑，但已经极为勉强。
不想喝了。
一杯下肚已经是有些快，在加上之前在那边喝了不少，那些人喝起酒来跟饮料一样。
本来差不多也算空腹喝酒，难道晚上要忍着胃痛睡觉。
她默默地把手中的酒杯往后撤了撤，杨总看出她的意思，眉头一皱，不悦地“啧”了一下：“怎么，枝仙这点面子都不给？以后合作的地方还多着呢。”
江知闲心里低骂了一句，正要跟他僵持，身旁突然出现一只手，碰上了杨总凑过来酒杯。
发出清脆的一声。
转头的同时，手腕被人轻轻握住，往下一带，手中的酒杯就被拿下，放在桌上。
江知闲怔怔地看着身边出现的林砚，挨得很近，这个角度能看到他流畅分明的侧脸线条。
灯光打下来，冷淡的气息十分明显。
他没有看她，只是将她往身后送，然后整个人挡住她半边身体，宽厚的手掌还虚虚地圈着她的手腕。
肌肤似有若无地相触，惹得江知闲一阵心痒。
杯内的透明液体随着杯体的碰撞轻轻晃动。
他说：“不知道我的面子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