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家教
南陵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往大的说，南陵是东边的的中心城镇，各方势力鱼龙混杂；往小的说，南陵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个家族。
孟家就是在南陵留的下姓名的那几个为数不多的家族之一。
五年前发迹的孟家专营商贸，是当地有名的买办，几乎在南陵的繁华地段就必有孟家洋行。
孟家坐落在南陵东南城中的定寰路边上，此刻，沈素就站在孟家后院侧门门房那里候着。
正过晌午，夏风习习，树上的蝉吱吱呀呀叫个不停。
管家从宅子里面出来，对沈素说道，“沈小姐，太太请你去偏厅”。
沈素应声跟着管家走了进去，一路上孟家的仆人在各自忙碌着手中的活计。穿过弯弯绕绕鹅卵石的花园小路，至富丽堂皇的前厅，然后绕过一片金色屏风，就是孟家的偏厅。
孟家的偏厅亦如前厅那般富丽堂皇，乳白烫金的沙发三面齐整，中间摆放着同风格的茶几。沙发后面也是同色的厅柜，上面摆放着些精致的西洋小物件，还有几张人物相框，想来是孟家人。靠花园那面是板面墙那样可折叠的透明玻璃窗。
此刻，玻璃窗正折叠往上，夏风徐徐似灌满了整间屋子，也吹散了沈素内心的不安与躁动。
一妇人正靠坐在窗边的贵妃椅上，梳着垂丝前刘海髻发式，一身深绿色薄绸旗袍，腿上还搭着一条鹅黄色披风，她闭着眼，身边有一个年纪不大的丫鬟坐在旁边小凳上帮忙锤腿。
“太太，沈小姐到了”，管家弯腰对着靠在沙发上的女人轻声说道。
孟太太睁开眼，嗯了一声，管家便悄然的退出偏厅。
她接着微微侧身，对着沈素上下打量，身量苗条，瓷白的鹅蛋脸，乌溜的眼珠子在睫毛的掩饰下扑闪扑闪，五官端正，乌黑的秀发扎成双辫落在前胸，一身粗布蓝衫裙，身侧斜背着一个墨色布包，全身上下未着金银，朴素却长得不错。
沈素对着孟太太微微鞠躬，柔声道，“太太好，我叫沈素，是来应聘家庭教师的。”
“沈素，沈素，人如其名啊”，孟太太缓缓的坐起身来，又笑问道，“嗯，刚方家递了推荐信来，听说你同方家丫头是同学？”
沈素恭敬地回道，“是的太太，我跟玉小姐都是在南陵中学念书的”。
孟太太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随后缓缓道，“那别光站着说了，坐下聊会儿”。
说完，一个丫鬟在贵妃椅旁边搬来一把椅子，沈素也很是配合的走过来，坐在了那把椅子上。
“秋菊，看茶”，孟太太招呼吩咐道。
“那年纪也跟方家丫头差不多啊，该是多大了？”孟太太问道。
“回太太，今年刚好十八”，沈素回道。
“那家里是做什么营生的，有无兄弟姊妹“，孟太太道。
“家里在庙殿街那边开了一个水粉铺子，家中只我跟母亲二人”，沈素恭敬地答道。
孟太太一双纤纤玉手，拿起茶碗又喝了吹了几口，又道，“以前可做过家庭教师？”
沈素回道，“做过的，以前还在念国中的时候就做过家庭教师，连初中的学生我都教过的，方家的表少爷以前上新制小学就是找我补课的”。
孟太太缓声道，“妮妮下半年就要上新制小学，我是想趁着暑假时间补习下小学内容，关于教学的时间上来说，是除去周末外的每天上个半天课。沈老师以后要住家的，周末是放假的，我们家也其实没个别的要求，我们妮妮从小是被宠着的，所以老师脾气是一定要温和的。”
沈素点头道，“是的，太太，我记下了。”
孟太太放下手中的茶盏，笑道，“我家的小妮子可调皮了，那到时候要多请沈老师费心了。”
沈素赔笑道，“太太实在太客气了”。
“嗯，你待会就跟胡管家去账房里面支个十块银元，去置办些要用的物品”，孟太太顿了会看向沈素又说道。
沈素连忙站起来恭敬地向孟太太道谢，“谢谢太太”。
孟太太先示意她坐下，顿了顿又说道，“沈老师以后住家的时候，少不得要接触家里其他人，我们家有一人是千万惹不得的”。
沈素面上略显疑惑，就又听她继续说道，“我们家大少爷是老爷心尖上的宝贝，年少气盛的，是千万惹不得的，不过他平常住在西楼，少来我们这边走动呢，故也不用刻意去做些什么”。
沈素心下了然，道，“谢太太提醒，我记下了。”
下午稍晚些，沈素便告辞孟太太，临走时胡管家带沈素去账房支了十块银元。
定寰路这边多是南陵富人住宅，独立的花园洋房，临山而居。
沈素走出孟家的时候下午稍晚，循着高高的台阶，慢慢的往下走去，在孟家似乎用光了今天所有的力气。夏季的晚风稍暖似乎又吹散了些疲惫。
她回头看往孟家高高的大楼，中西结合的样式，偏德氏乡村建筑的风格。
“孟家，孟远”，沈素在心里喃喃道。
孟远是孟家的老爷，膝下育有一子一女，那一子就是孟太太口中的大少爷孟徵言，一女也是这个孟氏所出，也就是孟太太口中的妮妮，孟靖瑶。孟远五年前在南陵发际，从籍籍无名的泥腿子一夜之间成为南陵富商。
那一夜……
“事情总得一步一步来啊”，沈素心里告诉自己，她一步一层的走下路边的阶梯，迎着风，慢慢的走着。
一阵汽车轰鸣声打断了沈素的思路，一辆黑色汽车正往石路上面开去，好像也正是孟家的方向。沈素没来得及细看，开车的是司机，后座坐着一位年轻男子，离得远倒看不真切……沈素心里想来，估计这位就是了
沈素的家是一幢小平房，青瓦白墙，中间是客厅加上沈素跟玉娘的两件房间，沈素的房间在东厢房，玉娘住在西厢房。整个平房用围墙围了住，中间是青石板铺的院子，只一侧是厨房，厨房中还隔了一间做餐厅。
沈素到家的时候，已近傍晚，玉娘正在厨房里面忙活。
“玉娘，我回来了”，沈素走进家轻声说道。
“嗯，收拾一下准备吃饭”，玉娘回道。
至食好晚饭，身上的黏腻的紧，沈素在房中准备洗漱。
温热的洗澡水备好，她轻轻脱去黏湿的衣物，少女曼妙的酮体凹凸有致，缓缓的浸入水中，为闷热的天气带来了一丝清爽。
沈素闭上眼睛，想到这两天就要去孟府做事，又依稀想到儿时跟父母哥哥们在院中嬉笑打闹的温情岁月。她将整个人都沉在水中，细细感受那份窒息感，记忆中那些鲜红渗人的片段又一股脑涌现出来。
她发抖，她无力，她难受，至浮出水面，才有了那份呼吸的畅快感。
孟家该是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此去孟府，沈素必须找到那个铁定的答案。
她缓缓地抚摸自己这幅少女的躯体，铜镜中的倒影展现出少女的曼妙身姿。皮肤白皙透亮，双峰在发育中逐渐隆起，充满了少女的曲线美。纤细而柔软的腰肢，盈盈可握。而那细长紧致的小腿，则像一株未成熟的玉藕，充满了弹性和生命力。
“此去孟家，就是眼前最好的机会“，沈素注视着铜镜中的自己，已暗暗下定决心。
夜已深，月光如水般倾泻下来，透亮了整个南陵城。
晚风送信，似有少女的低吟，歌声清幽，声声吟唱将人不自觉的拉进回忆的涡旋中，不可自拔。
“母亲，母亲，哥哥们又欺负我，不带我出去玩”，一个扎着双髻的小女孩拉着贵妇人装扮的女子委屈的说道。
那贵妇人笑着摸摸小女孩的头说道，“哥哥不是不带你出去玩，哥哥是出去给你买好吃的了，你不是说最想吃西街的糖葫芦嘛。”
“糖葫芦，好啊，我最爱吃糖葫芦了”，小女孩拍手高兴的说道。
一个清秀的小男孩在小女孩面前说道，“诺，小爱哭鬼，糖葫芦给你买过来了”。
小女孩看到糖葫芦眼睛亮起来了，乐呵呵的接过，对着小男孩说道，“谢谢大哥哥的糖葫芦。”
“我怎么不见二哥哥，二哥哥呢”，小女孩又向贵妇人询问道。
正说话间，远处又跑来一个小男孩，边跑便说，“阿姝阿姝，我给你弄了一个好玩的”。
至跟前时，小男孩竟然手拎着一只绿油油的小青蛙，阿姝一看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那贵妇人柔声呵斥这个小男孩，“阿言，你怎么能抓这个呢，快快放掉这个小青蛙，别惹妹妹哭了”。
话还没落，阿言便也抹起了眼泪，“小青蛙多可爱，为什么不喜欢小青蛙。”
贵妇人见两个都哭了，实在没辙，哟，真是两个小祖宗。
旁边稍大些的男孩，对着阿言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哭！”
没想到阿言立马闭上了嘴，哼哼哧哧的说，“我知道了，大哥。”