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江知闲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但他们还在路上。
“我睡了很久吗？”
她揉着眼睛问。
环顾四周，发现不是自己回家的路，一时疑惑，然后猛地想起自己不是回家。
因着起身动作，身上的衣服往下溜，她赶紧捞了一把，手里捏了捏黑色西服外套，又看看旁边的林砚。
他还在开车。
事实上她并没有睡多久，只是天黑的快，这一闭一睁就显得过了几个小时。
“没有，快到了。”
她看不清他的神色，路过路灯有暖黄的光线照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下车的时候林砚只是淡然道：“早点休息。”
脑中残留的晕眩感还未褪去，江知闲有些眼皮发重，无论喝多少，都会这样，十分想睡觉。
当他是场面话，无精打采道：“好，你开车小心。”
上去的时候林笙和隔壁屋主已经聊得火热，她好像天生就冷不了场。两人搬了张凳子在走廊内闲聊，看到他从电梯里出来，她欣然道：“姐！”
江知闲调整好状态，跟她们笑脸相迎。
屋主是一个热情的女人，肉眼可见上了年纪，眼角的皱纹虽掩盖不住，但是依旧是烈焰红唇上扬的夸张眼线，显得十分凌厉，利索的一刀切短发，更像是职场女强人。
然而也确实是。
在领她进屋时，说起这套房的来源。
“以前买的，但那个时候工作忙，刚好调岗，就闲置了，现在辞职了也不在这边住，前几天叫人打扫过，家电什么都是新的。”
听着她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咚咚”声，江知闲思绪有些飘远。
她想起她妈也是这样，好像没怎么见过她穿平底鞋，日日踩着一双气质十足的细高跟。
看完所有房间，江知闲心里默默给它们分配功能，最后也没有什么问题，说是这几天就能搬来。
屋主把钥匙留给她，约好其他相关事宜，就离开了。
林笙在一旁倒是很开心：“姐，以后我们可以做邻居了！太好了，哦对了，你上次叫我了解peach，我已经搞好了，你顺便来看看吧。”
说着便将她往屋内领，江知闲其实现在最想回宁熙家，然后大睡特睡。但是耐不住林笙这么热情，跟她进屋了。
她家里的风格就是小女孩最喜欢的，但是那两个鞋柜的名牌鞋着实有些惊到她了，鞋柜上随意堆放了好几个包包，各种款式，这大logo让人不想注意都很难。
注意到了，但是脑子现在处理不了任何信息。
只是心里感叹：好有钱。
江知闲坐在沙发上，她进去拿电脑。
peach就是之前找她的那个服装轻奢品牌，由于没有了解过服装品牌，提前交代她调查。
当林笙出来的时候，发现江知闲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枕着上面的大棕熊玩偶，整个人像是被它抱在怀里。
她见状，又把手里的电脑放回去，蹑手蹑脚地走出去。
现在还早，她把空调调高之后，坐在一边安静地玩手机。
这时，突然收到林砚发来的信息。
【林砚】：还在工作？
【清蒸兔头】：没有啊，今天下雨，休息呢
过了一会。
【林砚】：来开门。
林笙顿时瞪大双眼，然后看看旁边熟睡的江知闲，又看看门口，惊得脸色变了几轮，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开门。
在她心里，她并不确定江知闲是否知道她和林砚的关系，如果知道了，会不会觉得她在骗她。
带着这份忐忑，她没让林砚进门，而是把他堵在门口：“我家里有人。”
林砚奇怪地看她一眼：“我知道。”
林笙语气促狭道：“你知道？”
眼下心思飞转，林砚看她那表情变化多端，实在精彩，让人不能忽视。
“真没钱了？”
“不是，唉。”
“枝仙姐搬过来迟早都会知道我之前没跟她坦白，在想她会不会觉得我骗她啊？”
林砚板着脸：“和你住？”
她不由自主地“咦”了一声：“不是呀，她搬去隔壁。”
“为什么搬家？”
林笙愈发觉得奇怪：“她没跟你说吗，原来那地方被一个变态盯上了，我跟她说这里安全。”
“不过现在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还有些东西没拿出来，总得回去一趟。不过几天不见人，应该也得放弃了吧。”
她自己说着，没有注意到林砚的脸色逐渐凝重，最后又是那副冷冰冰的神态，默默地听她说着。
说到最后，她已经自己起初想问他的问题：“所以你来干什么？”
沉默了一会。
“给你带点吃的。”
林笙狐疑地从他手中接过，发现都是些水果，觉得更奇怪了。
一是他来送东西的次数屈指可数，二是她不喜欢吃水果，他又不是不知道。
林砚看她意外又迷茫的神色，抬手轻拍她的脑袋：“进去吧。”
从林笙那离开后，没有目的地开着，然后随意停在街边，卸力地躺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这条路没什么人，很安静，路灯也没有很亮，像是多年未修。
紧闭的车窗将车内与外界隔开，像是沉入海底没有任何回应。
在海底深处，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叫嚣。
他又想起江知闲叫他那一声“林总”。
她有时候也会叫他的名字，倒是没什么避讳。
脑海里浮现出江知闲看他时总是热烈又风情万种的眼神。
嘴角不自觉的扯一抹笑。
许是她在他面前总是一副暗自强势的模样，隐隐中也能感觉到她在与自己较劲，虽然不知道这股劲的缘由，但是他无耻地乐在其中。
直到刚刚听到林笙说起她的事，他才发现他们两个从来没有真正地靠近过。
他们之间像是隔着一层什么东西，江知闲想起来的时候就特意来碰一下，平时就待在另一边安静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她好像并不在乎他。
和他之间发生的一切，是不是换个人同样可以？
想到这，他在黑暗中睁开眼，冰冷的目光停留在副驾，仿佛还有傍晚时在那小憩的娇小身影。
难道他一开始就看错了，江知闲并不是对他有意思？
好像从第一次交锋中败下阵来，她一进再进，他便一退再退，直到无路可退。
他开始不确定江知闲对他的感情。
也是这才体会到今天江知闲说的危机感是什么。
黑暗中的感官无限放大，仿佛她细微的呼吸声似乎就在耳边，还有白天她主动将娇软的身体投入他的怀里，那触电般的酥麻快感差点让他失去理智。
他抬手覆住双眼。
回归黑夜。
-
江知闲是在半夜醒来，身上盖着一条毯子，客厅开着微弱的壁灯。
在别人家睡着了，还没告诉宁熙，她赶紧拿起手机，发现宁熙旁边亮着小红点。
知知，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回来吗
[语音通话]未接通
[语音通话]未接通
你在哪里！
你助理告诉我了，下次提前说啊
[狠狠捶你jpg]
江知闲赶紧将从头到尾跟她解释了一遍，但是她应该已经睡了，很久没回。
她起身按了按脖颈，整个人好多了，也精神了不少。
但是现在半夜，这生物钟又该乱了。
边想着，又四处看看，发现有个房间门半掩着，还透着亮光，好奇走过去，发现林笙还没睡，叉着腿在电脑前手指飞舞，然后下一秒，整个人卸力般往后躺，面如死灰地盯着变灰的屏幕。
突然看到门外的江知闲，把耳机摘下：“你醒啦。”
江知闲点点头，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问：“没睡？”
见她眼神躲闪，支支吾吾了半天，心里了然。
“我又不会说你，你怕什么。”
她觉得有些好笑，跟小孩似的。
林笙撇撇嘴，心里想着，还不是怕她告诉林砚。
但是反应过来，她也不一定知道，于是小心试探。
“姐，就是我……额，你知道我，我是……”
有种话在嘴边说不出口的感觉，在这里我了半天，最后还是江知闲淡定点头，语气平静。
“我知道。”
林笙瞪大双眼，语气带着不可思议和惊讶：“你知道！”
原本是不知道的，但是想起她门口那一堆价格不菲的品牌，还有随意乱丢的独特摆放，心里也有些猜测。
看她那提心吊胆的表情，江知闲轻松一笑，开玩笑说：“你富二代啊？”
没想到她却罕见地沉思了一会，然后一字一句地说：“我想了一下，我应该算富三代。”
江知闲：“……”
这让别人听去都得说她一句凡尔赛，但江知闲觉得她好像是真的在纠正这个称谓。
但她并不好奇她家里的情况，倒是想知道她为什么要出来当助理，一看就是被家里人保护得很好，怎么还要出来吃苦。
林笙垂下头，有模有样地“唉”了一声：“不想靠家里。”
然后又急忙补充：“不过姐，我会好好工作的。”
她现在解决了这件事，心里一块石头落地，轻松得很，起身去问江知闲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有没有水果什么的，喝了点酒。”
她一般会选择吃水果解酒，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胃里隐约有些难受。
林笙听到后一愣，然后心里跟明镜似的，嘴里犯嘀咕：“我还以为是带给我的呢，原来不是。有了老婆忘了妹。”
“什么？”
江知闲问。
“没什么，姐，水果还是刚刚我哥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